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枫林玉也严肃起来,“亲爱的于古师兄当然没有做,是他们逼他的!”
“枫师弟!”花衣行打断他的继续发挥,心道:“这小子最能胡搅蛮缠,一定要当机立断的制止他,否则让他发挥下去,连我都危险呢!”
他大声喊道:“没有任何人逼迫于古师弟做那样的事情,而他也没有主动去做,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花衣行努力寻找着说辞,不知道怎样来下结论。
“这就奇怪了……”枫林玉用手指按着嘴唇,疑惑道:“那于古师兄昨天为什么要承认呢?而且表情那样的痛苦,还痛哭失声!”
“你……我……”于古老脸憋得通红,左手紧紧握住剑柄。
“枫师弟!”花衣行第三次震慑性的叫了起来,“总之,从那个意义上来说,你只要知道,于古师弟还是个处男就行了……”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措辞,不过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还有人这样解释的吗?
“所以,请你忘记这件事情!”花衣行表情严厉,大声道:“从此后再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否则,我中剑派颜面何存,五派联盟颜面何存?”
“咦?这就奇怪了?”枫林玉疑惑道:“为什么昨天,花师兄没有考虑到中剑派和五派联盟的颜面呢,今日却……”
“事情的发生超出我的想象之外!”花衣行咬牙道:“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于古师弟的复仇事大,剑派名声事小;但既然昨晚于古师弟仔细向我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让我确信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我们当然要顾全剑派的名声了,枫师弟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哎!”枫林玉叹了一口气,细声道:“晚了!”
“什么晚了?”花衣行和于古一起紧张的问道。
“你们也知道,我这人最勤快了!”枫林玉忽然冒出这样一句,看着两人不善的脸色,解释道:“因为我的勤劳,所以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就开始打扫我们的天木山,那时候,来山上捉鸭子的农夫们正在下山,他们其中也有一些剑客和术师,是趁机来参观我们天木山的……
“我记得花师兄昨天说过,要把于古师兄的‘惨案’诏告天下,让天下人来评评理,我五大剑派和末罗神院火并,正义是不是站在我方……您也知道,我这人又是极端热心的,于是……”
“你……你不会是……”花衣行颤声说道:“你……”
于古握住剑柄的左手也抖动起来,双眼喷火,盯在枫林玉火红的嘴唇上。
“……于是我就开始扫山,从山顶上一直扫到山脚下,每见到一个人,我就把于古师兄的悲惨遭遇向他们讲述一遍,到山下以后,我还特意跑到茶花城,您知道,茶花城离我们天木山很近,我又在城里将亲爱的于古师兄的遭遇在全城喊了一遍。
“还好我从小就和彩云师姐一起对歌,练就了一副好嗓子,但饶是如此,到晚上的时候,喉咙也开始哑了。最后终于被我想出一个好办法,我在城里找到一个说书的,我们合作,将于古师兄的遭遇编成故事,让他在城里讲述。
“之后,我又想,如果只在茶花城里传扬,天下人要多久才能知道啊!还好这时候又被我遇到一个流浪到茶花城的吟游诗人,于是,我又和那位先生合作,将于古师兄的痛苦历程谱成诗歌,让他在天下间歌唱,除此之外,我……”
“啊——我杀了你!”
长剑出鞘,于古失去了理智,举剑狠狠朝枫林玉砍去,站在一边的花衣行此刻冷汗淋漓。
实际上,如果于古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就可藉此机会,五派联盟向末罗神院叫板,甚至可以从此将末罗神院压在五派之下。
而若是这件事情没有发生的话,五派师出无名,不但不能对付末罗神院,相反,如果末罗神院查究起来,发现有人污蔑神院的清誉,这件事情可就大了!
最重要的是,事情纯粹是于古和枫林玉胡搅蛮缠搞出来的,而起因又在于古,他妄图通过言语来侮辱枫林玉,而他的目的,又是为自己出口气,事情的最后竟然归结到自己的头上,怎不叫他冷汗淋漓?
此刻,枫林玉已经向着山下跑去,于古在后面疯狂的追赶着。
昨天晚上,他认真的向大师兄说清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虽然两人不知道枫林玉是真的有些痴呆还是老谋深算,但于古是清白的,那已经是无庸置疑了。
本以为今天向枫林玉严正声明,让他不要再胡说八道,没想这勤劳热心的小子,竟然……
枫林玉一口气跑到山腰上的帮派所在地,于古那把长剑也已经向着他的屁股刺来——
“八师兄!”枫林玉大叫着,此刻,试炼场上离他最近的是方哈理,“快,救火!”
“来的好!”方哈理一脸怒气,不但不救火,相反,他也一剑向着枫林玉的另一边屁股刺去,嘴里大喊道:“觉悟吧!小师妹,我终于要为你报仇啦!”
