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真饿了,笑着说:“不拘什么,只管快些才好!”
“知道!”小红含羞应着,飞快地出去了。
“磨刀不误砍柴功,趁这个时候你快将事情给我讲来。”小红走了,韩君梅又催陈平。
“姐儿,哪有这样说的!”崔娘掩嘴失笑,说韩君梅:“你要说磨刀不误砍柴功,那就干脆让陈平歇歇,又要催他做什么?”
韩君梅大窘,她一时情急竟用错了谶语,顿时羞红了脸,嗔道:“阿娘话忒多,在这里烦人得很,不如去帮小红给陈平弄点好事的吧!”
崔娘倒也不推辞,只是又笑了笑韩君梅这才出门。
韩君梅不待崔娘出门又催陈平,陈平这次倒不再卖拐,缓缓地将自己办这趟差的经过说来:“今日我一进城,见城门口不远处坐着许多乞丐,我怜他们贫苦,便扔了一把钱,大多的乞丐一窝蜂地疯抢起来,只有两人未掺与抢夺,我只当这二人身有伤、疾,不便与别的人抢,便又另外扔了两块碎银子给他们,谁知道这二人对那碎银竟视而不见!我一时惊奇,将二人细细打量。这二人觉察到我在打量他们,竟逃似地离开了。我心生疑窦,悄悄地跟了上去,这一跟不要紧,竟寻进了唐家河康坝子一处的山凹处。奶奶你猜我看见了什么?……,竟是一大堆的乞丐,足足有四五十人。我想清川虽不富,可也贫不到这个份上啊!再细细察看,我发现,这些人竟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的头上都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因为太细并不容易被察觉,但就是这样才更让人值得怀疑。”
说到这里陈平停了停,韩君梅顺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调侃道:“饭食估计还得等一会儿,你实在饿了就用茶水先填填吧!”
“倒真是口渴了!”陈平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又与韩君梅道了恩,接着又说:“我发现这四五十人的时候那两个乞丐还未到达,我怕他们讲出我来便返回,在他们必经之处将二人擒住。一番逼供,二人这才道出真相。”说到这里陈平一顿,压低声音与韩君梅说:“原来这些人竟是从晋中流蹿过来的‘红匪’!”
“啊?!”韩君梅惊得低叫了一声,问:“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陈平摇了摇头,说:“这个我还不太清楚,他们身份不高,知道的并不多。只说他们是被一个‘于爷’的人带到这里来的。”
“我怎么听着慎得慌呢?”韩君梅搓了搓胳膊,只觉得冷汗直冒。
陈平又点了点头,没有接着往下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仿佛下了多大决心似地,与韩君梅说:“奶奶,我想回京一趟!”
“回京?”韩君梅心说你这不是找死吗?但又一想,明白了其中关键,问道:“你是要回京将这件事禀报皇上?”
“嗯!”陈平说,“奶奶面前我也不说暗话,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里你我比谁都清楚,我知道,我这一回京吉凶难测,但是作臣子,明知江山有危,我不能坐视不管!”
忠君爱国,本是臣民的本份,韩君梅没有理由要拦陈平,她说:“你要当忠臣,我不拦着你,只是你得先解决了二憨的事方才能成行。”
“这……”陈平心说这不就得耽误事吗?但看到韩君梅眼中不可置否的神情,他又把即将出口的理由吞进肚里,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我本想让我弟弟再去别处探探,既然奶奶这么说,那我就让他去了。只是要请奶奶将曹、陆两家的男丁交给我,让他们去代办陈安的差事,可否?”
“你是说让陈安代你回京?你留下来解决二憨的事情?曹、陆两家的男丁代陈安去别处探察?”韩君梅一条一条地确认道。
“正是。”陈平点头确定。
按理陈平的要求并不过份,只是这陈家兄弟和曹、陆两家的男丁现在已经是李家的主要劳动力,如若此刻抽走,必将跟李家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个理由还真是难寻啊!韩君梅感觉有些头疼。
“奶奶!”陈平着实着急,急等着韩君梅的答复。
“红匪”之事事关重大,韩君梅纵使再为难也得想出办法,她心说,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实在不行,大不了自己再当一回不讲理的“刁蛮千金”!点了点头,朝陈平应道:“好吧,你把人带走就是。”
“多谢奶奶!”陈平起身朝韩君梅规矩地行了一个军礼!
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陈平,韩君梅只觉得无名火冒,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你的眼里,天底下的人只你陈氏兄弟才知道尽忠报国?只有你陈氏兄弟还知道为君分忧,为君解难?”
陈平不知道韩君梅这火从哪里来,只当她“刁蛮千金”的脾气犯了,心里虽不痛快倒也忍了。
第37章 第 37 章
发了一通脾气,韩君梅心里舒服多了,心思也清明起来,想即自己刚才那通无名火,不由得一笑,对陈平婉言说道:“你别恼我,我是被二爷的事给急的。”
陈平错愕,丈夫遇危担心再自然不过,他竟然忘了侍君虽大却也顾眼前!暗自笑笑,怪不得韩君梅要骂他!这通责骂他是心服口气。想通这一则,再加上韩君梅已给了自己台阶,陈平立即就坡下驴,俯首认罪:“奶奶言重了,这事本是属下的错,不该将奶奶交于的正事抛于脑后。”
“你也是为君忧心,我不怪你!”韩君梅忠恳地说着,虚扶一把让他起来,再问:“二爷之事究竟如何?”
