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魅力。”
皇非道:“那么夫人是愿意随本君同去了?”
子娆把玩玉盏,幽幽叹道:“你的阵法比王叔还要高明,我破不了,你的武功也远在我之上,我赢不了,如此看来,我只好跟你走了。只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跟王兄针锋相对,他那人冷心冷情,这世间恐怕没有什么能威胁得到他。”
雪光落入皇非微眯的俊眸,点点泛着清寒的滋味,“再无情的人,也总有心中珍视的东西,一旦与此相关,事情便会有所不同。”
“哦?”子娆魅然抬眸,将那玉盏轻轻托在掌心送到他面前,一泓碧泉如玉,倒映男子眉目风流,“那么夫君心中所珍视的,又是什么呢?”
皇非就着她的手将酒一饮而尽,“本君珍视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夫人难道心无所觉吗?”他抬手抚过她容颜,近在耳畔的呼吸带着醉人的酒香,轻轻吹起伊人双颊娇羞的红云。
“夫君厚爱,子娆受之有愧。”子娆妩媚地笑,眸若星波慵然轻漾,她靠近他的耳边,用一种极其温柔,极其诱人的声音轻轻说道,“夫君有没有发觉,我刚刚在这酒里下了毒?”
☆、第九章
女子清魅的话语入耳成丝,缕缕幽香仿佛自暗夜深处漫然升起,飘盈雪雾,浸透肺腑。皇非脸色一变,反手扣向子娆腕脉,子娆弹指下拂,与他掌力一交,袖底银光飞散,倏地飘身后退。
漫天风雪骤然疾舞,在冰台四周飘旋如幕,子娆落向雪幕中心,笑容美若幽梦,话语依然那般清魅动听,“夫君怕是忘记了吧,当初在惊云山上第一次见面,我便已经提醒过你,我的指尖藏有十种剧毒。方才那杯酒沾了我的指,染过我的唇,你其实不该喝的。”
皇非似乎神色不改,却也并未起身追击,“你以为如此便能逃出我的阵法吗?”
子娆柔声浅笑,“我刚刚说过了,夫君的阵法很是高明,以前我听王兄解说这些奇门术数时可没怎么用心,这阵法我是破不了的,只不过,你刚刚饮下的赤锦红与曼陀罗两种剧毒与我发间的染云香混合之后,会在几个时辰内令人内力丧失,夫君虽然内力高深,恢复起来怕也需要些时间,这时候我要走,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皇非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寒意,说道:“这倒是我疏忽了,一时不曾防备。但是在此之前,我保证你会失去生离此地的机会。”话音落时,一道赤芒,突然闪电般自古琴之侧射出,不过一剑出鞘,四面八方劲气横冲,血芒惊闪,直刺风雪,子娆倏然一惊,情急之下折腰纵出。
丝缕断发,蓦地散开雪中,焰蝶之光在血鸾剑上爆开刺目的金芒。子娆后退丈余,飘身落足冰台之侧,袖底幽芒冷现。皇非身形一闪,忽然便出现在她面前。子娆袖袂飘拂变幻,灵蛇一般向着血鸾剑锋卷去,但听哧地一声急响,金银亮光在两人之间如雨四射。
便这刹那之间,子娆已用衣袖连接皇非快逾惊电的八招,万没想到他在身中酒毒的情况下仍旧如此可怕,若非有幽罗玄衣护身,只怕早被剑气所伤,心下暗惊,但却嫣然笑道:“夫君好厉害的剑法,若是这么个打法,我可受不住了。”
皇非如此催动真气不免激发酒中剧毒,数招过后并没有立刻追击,只是剑尖锁定对手,暗中运气调息。血鸾剑上凝聚摄魂夺魄的剑气,与昔日逐日剑狂傲的锋芒截然不同,不断涌动的赤芒固然显得森寒诡异,却更有一种凌驾万物,君临八方的气势,竟令人生出无从逃脱的感觉。
子娆以巫族特殊的手法施毒,为怕皇非察觉,下手分量甚轻,若让他运功驱毒,便拖延不了多久。她打定主意消耗皇非内力,袖底法诀变幻,同时击出两道莲华法印,冰台上方光华夺目,仿若一双雪凤展翼冲天,凌空卷向对手。
皇非微微冷哼,右手挥出。雪雾倏然狂飞,血鸾剑击散包裹着漫天异芒的风雪,犹如一道飞虹,一抹赤电,一刃血光,向着子娆眉心破空而去!子娆蓦然旋身,左袖行云流水般迎空挥去,右掌反手下击。皇非眼中掠过慑人的冷光,身形倏地凝住,血鸾剑却是赤芒大盛。
玄袖浮光,真力与剑气相撞,挟了飞雪涟漪般往四方扩散,子娆借此一击之力忽然纵起,娇笑声中,指尖血影绽放,莲华骤现,血鸾剑剑气在她牵引之下,连同那明美的莲光一起突然向着冰台正中的瑶琴击去。
