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拉他走近李玉虎,又道:“爷,这位是妹子的二哥高煦,原奉皇命出镇开平。二哥,这位就是父王口中的李大侠李玉虎,也是你未来的妹夫!”
朱高煦比李玉虎矮半个头,这一走近,看清人家的面貌器度,不由暗暗心折。他为人豪直勇猛,伸手握住李玉虎双膀,“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李兄果真如父皇所言乃人中极品,怪不得我这个野妹子逃家不回……”
李玉虎反手也把住高煦的双臂,笑道:“王爷过奖了,小弟惭愧!”
二人把臂大笑,一边伺候的九门提督及总捕头心中的不快总算是放落了地。他们虽然一时还弄不清王爷、公主与李玉虎是何关系,但只要不出事,就阿弥陀佛了!
梯上又上来一位锦袍绣带年轻人,白面无须,文质彬彬,上前一躬到底,细声细气的道:“参见公主妹妹!……”
平阳公主笑道:“姊夫你好,怎么你也敢来这种地方,不怕姊姊晓得,扒你的皮吗?”
原来这青年是平阳公主的姊夫,尚阳公主的丈夫,驸马黄子澄。
驸马干咳两声,道:“本爵是专程陪侍二王爷的,令姊知道了也不会讲话!……不过,公主妹妹,还是别提的好!拜托!”
平阳公主“嗤”声而笑,却听朱高煦已道:“李兄,这位是小王的妹婿,尚阳公主的驸马,黄子澄。驸马,这位是李玉虎李大侠。”
黄子澄上下打量着李玉虎,拱手为礼,细声细气的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以后尚请李兄多多指教!”
李玉虎侧身让开,伸手打起帘子,道:“王爷与驸马请进!里面尚有家母与贱内在座,请公主介绍一下吧!”
平阳公主闪身先入,里面众人已站起来。
李玉虎待高煦及驸马进去,放下帘子,道:“老孙,还不倒茶上来!”
老孙茶是泡了三壶,正提心吊胆地在楼下梯口候着,他旁边还有两个带刀侍卫,凝立如山堵住楼梯,不放别人上去。
上面的话声,他们几个都听得见,知道不但没打起来,还认了亲。老孙心中的石头一放下,应了声“来了!”立即拾梯而上。
李玉虎却又对徐大钊笑道:“这边地方太小,两位隔壁坐吧!”
徐大钊抹抹额上的冷汗,笑道:“李大侠客气,请便吧!”
老孙上来。李玉虎又道:“老孙,拜托你把左边隔板拿掉,叫他们开锣吧!”
老孙连连答应,于是放下大茶盘,走进左边包厢去拆板壁,同时向楼下打手势。楼下台上工作人员望见,一声命下,第一道锣鼓点应,即敲打起来!
此时李玉虎已入包厢,笑道:“地方太小,包涵,包涵!左边的几位挪一挪吧!”
左手板壁除下,又多出四个位子,翠儿、玉莲依序移动,李玉虎请王爷高煦与驸马并坐前面,自己则与平阳公主坐第二排相陪。
高煦的旁边空出一个,再过去便是孟巧娥了!
李玉虎接过老孙递上的茶壶,放在高煦与驸马中间茶几上。平阳公主执壶倒茶,第一杯先奉给孟巧娥,接着又拿给高煦、驸马、李玉虎,最后才留下自己的。
另一边老孙也送上两壶,翠儿、余玉莲各执三亚。
高煦看在眼里,对李玉虎一竖大拇指,道:“李兄,小王佩服之至。昨日进宫听父皇母后说起李兄之事,小玉还有些不敢相信,准备明日趋府拜访呢!今晚不期而遇,眼见咱家野丫头变成了小猫咪,想不信都不成。”
平阳公主推他一下,道:“别胡说八道,破坏你老妹的名誉!说说看,好端端怎么回来了!”
高煦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吗?为你和干弟弟的事啊!”
平阳公主道:“真的?”
高煦笑道:“父王以飞鸽传旨,说要在十月一日收李兄之弟为干殿下,又说元月十五元宵节,为你举行大婚,真不知道吗?”
平阳公主想不到父王已有这般隆重的决定,“啊!”了一声,望望李玉虎一眼,道:“小妹知道认亲的事,可是婚事还没提呢!怎的就决定日子了!”
高煦笑道:“父王此来,名义上是北巡督工建皇城,实际上是来养病的,如今龙体已拜李兄之赐,完全康复。而父王好动的性情,哪里闲得下来?所以,父王说,早点把你嫁掉,好回京师去掌理朝政哪!”
平阳公主妙目一转,道:“一哥,小妹给你讨个贺礼,答不答应?”
高煦笑道:“好啊!只要愚兄拿得出来,一定答应!”
平阳公主笑道:“也不是什么啦!你与三哥在香山的制业,刚好在咱们李府左右,咱们的地方小,想扩充一下,所以小妹就要你和三哥那两栋房子,够意思吧!”
高煦“哈哈”大笑,道:“李兄,你听听,人说生女心向外,一点不错,还没真的嫁出去呢,就替你们李家打算盘啦!”
