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我困你知不知道?再不睡饱会困死的!”韩君梅咆哮着。
李二憨避开韩君梅的口水,连连地点头,继续解释:“娘子可以吃饱了再睡,可是肉不能等你睡够了再来吃。”
“气死我了!”韩君梅这会儿简直无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气极败坏地往边上一靠。
李二憨只当她还要睡,想要劝又怕被骂,想不劝又觉得不好,左右为难。
“拿来啊!”韩君梅见李二憨不动,又吼了起来。
“什么?”李二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道。
“肉!你不是要给我吃肉吗?”韩君梅没好气地蹬了李二憨一脚。
挨了一脚李二憨却笑了,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火堆旁,将火堆移开,然后刨出火堆下烧着的两个小土包用树叶包起来!李二憨一边呼着烫,一边来回抛着两个小土包颠儿颠儿地回到韩君梅的身边。
李二憨用石头砸开外面那层被火烧得像个硬壳似的土坯,立即肉香四溢,韩君梅肚子里的馋虫立马大肆作乱。韩君梅两眼兴奋地盯着李二憨的手,一手摁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好香,快点,快点!”
“闻着香,吃起来更香!”李二憨难得地一次王婆卖瓜。
听着李二憨这么说韩君梅越发受不了,急急地催着李二憨:“你倒是快点嘛!磨磨蹭蹭地想要把我饿死啊!”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李二憨依言手上加快了动作,不一会儿便将一包香气四溢的手捧到韩君梅的面前,笑着:“这是刚才我打的兔肉,只有拳头那么大一个的小兔子,肉特别地嫩,娘子你吃吃?”
“算你懂事!”韩君梅对李二憨的表现很是满意,大大地将他夸奖了一番。
李二憨立马乐得摸不着北了,嘿嘿地傻笑着继续剥着他的肉。
许是饿过了头,韩君梅觉得这兔肉简直是她这辈子吃到过的最美的方小说西,她一口一口不停地吃着,有好几次都因为吃急了给噎着。
“喝点水!”每当韩君梅瞪着眼伸长脖子时李二憨总会殷勤地追上用竹筒热着的溪水,待韩君梅缓过劲后又会笑着劝她:“慢点吃,这儿还有那么大一只野猪呢!”
“别说野猪了,你现在给我一头大水牛我也能吃得下去!”韩君梅一边囫囵吞枣,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她实在是被饿坏了。
每每这时李二憨总是忍不住轻轻地发笑,然后宠溺地替韩君梅擦掉嘴边、手上、身上的碎肉!
为安全考虑,待韩君梅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阵,李二憨与韩君梅便离开了那处。星夜兼程一直往北奔,朝那深山老林最深处奔去。
按照李二憨的打算,他们一直往北走,翻过平屋与汶县的交界地,到汶屋去。只是他们一连走了十五天也没有走出那茂密的深林,反而韩君梅在老林深处病了。
韩君梅的病来得奇怪,时冷时热,哆嗦过不停。韩君梅自幼读书,也嚼过几本医书,据她说,她得的这病叫“打摆子”!
这种病李二憨从未见过,他见韩君梅脸色经常乍变吓得急急地搓手:“这如何是好?你病成这样,这里又无医又无药的,这如何是好?”
“看来我要把命交待在这里了!”韩君梅哆哆嗦嗦地念叨着,心里悔恨不已,实不该听这没脑子的话。什么都不准备就往深山老林里钻,这不是找死么?
“不会的,不会的。娘子你坚持一下,我这就背你出老林!”李二憨舌头和嘴皮打着架,脚下却飞快,背上韩君梅没命地狂奔。
韩君梅的鼻子有些发配,眼眶有些发热,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李家,连累了李二憨。自己刁蛮任性,嫌李家贫穷,看不出他们为人粗鲁,可是李二憨却处处维护自己,处处为她考虑!
“二憨!”韩君梅抱着李二憨的脖子轻轻地喊了一声。
李二憨只当她难受,便急急地安慰着:“娘子你再忍忍啊,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听着李二憨不稳的气息,韩君梅眼眶越发地热烫起来:“二憨,别跑了!”
“颠得很么?”李二憨果然放慢了脚步,尽可能地让自己脚下起不大。
“不是。”韩君梅的眼泪吧嗒一声就落到了李二憨的后颈,她说:“你又不是神仙,也是知道累的。”
“我不累!”李二憨转过头,冲韩君梅嘿嘿地一笑,说:“你瞧我,是不是一点儿也不累?”
“二憨!”韩君梅挣了挣,待李二憨停了下来看她时说:“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咱们就是再赶,十五天的路程也不可能一两天就跑完。你放心,我挺得住,咱们还是该怎么走就怎么说。”
“那怎么行,你病得这么严重!”李二憨当然不同意,脚下又加快了速度。
韩君梅见劝不住,立马哭了,喊道:“你这么没命地跑,要是累趴下了我怎么办?”
李二憨头一甩,蛮不在乎地说:“不会!”
