碎!” 兀台自是不明白孙言的意思,但既然大监国有命,兀台也只得带着骑兵们开始拆墙,一众江湖豪杰们则在一旁抱着手看热闹,等着看这墙能拆出个什么花样来。 几十个骑兵的速度倒是不慢,片刻工夫已将靠左边的半堵破墙拆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无所适从地转过头看着兀台。 兀台只得又问孙言道:“大监国,右边那半堵墙怎么办,是不是也一并拆了?” 孙言以点头,毫不犹豫地道:“拆!” 兀台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说道:“大监国,皇上一直很看重雷将军,说是这墙是雷将军救驾的见证,一向不许任何人动它,今天咱们把他全拆光了,怕是不太好吧?” 孙言笑道:“若是找不到皇上,你还想有人来说这个不好么?拆!” 兀台摇了摇头,对那几十个骑兵一挥手,骑兵们又飞快地当起泥瓦匠来。 但刚拆下十几块砖,一个骑兵忽然惊叫起来,指着墙壁大声道:“手,有一只手!” 这话一出,孙言、左丘和兀台都立刻跑了过去,杨忘和一众江湖豪杰也纷纷围上前去想看个究竟,只有骑兵们不得兀台的命令只得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张望。 孙言和左丘仔细看了看,但仅凭一只手却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左丘只能让骑兵们继续。 那几个负责拆墙的骑兵似乎也意识到事情并非如自己所想得那么简单,下手拆砖时都格外小心,生怕伤着墙中的那人。 约摸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墙中之人终于露出面目,兀台和骑兵们一见之下都是慌忙跪倒在地,口呼皇上,那墙中之人竟正是忽必烈! 左丘皱着眉道:“这时候皇上未必喜欢看见你们跪在地上吧!” 兀台猛地缓过神来,连忙指挥着骑兵们极其小心地将嵌住忽必烈身子的砖石拆掉,将忽必烈抬了出来,平放在地上。 郭贩子盯着忽必烈看了半天,喃喃地道:“无声无气的,是死了么?” 定真和尚一把推开郭贩子,径直走到忽必烈身旁,伸手在他鼻孔下探了探,又将手指放在忽必烈脉门上摸了摸,纳闷地道:“这皇帝居然还是个武林高手么,气若游丝,但脉象却不乱,莫非是龟息功?!” 正气老人忍不住大笑道:“怪不得人家要叫你秃驴,当真蠢得像驴一样,若这皇帝懂得如此高深的武学,我们这帮武林中人岂非早就被他灭了,还容得我们来救他?!” 兀台虽说也是猛将一名,但仅对弓马刀枪精通,说到什么武学绝技却是一头雾水,只有在一旁干着急的份。 左丘盯着忽必烈看了半天,忽然对孙言道:“你身怀‘皇帝力量’,恐怕只有你才救得了皇上!” 孙言却不禁苦笑道:“这一路上认识杀了不少,救却还没救过,你让我怎么办?” 而一旁郭贩子、定真和尚和正气老人三个人也是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 杨忘忽地一拍拳头,将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他却兴奋地道:“怎么把他给忘了,或许他会有办法!”说完,竟一转身朝皇宫外跑了出去。 众人被他这么一闹,倒也都停住了争吵,所有目光全聚于忽必烈的身上。 过不多时,杨忘一手拽着马可•;波罗跑了进来,指着忽必烈道:“就在这里。” 马可•;波罗弯着腰喘了老半天,这才缓过气来,走到忽必烈身旁,蹲下身看了看道:“这还不简单,找根针来。” 兀台一愣,答道:“这里除了刀箭之外,哪里找得到什么针啊!” 马可•;波罗却满无所谓地道:“箭也行,只管拿过来!” 兀台取了一支箭递了过去,马可•;波罗除去忽必烈脚上的一只鞋子,突然一箭往忽必烈脚底上刺去。 兀台简直惊得七荤八素,拔刀就朝马可•;波罗冲去。 正在此时,忽必烈胸膛一阵起伏,竟咳嗽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马可•;波罗一头冷汗地盯着兀台,在胸前不停地划着十字道:“上帝啊,救人原来是会要人命的!” 兀台连忙扔下手中的刀,轻轻将忽必烈搀起,骑兵们则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只有杨忘和一众江湖豪杰大咧咧地仍旧站着不动。 忽必烈睁眼第一个便看到左丘,立时急切地问道:“云南平了?” “平了。”左丘蹲下身来,认真地注视着忽必烈道。 “真金和伯颜可有消息?”忽必烈神色稍一缓和,又问道。 “太子和太尉在山东联合文天祥,为东瀛军所败,现在消息不明。”左丘垂下头,有些不忍地道。 忽必烈豁然坐起,恨恨地道:“若朕的皇儿有何不测,朕发誓定要踏平东瀛,灭其族类!”