“属下正要向奶奶禀报!”陈平遵着韩君梅的意思在她面前坐下,接着刚才打断的故事往下讲:“只说我摸清这些人是‘红匪’,当时便将有人诬陷二爷的事联系到了一起,隧问那二人‘你们可认识一个叫李二憨的?’,那二人答:‘不认识?’,我怕有误便将二爷的相貌与二人描述了一番,二人依旧说没有这么个人。他们说,他们这些人都是有定数的,从晋中到清川,多少人,都是哪些人,又各自分别做什么,这些都是早在晋中定好的,所以他们很确定没有二爷这么个人。”
“那是自然,二憨不是‘红匪’我心里早就有数。”韩君梅笃定地说。
韩君梅不自觉地流露出的那份自信落入陈平的眼里,陈平笑了,笑虽笑了却不知道为何而笑。愣了愣,又见韩君梅催,他又说:“奶奶说得极是,二爷那般忠厚的人怎么可能是‘红匪’。”顿了一下,将前后要说的话分开,“既然已经确定二爷不是‘红匪’,那么二爷就是被人陷害的了。我又返回清溪,正好与陈安等人碰上。陈安告诉我,他打听到一条极其有价值的线索。原来是有人跟县衙的人勾结,诬陷二爷以便夺取李家家财。”
“这人是谁?县衙中又有谁与其勾引,快快说来。”事情有了眉目,韩君梅反而更急了。
“奶奶您猜!”陈平脑子锈逗了居然让韩君梅猜,韩君梅恶狠狠地甩了他一记飞刀眼,他立即乖乖地认错往下讲:“奶奶肯定想不到,那人却是李家老宅的邻居,一个名叫乔三,一个名叫刘明,还有一个……”
“三个?”韩君梅竟想不到主使之人竟是三个。
“嗯。”陈平点了一下头,说:“另一个是幺婶娘家的三表叔!”
“不长进的方小说西!”韩君梅料定,这事必定与幺婶和幺达达有关,想着幺婶屡教不改不由咬着牙齿骂来。
陈平沉默片刻,待韩君梅心情平复一些又才接着说:“与他们所勾结的人倒没有什么,只是衙门中两个小吏,这二人都没有什么背景。今年朝庭清剿‘红匪’,这些人都等着在这上面升官发财呢!”
“他要升官发财我不管,但是,他要动我的人就不行!”韩君梅不自觉地就将李二憨划到自己的保护范围,她忿忿地对陈平说:“你去,拿着我的贴子到县衙,让县尊放人!”
陈平摇了摇头,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依属下愚见不如咱们索性将计就计!”
“怎么?”韩君梅有些不明白,看着陈平,陈平亦看着她,感受着陈平眼里传达的信息,韩君梅突然明白,笑道:“也好,给有些人一些教训,免得总是不长进!”
“那属下这就去办。”陈平虽是在问,却对韩君梅的答复确定无疑了。
“嗯。”韩君梅笑着点了点头。
陈平应声出去了,不一会儿崔娘走了进来,一边解着围裙一边与韩君梅说:“咱们是不是该给二爷送些方小说西去?”
“曹、陆两家的人都回来了?”韩君梅不置可否地问道。
“没呢!”崔娘有些诧异,“对啊,陈平都回来了,这些人也该都回来才对啊,怎么一个个都没见影?”
“哼,还能怎么的,攀高枝去了呗!”韩君梅料定他们是被陈平先派出去了,她冷笑道。
“这些人!”崔娘亦是气愤,很是不平地抱怨:“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方小说西!他们也不想想,他们的卖身契现在还在奶奶您这里呢!”
“算了,不是一条心,不必强求!”韩君梅手一摆,不让崔娘再往下说,只跟崔娘说:“天色不早了,想必婆婆、爷爷们还在干等着着急,阿娘你跑一趟,将陈平带回来的消息跟他们说一下。”
“唉!”崔娘应着,却未转身离去,有些为难地问韩君梅:“那幺婶二表叔也要说吗?”
“不用。”韩君梅语气一凝,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不妥,不妥,不能将事情真相告诉他们。你去的时候只跟他们说,陈平已经回来过了,说二爷他已经去看过,情况已经打听清楚了,是场误会,等二爷配合将事情弄明白便回来。”
“好,这样说好。”崔娘迭声应着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茫茫夜色,像巨兽张开的口,徐徐的晚风如从兽口中冒出的气息,韩君梅隐隐地觉得它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
“是山雨欲来么?”拢了拢披帛,韩君梅望着无边的夜空,她不知道这场风暴的到临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此刻,韩君梅毫无睡意,她索性将柜角上挂着的一盏琉璃灯拿起,倒上菜油,点着火蕊,踏着昏黄的灯影一步一步地朝前踱去。
又一阵夜风吹来,不同于刚才在屋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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