“二憨!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深山老林吗?你要我死吗?”实在没有办法了,韩君梅只得撒起泼来。一听这话李二憨紧张了,不停地摇着头,整话都说不出一句来,韩君梅趁机好言劝道:“你要相信我,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病我在医书上见过,虽然治不了,但也知道几种控制病情的方子。这样,你背着我咱们在这山里找找,看能不能把药找齐。”
“那药怎么能乱吃?”李二憨很不同意韩君的提议,真怕韩君梅吃出个好歹来。
“没事,我有分寸!”韩君梅虚弱极了,说了这一阵子话已经耗废了她大半的精力,为了不让自己晕死过去,她停了一会儿,待自己气息均匀了再跟李二憨好好说:“二憨,我自幼读书,虽没有专门学过歧黄之道,但也读过不少的医书,对于医理略通。我实话实说,我确实治不了我这个病,但控制病情不让它恶化还是可以的。你就听按我说的办吧!要不然按照你这没命地狂奔,就算不至于累死也要累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你我都出不了这深山密林,都得死在这里。你一定舍不得我死对吧?”
“嗯。”李二憨被韩君梅最后那一句话深深打动了,他当然舍不得她死。
“我也舍不得你死!二憨,咱们都别死,好么?”韩君梅望着李二憨的眼睛,轻轻地又问。
“都不死!”李二憨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又酸又痛,又痒又麻,既苦又甜,真是百般滋味。“那我们还是应该尽快出去。”
“嗯,我想好了,咱们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这次出去,我们就去京城,找皇帝!”经过这一路逃命,韩君梅想到了一个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她本打算等到了李二憨那个远房表姑家后再上京城的。
“找皇帝做什么?”李二憨突然想起一些问题来,这是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他一直想问来着却总觉得不是时候,这会儿见韩君梅心情不错便问了:“娘子,你,跟皇帝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几路人马的头头都叫她“小姨”,又有人喊她“郡主”,李二憨只觉得心嘣嘣直跳。
“怎么说呢?其实,我应该算是皇帝的外甥女,可是我的姐姐却又是他的妃子……,应该算是亲戚吧!”韩君梅如是说道。
“那你是……”李二憨又追问道。
“我的父亲是当朝的右相韩方!”说到自己的父亲韩君梅的情绪开始低落,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与李二憨说:“我的外祖父是当朝第一异姓王爷,周耀!人们都称他叫耀王。我的母亲是他的独生女,母亲年轻时刁蛮任性,强逼已经有了妻室儿女的父亲娶了她,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父亲的原配夫人去世了,父亲和母亲就有了隔骇,最后,两个人便闹僵了。……,我就在那个时候出生的。我是在不被父母所期待的情况下出生的……”说着说着韩君梅的情绪低落到了最底点,她突然爆发了:“在这个世上我最恨的便是我的父亲,你以后提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知道吗?”
“知,知道了!”李二憨被韩君梅的样子给吓坏了。
“你不知道!”李二憨态度如此良好,韩君梅却摇了摇头,她的头脑有些不清楚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你有爹,有娘,有婆婆爷爷,有叔叔婶婶,我什么都没有!我不仅没有,我还……。我听得懂的第一句话便是‘小贱人’,我会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是小贱人’!爹爹不要我,娘亲只知道哭!她都不跟我说话,每次一开口就哭,不停地哭,还打我……。只有外公对我好,他把我从韩家接出来,请最好的先生教我念书,学琴,画画……。可是后来他死了,……,还好,还有俊哥在,俊哥他陪着我,就算韩家人把我关起来他也翻墙进去把我接出来玩。可是后来他也走了……!再然后,我就被我的那个‘姐姐’接近了皇宫替她争宠,她为了羞辱我,无所不用其极,让我干最脏,最累,最苦的活儿不说,还让我在她与皇帝燕好时在外面侍候!……,她是我的亲姐姐!我们流同样的血,我想靠近她,我想让摸着我的头跟我说话,不管是嗔也好,训也罢,哪怕是一点点的笑我也心满意足!可是她却处处算计我,把我当作仇人……!二憨,你说,我有什么错?他们要那么对我?”
韩君梅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对着半空疯狂地撕打着,她不停地挥舞着双臂,嘴里嚎叫着一些头尾不相接的话。
对那些话李二憨听不得太懂,但有一点他懂,那便是韩君梅很难受。
韩君梅难受李二憨更难受,他恨不得替韩君梅承受这一切!
拉过韩君梅的手,李二憨将自己的头脸塞到了她的掌心,他隐隐地觉得,也许韩君梅在他这实实在在的血肉上有真实的发泄一通后会好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当韩君梅摸着李二憨那热呼呼的脸颊时突然停住了狂疯,迷离的双眼也清明了几分。
抱着李二憨的头,韩君梅哭了:“你真傻,二憨你真傻。”韩君梅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对李二憨产生依恋了,但是她更知道自己终将辜负他,她想将他推开,但却舍不得。
只觉得韩君梅好了许多李二憨已经是万分的高兴,至于其他的他根本就不在意,以至于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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