第二百二十二章殿论
这整整的一个晚上,按忽必烈的旨意,孙言总摄大都城的大小事务,命兀台一面于皇宫内各处的墙壁中解救出被禁的满朝文武,一面四处派出使命敕令大都城周围各处加强戒备,缉拿形迹可疑之人,并将聚于大都城的骑兵置于皇宫周遭,权充禁军。 而左丘则陪在忽必烈身旁,将此次去云南直到今晚的事情详详细细说给忽必烈听。 只有杨忘、马可•;波罗和一众江湖豪杰无所事事,在皇宫之中闲逛。 次日清晨,满朝文武略作休整之后都齐聚于大明殿中,等待忽必烈举行数月以来的第一次朝会,虽说大臣们脸上都上有倦色,但又都洋溢着兴奋之情,毕竟大元遭此大劫却能化险为夷实在是不幸中之大幸。 略等片刻,孙言与左丘紧跟在忽必烈身后走入大明殿,群臣行礼毕,立于两侧。 忽必烈却并未在龙椅上坐下,而是在御案前来回地踱着步,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大臣们隐隐感到,一旦忽必烈开口,必将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决定! 终于,忽必烈在群臣不安的目光中停下脚步,慢慢将脸转向大臣们,“这数月以来,我大元自皇帝至臣子,尽皆遭受了历朝历代所未遇的奇耻大辱,君臣一体都被囚禁于皇宫之中!试问我大元开国以来,诸边大小国家无不敬畏有加,纷纷臣服。唯东瀛与安南两国,或自恃地势险峻,或以为远隔重洋,不以我大元为上朝,且五次三番辱我君臣,杀我使节,以至我大元几近倾颓!朕可忍,天下臣民不可忍!朕昨夜彻夜未眠,心中翻来覆去尽是左丘觉给朕所说的自平云南以来的种种经历,在东瀛蛮夷的眼中,我大元竟是如此之不堪一击!” 忽必烈神情激动地说完这一番话,闭上眼微微吐了一口气,又接着道:“朕已听说了,太子、太尉在山东抗敌,不惜与文天祥联合,但还是中了敌人诡计,现在生死不明!但朕还是要说,我的皇儿无愧于成吉思汗的子孙!我泱泱大元,莫非竟只有这一人敢于舍己一身,以捍卫我先祖的尊严么?” 群臣莫不感伤哀叹,垂头不语。 忽必烈不无伤感地注视着满朝文武道:“若真是没有这第二个人,那么,朕来作!朕明日就亲率大军去山东与东瀛军决一死战!” 忽必烈这话一出,群臣都惶恐地跪倒在地,不住口地劝谏起来。 “那你们告诉朕,朕该如何保住祖宗传下来的江山?!”忽必烈募然大怒,指着殿下群臣大声喝问道。 群臣又都尽是低头沉默不语起来,忽必烈看了看群臣,无奈地一叹道:“当真是太平日久,当初引血沙场的将军们都变得畏生畏死起来了,朕若真的亲征,只怕满朝之中便找不出一个先锋了!” “臣愿做陛下的先锋!”朝臣最末,一个年青将军起身大声道。 众人不禁诧异地循声望去,正是此次与孙言、左丘一同攻入大都,救出忽必烈的兀台。 忽必烈注视着兀台,颇感欣慰地笑道:“好,我蒙古草原之上,只要还有如此的热血男儿,至少我祖先的威名还不止堕落!” “臣誓死追随陛下,定要将东瀛狗贼逐出我大元疆土!”兀台应声答道。 一位须发俱白的老朝臣转头对兀台语重心长地道:“兀台将军,此次救驾有功确能显出将军的武勇,但沙场之上,临针对敌,却并非只是徒恃血气之勇而已,但有一丝见机不明便会送了上万将士的性命!现在东瀛军势正盛,而我大元上下人心惶惶,若此刻与敌硬拼,与我大元而言只能是雪上加霜!” 忽必烈冷笑道:“这么说来,我们岂非只剩下在这皇城之中等候洗颈就戮了!?” “皇上,我军近来数败于东瀛军,军心不振,确实无法立刻反守为攻,若勉力为之,只怕也收效甚微!”殿下一个武将着装的朝臣道。 “忽麻林,”忽必烈目中带怒地注视着那说话的将军,很是失望地道,“朕想不到你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上,”一直站在忽必烈身后的左丘忽然道,“依臣和大监国的意见,现在确是不宜即刻便与东瀛军列阵与沙场之上,做决死之势!” 忽必烈完全没有想到连左丘居然也会反对自己,嘴唇嚅动了几下,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然后盯着左丘道:“那你们的想法是怎样的?” 左丘平静地道:“大监国已有一个很好的计划,还是让他来告诉皇上。”说完,望向孙言。 孙言向忽必烈微微一躬身,说道:“在我看来,当今我大元军队之气馁,在于屡战类败,而且皇上被禁,也让举国上下人心不安。即便是现在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恐怕一时也很难使军民之气可以顿时高昂!” “哦,”忽必烈狐疑地注视着孙言,有些不解地道,“那依大监国看来,给如何?” 孙言淡淡一笑,朗声道:“依样画葫芦,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群臣和忽必烈都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望着孙言。 “他们既然能潜入大都,大乱我军心民心,我们何尝就不能直捣黄龙,扰其斗志呢?!”孙言颇具意味地望着忽必烈道。 “你是说,”忽必烈脸上缓缓现出笑意,似乎已然完全明白了孙言的意图,“突入东瀛,也将他们的君主扣为人质!” “突入倒算不得确切,但现在东瀛国内必然军力匮乏,若率一队精兵潜入,定可攻其不备,将东瀛军的全盘计划尽数毁去!”孙言浅然一笑道。 “若陛下恩准,臣愿全力协助大监国!”忽麻林募地站起身来,坚定地道。 群臣齐齐俯身叩拜道:“臣等皆愿助大监国一臂之力!” 忽必烈豁然一笑道:“准,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