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真的已经不再爱我,阻止还有任何意义吗?”左丘无奈地一笑说。
“如果我真的嫁给别人你也不阻止?”尚英抬头望着左丘,眼中已有泪光。
“如果你真的嫁给别人,就是说我不再能够给你任何的幸福与快乐,那么,我又有什么权力去阻止你获得另一份幸福?”左丘温柔地望着尚英,竟与白日战阵中的武士的迥然两人。
泪珠已经从尚英的眼中溢出,沿着她凝脂般的肌肤,划过小巧的鼻子,划过薄而均匀的嘴唇,落下。
第九章 亡魂
孙言并没有看见左丘和尚英,却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身穿红色衣袍,皮肤好的足以让年青人嫉妒,面目慈祥的老者。
——澹台国师!
孙言惊讶地回首,可国师明明还站在自己身侧。
难道竟然有两个国师,孙言骇然。
“师兄!”国师失声叫了出来,神色之间满是说不出的惊异。
“师弟,”另一个国师哈哈一笑,“数十年不见,可还安好?”
“多谢师兄关心,师弟尚好。”国师很不自然地抱手施礼说。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吧?”另一个国师呵呵笑着问。
“就算是师兄弟,长得这么像也真是难得了。”孙言吁了口气说。
“这位小兄弟一定就是新近上任的大监国了吧!”另一个国师目光一转,投向孙言。
“对,我就是新近被追杀的大监国!有何指教?”孙言一挺胸问。孙言觉得这个看似温和的老者十有八九倒有可能是忽必烈派来杀自己的另一个杀手,不然澹台国师何必如此惊异呢?
“嗯,好!果然非比寻常!”另一个国师十分赞赏地点头说。
这一说倒让孙言不知所措起来,孙言向来最怕别人称赞他,特别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曾经几乎就死在了一个赞美他的对手手上。
但孙言现在依然改不掉这个毛病。
“小兄弟,称赞固然让人愉悦,但恐怕往往也是致人死地的陷阱!假如我现在出手,你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另一个国师平和地说,就像一个长辈在教导自己的后辈一样。
孙言忽然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和这个老者有一段事故,或者这种关系会比与澹台国师更深。
“哈哈哈哈……”另一个国师忽然一拍脑袋,对澹台国师说,“你看我,尽顾着和这年青人说话,倒把师弟给忘了!”
“师兄不必挂怀。”澹台国师依然很是谦恭地说。
另一个国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自从我辅佐西夏,后被铁木真所灭,我也被哲别射杀,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十四年了……”
“你……”孙言瞪大眼睛盯着他,言语竟自哽噎。
——正面对自己说话的人莫非竟是个鬼魂?!
“不错,皇甫师兄曾是西夏国师,昔年成吉思汗围攻西夏,而西夏抵抗二十七年始终不克,也全仗皇甫师兄之力。”澹台国师倒显得比较平静。
“你是说,你已经死了五十四年了?!”孙言终于问出这句话来。
“嗯,老夫的确已经死了五十四年!”皇甫看上去倒有些自豪,“不过你不得不承认,世间就是有些神奇得很的事情,居然在这世上还有人能够召唤亡魂复活!”
“召唤亡魂?”孙言不由心一沉,“谁?”
“我怎么知道!”皇甫一愣,“我已经在世间游荡了三十多日,但就是从来没见过让我复活的人。”
“难道是‘大邦国’教?”孙言不禁疑惑起来。
“哦,两者莫非有什么关联?”澹台国师不解地问。
“‘大邦国’教的几个上层首脑有一种特殊能力,能够让死去的人复活。”孙言说着不禁朝皇甫看了看。
“世上之大,无奇不有。相传战国之时西门家族也有此能力,只是以为传闻而已,没想到……”澹台国师微微皱眉。
“‘大邦国’教?”皇甫挠了挠脑袋,“看来我的确是死的时间太久,居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教我都不知道!”
孙言忍不住大笑起来,澹台国师也不禁莞尔。
皇甫却丝毫不以为然,“很好笑吗?我已经死了五十四年了,不算长吗?不信你自己死一次试试!”
皇甫这一说反而激起孙言的童心,他决定和他胡搅蛮缠下去。
“我不想死,但我也不相信你从前就已经死了!”孙言嬉笑着说。
“难道老夫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皇甫显得有些光火。
“老实告诉你,我其实也是死而复活的!”孙言故作神秘地说。
澹台国师一时不知道孙言究竟想做什么,只得站在一旁看两人斗嘴。
“你?我不信!”皇甫大摇其头。
“就知道你不信,我可是亲眼看见楚霸王自刎乌江的人!”看着皇甫半信半疑,澹台国师不置可否的样子,孙言在心里早已经笑得打起滚来。
“这个嘛……这个……”皇甫来回踱着步,一时为之语塞。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孙言不禁暗自开心起来。
皇甫忽然停下脚步,双眼直视孙言,眼中精光暴射,“哼,你说我就要信吗!斗得赢我我就信你!”