平阳公主作色道:“讨厌,打什么哈哈,你到底给不给嘛!”
高煦缩缩脖子笑道:“敢不给吗?给,给!”
平阳公主这才露出笑容,道:“先谢啦!不过你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吃亏。对了,三哥要不要过来?他那栋……”
高煦道:“三弟当然要来!不过要下月中旬才能赶到,屋子若有急用,先用就是。等他到了,我替你说一声!”
平阳公主喜上眉梢,又道:“真多谢啦!明天二哥你记着,遣人通知一声,最好人都撤走,咱们才好接手整理,对不对!”
高煦连说:“是!是!”
李玉虎道:“王爷厚赐,小弟……”
高煦笑着抢先道:“李兄别说客气话了!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将来万一小兄有什么病痛,你也能替小兄治治,就感激不尽了!”
说话之间,下面锣鼓已打住,走上来一位说埘先生,已开始讲述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是大部头故事,由头讲到尾,需要两年时间,多数茶客都是常客,每天都来听的!
此时,故事正说到“诸葛亮三气周瑜”。说书的老先生口齿清晰,极会模仿,一人身兼数角,口气语调各不相同,维妙维肖,令人绝倒!因此,每一段落都引来一片热烈掌声。
众人住口凝神倾听,楼上楼下数百人众,落针可闻!
李玉虎七、八岁时,常来听书,那时说的是水浒传。当时的印象还深深存在脑海,此时听来倍感亲切之余,也发现了许多疑点、奇处!
因为这说书先生长得虽和过去一样,但他却发现,竟是女扮男装,是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
那么,奇处之一是,这女子一口男人的苍老腔调,维妙维肖的模仿才能实令人叹为观止,而她的化装功夫,则是奇处之二。另外一点,则是他若无深厚的内功根柢,语声怎能放收自如,让满厅数百人都听得见呢?
而疑点则是,七、八年前说书的那人不可能是她吧!那么原来那人何处去了?她与那人是何关系!
他这么想着,台上说书的讲到周瑜身死,便告一段落。
楼上楼下一齐鼓掌,尤其翠儿、余玉莲、朱如丹大声喊好,轻脆的声音立即震惊全场,大家都纷纷向上面张望。
此时,正是夜晚,众人视线不明,虽然看不清楚,但也隐隐约约发现楼上包厢只有这几个人,尤其多是女人,都觉得稀奇!
台上说书的老人忽然目闪精芒,向楼上望了一下,便匆匆退入后台!
台上执事开始下来收钱,众人纷纷解囊,可是楼上是包厢,却无人前来打扰!
张出云也是第一次听到精采的说书,欣赏之余,觉得也应该打赏些钱,于是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却不知怎么送去,便道:“爷,咱们的赏钱怎么给啊!”
李玉虎伸手接下,道:“老孙,内人赏的,拜托你送一送!”
老孙站在门外伺候,闻言探进身子来,接去一看,是通宝银票一百两,立即敞开喉咙,依例大叫,道:“包厢赏银一百两正!”
楼下执事伙计,十几人同声喊:“谢……赏……”
倒把几位少夫人吓了一跳,同时又引来一片目光。
李玉虎运功集中之后,只听那说书老先生以女声问另一人道:“包厢里是谁啊!怎会有这么多漂亮娘们呢?丽奇院的姑娘吗?”
另一个小姑娘的声音,道:“哪里是,听说是孟大姊的儿子媳妇,其中还有个未成亲的公主呢!最近的两个男的,一位是二王爷,还有一个是驸马爷,哪!那后排眉心有颗大红痣的就是!好俊哪!唉!”
前一人道:“他俊他的,碍着你啦!你叹哪门子气啊!”
后一个小姑娘,道:“我是替姊姊可惜啊!像姊姊这般才貌,只有那个人配得上,可是……”
前一人道:“别说梦话啦!咱们是什么行业出身?能跟人家比吗?再说姊姊也没这绮思奇想,只希望快治好爹爹的伤,姊姊就出家去了……”
另一个小姑娘道:“好好的人家不过,出什么家嘛?爹的伤咱们也尽了力,治不好也没法子……”
前一人道:“你怎么说这种话,快上台去吧!今儿个晚了一个时辰开锣,少唱一曲吧!我先回去了!”
李玉虎功力一收,传音对林灵,道:“灵儿,刚才在台上书的先生是女扮男装,听她谈话,好像原先说书之人是他父亲,正因受伤,躺在家里,你跟去看看,若是治不了,就带他们回家找出尘瞧瞧,我们过一会就回去了!”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台上已出来两人,一个是拉二胡的中年人,另一个则是十三、四岁、头上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身花布棉衣短打,手执圆扇,一蹦一跳的走到台前,对大众行了个万福礼,脆声说道:“小女子名胡小倩,今晚上台来伺候一段小曲,唱得有不到之处,还请各位大爷多多包涵!”
接着二胡响起,胡小倩唱起“清平调”,竟然字正腔圆,清越嘹亮,让人听了,不由耳目一新!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