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轻巧,知县大人就是怕冤枉了你们,才派了他们手在这里,现在连他们也死了,叫我怎么相信你们?若是你们连夜溜了,我上哪儿去要交待?”捕头冷笑道,接着对吕文说道,“就是吕先生,恐怕也脱不了干系了!”
吕文惊慌失措地一把抓住捕头的手,“李捕头,在下可从没做过任何不法之事,这……这岂不是冤死我了吗?”
“若我们真的要走,”左丘直视着捕头,“你拦得住吗?”
“若拦不住,”捕头居然也不慌张,针锋相对地望着左丘,“就杀!”
“这位捕头,”澹台越从后面走出来,挡在左丘面前,“不如这样,老夫跟你回去,你给他们几天时间,老夫相信这事一定可以水落石出!”
捕头仔细地打量了澹台越一番,摇了摇头道:“你又不是疑犯,我把你带回去做什么?若是他们真的逃了,我能把你怎样?”
皇甫折梅一阵火起,一闪身已欺到捕头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大叫起来,“小子,你到底想要怎样?!”
等一众捕快反应过来时,捕头已经被皇甫折梅攥在手中,捕快们大惊失色,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握着刀进退不得。
捕头也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我只想捉住真凶,还那几十条人命一个公道!”
皇甫折梅听捕头这么一说,倒也不好再继续发火,只得将他放了下来,忿忿地盯着他。
司马扬走近捕头,回首看了澹台越一眼,“你也看见了,若我们真要拒捕,恐怕你也无计可施。不如我们一人让一步,你把我们带回去,给他们三天时间,若三天之后他们找不到真凶,你就把我们当作真凶惩办!”
捕头看了看皇甫折梅,又看了看司马扬,终于点了点头,挥手让捕快给司马扬和澹台越带上锁缭。
“慢着,”皇甫折梅怒道,“把那些鬼东西给我撤了,老子跟你一起回去,若你敢玩什么花招,我就先要你狗命!”
一班捕快本就已经对皇甫折梅有所畏惧,再看捕头也没有反对,立刻收起了锁缭,站到一边。
澹台越走到孙言身旁,凝视着他,“国事为重,尽快!”
说完,回身和皇甫折梅、司马扬随一班捕快带着地上的尸首离去。
尚英不安地望着谈台越离去,却发现司马扬回首朝自己一笑,心中稍稍感到一丝踏实。
这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街的尽头,中宵的风中,只剩下孙言和左丘、尚英几个人孤单的影子。
“孙大侠,外面风寒,有什么还是先进来再说吧。”杨忘走到孙言身旁说道。
等他们走进客栈,吕文让伙计关了门,几个人默默地坐在楼下,一言不发。
“吕先生,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沉默良久,孙言终于开口说道。
“其实,”吕文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正想走出去跟那班捕快说几句话,谁知他们就忽然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死了!”
“就这么倒下去死了?”尚英忍不住问道。
“是啊!”
“没啦?”孙言诧异地望着吕文问道。
“我就知道这么多,”吕文无可奈何地苦笑着说,“再然后你们就都已经下来了。”
“吕先生,你也辛苦了,早些去休息吧。”孙言笑了笑对吕文说。
吕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起身离去。
众人再次沉默。
“孙大侠,”杨忘想了很长时间,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哦?”
“我觉得那班捕快来得太快!”杨忘似乎不太确定地说。
“也就是说,”孙言仔细想了想,“早就有人去通知了他们!”
“甚至在这事发生之前!”左丘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那么这根本就是一个局!”孙言接着说道。
“设局的人很可能就是杀人的人。”左丘似乎和孙言想到了同一件事。
“可我们还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啊!”尚英很头痛地说。
“若一个人要设一个局,那么这个局一定会有一个目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孙言看着左丘。
左丘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马上又否定了。
“这还用想吗,”尚英很自然地说,“他杀这么多人,不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找到那帮泼皮嘛!”
“那么他为什么不让我们找到那帮泼皮呢?”孙言又看着尚英问。
“莫非和若凤有关?”尚英想了想说。
“不管怎样,我想我们该去找一找若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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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经历了晚上的变故,这镇子已无心喧哗一样,当孙言等人走在街上时,整个镇子异常地安静。
甚至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生气。
临行前,孙言叫醒了吕文,问清了若凤的位置,是在镇东的一口井旁。
这口井确实很显眼,他们并没有费力就找到了它,也看到了若凤的家。
已经很晚,但屋子里还亮着灯光,显然若凤还没有睡,孙言忽然想起关于若凤的种种,莫非……
忽然,屋里传出一阵声音,“娘,您先睡,这些针线赶着明天给人家送去呢!”