“叮、当!”
两下清脆的响声传来,两柄长剑飞上半空!
大师兄路平及时出手,皱着眉头看向于古和枫林玉两人。
“大姑娘,于古师弟是我们山上的客人,你怎么得罪了他?”路平先一脚将方哈理踹飞,然后正色的向枫林玉问道。
“我……我没有得罪亲爱的于古师兄啊,我只是想帮他!”枫林玉有些委屈的说道。
路平又皱了一下眉头,忽然看向于古,表情怪异,好像在忍笑,天木九剑此刻也都围了上来,每个人看向于古的表情都怪异无比,有的人已经笑出来了。
于古一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可恶的人妖显然已经把自己的“悲惨遭遇”在天木山上传遍了。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霎时头脑中一片空白,眼睛前金星闪耀,口干舌燥,浑身颤抖——以后人间界里,他于古算是出名了,说不定连妖灵界都要嘲笑他呢!那种事情……
猛然,于古掉转剑头,向自己脖子抹去——
“啊——”周围一阵惊叫声中,路平和随后赶过来的花衣行一起向着于古的手臂抓去,路平抢先一步,手势奇快无比,一把抓下于古的长剑,那剑刃上已经带了血迹……
“于师弟——”花衣行一把抱住于古,手忙脚乱的在于古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紧紧裹在他脖子上,“于师弟,你这是干什么,大丈夫行的端,坐的正,何必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呢!”
于古两眼翻白,也感觉不到脖子上的创痛,大叫道:“我还有什么脸活在世界上,大师兄,你让我死了算了,我……”
“于古师弟!”花衣行啪的一声打了于古一个耳光,“清醒一下,为了这个而死值得吗?别忘记,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难道十二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你忘记了吗?”
于古一听此言,神色猛然变得暴戾起来,眼中精光一现,登时止声,他坐起身来,感激的看着大师兄,点了点头。
“别说那样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就算发生了……”花衣行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不是,于古师弟,我的意思是说,那样的事情当然没有发生过……哎,我在胡说什么呀!”
“呜呜……大师兄,你还是让我死吧!”于古哭了起来。
天木山上来看热闹的弟子越来越多,路平阴沉着一张脸,皱着眉头,看看于古又看看枫林玉,他听见枫林玉说话了。
“哎呀呀,这个于古师兄很奇怪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能说死就死呢?”
他表情严肃的看着于古,叹了口气,慨然道:“人的生命是多么的脆弱啊,而人的心灵,又是多么的变化莫测啊,仅仅因为一个突然闪现的念头,便会让生命随风……而去!”
花衣行轻轻拍了拍于古的后背,站起身来,脸色铁青,眼神中现出一股凌厉之光。直到此刻,天木山上的弟子才见识到这五派联盟里最出类拔萃的第二代弟子的气势。
关于花衣行的传说,他们是听过很多了,然而亲眼见到却感觉此人文质彬彬,并不符合人间界所给予的评价—
—五百年来罕见的魔法天才,魔法能力远远超过剑术,五派联盟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只有天木山的大师兄路平可以与其相敌,下一代五派盟主的热门人选……其光芒不在“天木九剑”之下。
此刻,他站起身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可怕的杀气,功力低一点的天木弟子禁不住向后退去,紧聚的人群立即散乱,中间形成一个圆形的空间,只剩下花衣行和于古,以及天木八剑。
至于第九剑鬼见愁枫林玉大侠,则直接惨叫着飞到三丈之外……
路平心中一凛,自从花衣行上山之初,他就处处留意这个与自己排名相近但年龄至少小自己二十岁的年轻人,感觉到他并没有刻意去压制自己的气势,这已经达到了魔法修习者“古井无波”的境界,势不显于外,自己可是在去年才达到此种水平。
眼前,当花衣行因为于古的自杀未遂而动了真怒,发出杀气,路平立即鼓动自己的气势迎了上去,五派联盟青年一代的两大高手第一次正面交锋。
本来迎向枫林玉的杀气,因为枫林玉的不堪一击而全数被路平接了过来,在周围弟子的惊讶声中,直过了半个多小时,花衣行头顶才冒出冷汗,喘了一口气。
路平趁势收回气势,微笑了一下,轻声道:“花师弟不必动怒,听我解释一下好吗?”
花衣行哼了一声,咬牙道:“天木九剑果然非同凡响!”
他不说路平师兄非同凡响,当然是因为两个人比拼气势,路平占了地利人和,有天木山的八个亲传弟子在身后压阵,路平自然赢的轻松,这就是传说中的“主场优势”!
路平也不以为意,脸上笑容满满,心中震惊难以言喻,他知道,下一代五派盟主的位置,将决定于自己与眼前的年轻人间的争斗。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看了看躲在远处摔得七荤八素的枫林玉,对花衣行说道:“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