皇甫突然扑向孙言。
“不可!”澹台国师大惊之下,一把抓向孙言,想把孙言拉开。
但皇甫的速度居然快得出奇,澹台国师的手尚未伸出,皇甫的身形竟已移到孙言身前。
皇甫的拳已击出。
孙言已无处可躲。
第十章 往事
世上本来就是有许许多多意外的。
比如皇甫的拳打在孙言身上的时候,孙言和澹台国师就同时意外的发现——皇甫的拳居然从孙言身上“穿”了过去!
——穿胸而过!
但孙言甚至连痛的感觉也没有,仿佛这事根本就只是想象而已。
“死太久原来把脑袋也闲坏了!”皇甫很无奈地摇摇头,把拳头自孙言的胸中“拔”了出来。
“原来师兄只是被召唤了魂魄,倒不算是真正复活。”澹台国师恍然大悟。
孙言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很小心翼翼地伸手向皇甫的肩摸去,这一摸竟然整只手都没入了皇甫的肩中去了。
“小子,我现在是没办法赢你了,爱信不信由你吧!”皇甫瞪着孙言,没好气地说,说完独自在国师和孙言身前不停地走来走去,很是忿忿。
孙言一时惊魂未定,倒也没什么心思再和皇甫开玩笑。
“师兄,”澹台国师微微皱着眉说,“我心里有一件事不太明白,还想请教师兄。”
皇甫不耐烦地一挥手说:“有话快说,有……”一时省悟过来,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澹台国师闻言募地一愣,竟忘了说话。
皇甫干咳了两声,对澹台国师说:“那个……你要问我什么?”
“哦,”澹台国师这才醒过神来,“师弟是想问,帮师兄召唤魂魄的人迟迟不肯露面,其中恐怕有什么蹊跷。”
“我管它有什么蹊跷,若是让我碰见他,我先揍他个半死!”皇甫余怒未消地说。
“为什么?”孙言忍不住问。
“这算什么鸟事,帮我招魂,又不把肉身给我,就像做梦杀铁木真,一点也不过瘾!”皇甫简直要跳起来。
澹台国师不禁轻轻咳了两声。
皇甫看了一眼澹台国师,忽然之间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坐倒在地上。
“当初我们师兄弟三人同事一师,立志要跟随明主,平定乱世,没想到,最终竟然各事其主,互为仇敌!”皇甫凄然而说。
“是啊,”澹台国师轻叹一声,走到皇甫身旁坐下,“自从大汗招降大理国之后,司马师弟以大理国师之名率大理残部进行抵抗,誓死不降,后来全军覆灭,司马师弟也生死不明……迄今也是二十余载了。”
孙言想不到这两个看似平和的老者,竟有着如此不平凡的一段往事,不禁怔怔地心驰神往起来。
“悠悠数十载,当初的一番壮志胸心,到头来也只能随我入土为安啦!”皇甫呛然自悲。
“师兄又何必伤感!”澹台国师微笑着说,“我们兄弟三人虽然结局各不相同,但至少都曾执掌一国国师之任,筹策谋划,运筹帷幄,终于不负了自己的一番志向!”
“不错!”皇甫霍然挺起胸膛,“我们都已算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大豪杰,胜败不可料,但有死而已,何枉此生!”
说完,皇甫与澹台国师相视大笑起来。
孙言竟然已经看得呆了,在他眼前全是两人指挥若定,一挥手万马千军便如潮水般涌进的场面。
“算起来我们师兄弟这一别也是五十余载,不知道你有没有再见过司马师弟?”皇甫问。
“当初招降大理国时,我曾经秘密赶赴大理,劝司马师弟预做打算。”澹台国师淡然一笑说。
“司马师弟向来最为崇敬的豪杰就是关云长,他是一定会与大理共存亡的。”皇甫叹了口气,摇头说。
“还是师兄最了解司马师弟,”澹台国师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才一告诉司马师弟大汗准备进击大理,司马师弟就要我答应他两件事。”
“哦。”
孙言也不知不觉被两人的故事吸引,近身坐在两人身旁。
“他要我答应,大汗军马入城,不要大肆杀戮,尽力保全大理百姓性命!”澹台国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
“司马师弟已知大理必亡。”皇甫黯然说。
“是。”澹台国师极缓慢地颌首。
“他已经准备好与国同灭。”
“是。”
这一字说完,两人竟同时沉默,不再讲一句话。
“那第二件事呢?”孙言忍不住问。
澹台瞥了孙言一眼,又接着说:“司马师弟早年一直忙于政事,晚年才由大理皇帝赐婚,生平只有一个女儿,那时刚刚满月。”
“司马……司马国师是要你收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