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材,”丘处机不禁骂道,“他现在是伤上加伤,充其量也就是和一个练过几年拳脚的人差不多,他能逃得出大都?”
“万一他要真逃了出去,你就是小狗!”小雷明知丘处机说的有理,但嘴上却不肯认输。
丘处机也懒得和他拌嘴,转过身走到屋子边坐了下来。
小雷见丘处机不理自己,也有些兴味索然,走进屋子去找青丝去了。
青丝温柔地望着木王,乱七和糟八则跪在木王身边,一脸焦急的样子。
“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木王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青丝问道。
“因为,你曾经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青丝微笑着说道,那神情就如在和自己的情人海誓山盟一般。
“但我却已经不再爱你,”木王苦笑着说,“而且我还毁了你两千年的修行,你不恨我?”
“恨!”青丝很认真地注视着木王,“所以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你,就是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那么,”木王安然而疲倦地笑笑,“你现在可以如愿了。”
木王这句话才说完,乱七和糟八就立刻跪向青丝,“青丝护教,求你千万不要……不要……”
两人犹豫着,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和地位,他们的话又怎么能够影响一个护教的决定呢!
“不要杀他,是吗?”青丝依然端详着木王,轻声问道,乱七和糟八忙不迭地点头。
青丝接着说道:“你们放心,至少我现在是不会杀他的。”
“哦,原来我老婆见着她的老相好了,是吗?”小雷在一旁满不是滋味地说道,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心里忽然会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小雷,”青丝回首淡淡地一笑,“让我和他单独说说话,好吗?”
小雷没有说话,他只知道若木王现在不是这样子的话,他马上就会冲上去和他拼命。可现在他却不能这么做,虽然小雷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但他却觉得若自己真的这样做了,那也就不再是一个男人了!
“你们两个还不出来,要等着看他们拜堂入洞房吗?”小雷没好气地朝乱七和糟八嚷了一通,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乱七和糟八自然也只得跟着他走出屋子,顺手把房门带了过来。
这么一来,屋子里的一切,小雷就完全不得而知了,他简直想把这两个笨蛋塞进嘴里嚼碎!
“你们两个,脑袋那么大,没有脑子吗?干嘛要叫乱七?干嘛要叫糟八?”小雷无处出气,只有对着两人发起牢骚来。
乱七和糟八一听,只有面面相觑的份,根本作声不得。
“你们是哑巴吗?老子在跟你们说话,你们居然不出声,莫非你们不知道这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吗?”小雷胡乱骂着两人,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乱七和糟八当然更加不明白小雷究竟想要说什么,只有眨巴着眼睛好好地看着小雷。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丘处机忽然在一旁重重叹了一口气。
“问世间……”小雷忽然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再想想更加觉得有些不对,当下转过脸去对着丘处机叫起来,“老头子,你是在说我吗?”
“我谁也没说,”丘处机淡淡地说,“我说的是房梁上那只叫春的猫。”
小雷停了一秒钟,又突然像踩到蛇一样大叫起来:“死老头子,秋天哪会有叫春的猫?”
“哦,原来不是猫,是人!”丘处机似乎恍然大悟地说道。
“妈的,越来越离谱了,人会叫春?你当我是白痴?”小雷气呼呼地大叫着。
“若不是叫春,那你在叫什么?”丘处机淡淡地道。
小雷忽然颓然蹲了下去,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但心中却止不住的有一股烦躁来回冲撞着,就如同对敌时玄风魄的那股力量一样,甚至还要更强。
这时,房门攸然打开,青丝脸色苍白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小雷和乱七、糟八三个人几乎同时冲到了门口。
“你们不必找,他已经走了。”青丝淡淡地说道。
乱七和糟八对望一眼,扑地跪倒在青丝身前,“多谢青丝护教的大恩大德,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誓死为报!”
说完,两人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来这里没有贫道什么事,我还是先回皇宫去了,免得招人骂!”说罢,丘处机也自飘然而去,屋前只剩下了青丝与小雷二人。
“你,恨我吗?”青丝浅浅一笑,悠悠地望着小雷问。
小雷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回答,只得背转过身去,不再看青丝。
“这么说,我还是该走了!”青丝似乎坦然一笑道,“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些天来,是我前世今生最快乐的日子!”