孙言不禁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尚英却已经走上前去敲门。
“谁啊?”若风隔着门谨慎地问。
“尚英。”
若凤惊喜地打开门,亲昵地拉着尚英的手。
尚英忽然一拽若凤,募地扑倒在地,门板上夺得一声响。
孙言和左丘已经同时冲了出去。
第六十八章 诡夜
尚英抽出双刀,挡在若凤身前,但她的确什么也没有发现,若此刻敌人真的就在不远处,尚英根本就是一个活靶!
左丘和孙言已经回来,脸上很明显的有着一丝失望,尚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只是将若凤扶了起来。
孙言走近门板,上面只有一个很小的洞,流出很少的水来,孙言不禁皱起眉头,莫非刚才的一切只是虚惊一场,莫非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来过吗?
“三位恩人,我们在外面谈好吗?”若凤奇怪地看了看着三个人,又朝屋里望了望,很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
尚英当然知道若凤的顾虑,若是自己家半夜三更来了这么一群人,少不了要惊动所有人的。
四个人走到井边,若凤感激地望着他们,问道:“不知三位恩人夤夜来找若凤,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噢,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来跟你打听一下那帮泼皮的事情。”孙言淡淡地笑了笑说。
“那帮泼皮吗?”若凤似乎很奇怪地看着孙言,“以往我也知道有这么一帮人,但他们倒也从不刻意来骚扰我,白天的事我也想不太明白的!”
“你是说他们以前从没欺负过你吗?”尚英诧异地问道。
“以往若是在街上碰到,他们也就是白我一眼,骂得比其他人更凶一些,但从不会像白天一样的!”若凤低着头轻声说道。
“干嘛要任由别人这么欺负你呢?”尚英忍不住拉着若凤的手问道。
“自从几年前我的夫君从征之后,家里就只剩我和娘两个人,若我……那娘又由谁来照顾?”若凤很宽解地一笑道,“再说,那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什么,这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尚英简直要跳了起来,“你难道没有听见他们说你什么吗?!”
“我从小没念过什么书,”若凤坦然笑着说道,“不过我记得夫君曾对我说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必跟他们去争辩什么呢?”
“为什么不争?”尚英叫起来,“这可是关乎一个女人名节的大事,若你夫君……”
尚英说到这儿,左丘用力拉了拉她的衣袖,尚英也猛地想起了若凤的境遇,对左丘伸了伸舌头,停了下来。
“我相信我的夫君会回来,就如同我的夫君相信我的清白,”若凤很自信地笑着说,“我一个小女子,又怎么能阻住所有人的嘴不让他们说话呢?”
“若凤姑娘,打扰了!”孙言很欣赏地看着若凤,“你快进屋去吧,不要让你娘担心,我们告辞了!”
看着若凤进屋,三个人转身起行。
“若凤的夫君一定是一个很出色的人!”尚英略微带着点惋惜地说道,“你们说,他会回来吗?”
深夜的风带着浓浓的秋意掠过,竟让人感到有些刺骨,即便是思绪也变得萧索起来,左丘和孙言都不想回答尚英的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竟就如萧瑟的秋意,使人禁不住地伤感起来。
三个人各怀心事地在孤寂的街上走着,似乎此刻只剩下那份沉默才是他们的共同点了。
一行人中,只有杨忘与这事牵连较浅,不知道他现在在客栈里是不是已经呼呼沉睡了呢?
想到这儿,孙言猛然间发现,三个人早已不觉间错过了客栈,走到了赌坊门前了。
尚英和左丘发觉孙言止步,也都停了下来。
孙言怔怔地望着赌坊的招牌,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身处茫茫大海之中,对这整件事居然一点头绪也没有。
一夜之间,堵坊当家、老鸨还有青楼里的所有人接二连三地离奇死去,甚至连死因都不清楚,这看起来是有人要阻止他们找到那帮泼皮。
但刚刚找过若凤之后,他们却又忽然发现,若凤和泼皮之间似乎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么,这个布局的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你们听!”这时,左丘低声提醒道。
三人凝神细听,竟发觉赌坊之中隐隐有说话声传出来。
“赌坊不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吗,怎么会有人说话呢?”尚英忽然觉得有些寒意。
孙言和左丘对望一眼,迅速贴近堵坊,从门缝向内望去,只见堵坊里竟聚集了近百人!
其中一人说道:“哎,一开始只是有把柄捏在他手里才答应帮他做这件事,可谁知现在……”
“是啊,他下手也太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