小雷静静地站立着,不再听到青丝的话语,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青丝已经不在。
小雷忽然感到心中有一种挥不散的失落,在心中缓缓蔓延开来。
这一刻,小雷忽然觉得,没有青丝的存在,这世界竟是如此陌生。
第五十九章 谋划
晨。
大明殿。
忽必烈高高在上,怀着一种极复杂的心情俯视他的大臣们,曾几何时,就是在这个地方,他下令征讨东瀛,诛杀孙言。可是现在,忽必烈决定弥补这一切的错误。
丘处机就站在他的身旁,应该说他与蒙古、与大元都有着非常深的渊源,有他在,忽必烈觉得这就是神灵的安排。
小雷无精打采地立在丘处机身侧,忽必烈唯一奇怪的是没有看到那个叫青丝的女子,在他看来,这两个人本就应该在一起,缺了任何一个人都不算协调。
但现在忽必烈却没有时间来弄清楚这一点,伯颜正在向他呈报有关出征大军的行动,这与大元的盛衰密切相关。
“……以上便是皇上的部署,”伯颜将忽必烈之前的圣谕重复了一遍,“若按这个时间,第一批大军将在一日后启程出征。”
“一日后?”忽必烈不由得眉头紧锁,“这么说,即使快马加鞭朕也无法改变这个决定了?”
“是。”伯颜只能很诚实地回答。
“这一批大军由谁统领?情况如何?”忽必烈用手在御案上轻轻地敲着,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一批大军共十六万人,其中宋降军约八万人,高丽等仆从军约六万人,蒙古军士两万人,由降将范文虎统帅北部舰队。”伯颜详细地回答道。
“哦,”忽必烈缓缓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竟立刻缓和了下来,“朕记得曾命你到云南调集军队,是吗?”
“是,”伯颜答道,“但臣在半路上碰到一些意外,就和太子殿下返回大都了。”
伯颜所说的意外当然指的就是遇到青丝的狙击,但此刻小雷怎么说也是救驾功臣,伯颜自然不好将这事说得太过明白。
“朕现在觉得很奇怪,”忽必烈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朕怎么会让你去云南调兵呢?如此千里迢迢,岂非大费周章了!”
“这个……臣不知道。”伯颜想了想说,“但澹台国师已经与孙大监国赴云南调查此事了,想必很快就可以知道其中奥妙。”
“恐怕不会那么简单。”丘处机平静地说道。
“哦,”忽必烈转过头看着他,“真人有何高见?”
“贫道原本以为大都之中‘大邦国’教一定会高手云集,牢牢将大都控制,但显然现在看来他们的目的并不在此。”忽必烈认真地听着,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云南必有古怪!”丘处机断言道。
“朕命赛典赤治滇,此人向来谨慎,若云南有什么异动,他应会立刻报告给朕,但迄今为止云南并没有任何奏报,想来不至于有什么不妥。”忽必烈似乎很有把握地说。
“大汗,若是云南方面真的任何奏报都没有,”丘处机叹了口气道,“只怕那里已经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不错,”伯颜也说道,“按惯例赛典赤每月都有奏报递上朝廷,但最近却一连三个月音信全无,只怕会有什么不测!”
“真金啊,”忽必烈想了想,略微偏头问道,“若你是朕,当前局势你会如何处理?”
“回父皇,既然大军出征已不可挽回,那么依儿臣之见就不必再在这事上浪费时间,何况,”真金略一停顿,接着说道,“宋国降军数目庞大,朝廷也很难安排,既杀不得,然而留着始终让人担心,这一出征,或许反而会是件好事!”
伯颜心中一惊,他觉得这个太子的心思实在已经超出他的想象,虽然真金没有明言,但摆明了就是要借东瀛之力来处理这个难题。若大军获胜,那么就可以就地驻扎,让东瀛来提供这十几万人的供给;若失败,那么或许这十几万大军就从此消失,朝廷也不必再为安置他们发愁!
伯颜想到这儿,偷偷抬眼看了看真金,不知为什么,现在他忽然对这个自己一直不余余力地辅佐的嗣君有一丝恐惧的感觉。
“但云南情势未明,”真金继续说道,“当是首务之急。儿臣以为应当下令沿海严加守备,同时挑选精兵急赴云南。”
忽必烈对真金的回答非常满意,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又问:“那你觉得派多少军马去云南最合适呢?”
真金微微皱起眉头,“若大军出发,必须沿途经过众多地方,不但会引起百姓恐慌,而且大军的粮饷也是一个大问题!”真金微微移动了两步,“儿臣觉得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三千精兵足矣!”
“好,那你立刻在朕的亲军中挑选军士,即日启程!”忽必烈果断地说道。
“大汗,”丘处机忽然说道,“恐怕这个时候太子还是留在大都比较好一些,若一旦哪里有变,大汗也能够有一个得力的大将可以调遣。”
“但伯颜也必须巡视沿海守备,朕还能派谁去呢?”忽必烈忽然觉得很可笑,似乎在这一瞬间,满朝的将领们都变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