原来皇非借雪谷地形设此奇阵,以琴音操纵阵法,变幻八方,子娆暗中推察,早已知其关窍所在,但先前忌惮对手强势,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皇非大意中毒,她便刻意而为,争斗中趋身抢至阵心,凝聚功力举手破阵。血鸾剑与莲华之术全力一击何等威力,但听轰然巨响中,碎雪向天冲扬,悬在半空的冰台四分五裂,瑶琴美酒,山石冷雪,皆向山崖之下坠去。
这冰台本是冰峰之侧一处雪岩,下方悬空无依,绝无落脚之处,皇非将阵心设在此处,乃是精算天时地利,巧借雪谷山川布局困敌,此时子娆强行破阵,一击之下威力非常,奇阵阵心固然被毁,两人却也失了立足之处,不约而同向着峰下坠去。
半空中碎石飞雪如雨纷纷,皇非原比子娆落势稍缓,忽然间身形急坠,伸手扣向子娆肩头。子娆在落石之上微一借力,飞袖凌空击去,皇非一指点出,子娆拂手反扫他神门、太渊二穴,眨眼之间,两人指来掌往,已在空中施出一十三招精妙手法,一个要擒,一个欲避,虽无先前交手那般威势,却亦惊心动魄,凶险至极。
子娆武功源出巫族,克敌制胜不以招数见长,且论对敌经验,终究不及皇非身经百战,沙场历练,袖袂拂处,只觉他手指闪电般下滑,腕上忽然一紧,已被他单手扣住。皇非左手真力透出,顿时封了她经脉,同时右手一剑刺出,血鸾剑直透冰岩插入崖壁之上,两人身子猛地一顿复又一落,上方裂冰横空飞出,坠势却也止住。
子娆被他制住腕脉,无力挣脱,此时回头下望,只见一道渊谷倾斜而下,直没风雪之中,一时看不清深浅,唯见雪雾弥漫,疾风拂掠,云龙一般向着冰峰不断卷去。子娆心头微觉凛然,倒不知这冰台下临绝渊,竟在如此险地,倘若两人直摔下去,恐怕皆尽生死难料。但她却也并不十分在意,身子凌空,抬头笑道:“喂,你这么抓着我吊在这里,很是耗费力气,倒不如放开手,凭你的武功自然能够化险为夷,不然再过一会,不是你支撑不住,便是那剑要折断,何必两人一起送死呢?”
皇非却不言语,他此时体内毒性已然发作,内力无法提起,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子娆感觉他指下力气渐弱,握着自己的手掌间尽是冷汗,微微颤抖不止,于是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也不再同他多言。当此生死之际,风飘雪涌天地茫茫,眼前大敌在侧凶险难料,而她心中却突然只是想起一人。那人青衫笑颜似乎便在眼前,一时清晰一时模糊,却不知若自己真的死了,他又会怎样,悲喜恩怨,是否从此不再,想来心中忽然莫名痛楚,只觉得有很多事情必要找他问个清楚,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倘若这般了断,那么一生一世都是不甘的。就在这时,皇非握着她的手猛地一提,子娆身子向上甩去,半空中连续数处要穴被封,同时腰间一紧,两人一并向着峰下滚去。
这山崖初时陡峭,越到底部越是平坦,皇非环住子娆时拔剑在手,以巧妙手法连续击刺岩石,血鸾剑绝世利器,不断不折,两人去势因此受阻,渐渐缓下,最终跌入尺许深的雪地之中,一直滚至谷底。饶是如此,下冲之势依然甚急,皇非力气全失,手臂终于松开,子娆被甩出丈余重重撞在一块岩石之上,顿时晕了过去。待到片刻之后醒来,只见风吹雪舞,不远处皇非闭目盘膝,显然正在运功驱毒,子娆知道若让他抢先恢复功力,自己便绝无逃脱的可能,当下凝聚内息冲击被封的穴道。
皇非中毒之后内力不足,点穴时便难下重手,没过多久,子娆一处穴道便已解开,但这时候,皇非突然睁开眼睛,慢慢起身向她走来,抬手又在她紫宫、云门数处穴道补上几指,低头道:“你既还担着少原君夫人的名号,本君自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莫再耍什么花招。”
子娆所下剧毒分量虽浅,但锁人经脉侵人内力,也绝不是轻而易举能够化解,见他这么快便已行动如常,细思之下顿时明白他是以某种秘法强提功力,不由柔声笑道:“夫君如此行事,可是危险得紧,你体内的毒若是过了十二个时辰还不得解,难免便要留下极大的祸患,日后纵然余毒尽去也会大损功力,还是速速用功驱毒,不要这么逞强好些。”
“多谢夫人操心。”皇非站在雪中淡淡道了一句,复又以剑撑地调息片刻,此时崖上忽有碎石滚落,隐约一个人影出现。皇非微微蹙眉,反手封了子娆哑穴,将她带到一处冰岩之后。过不多时,只见一人飞身落在雪地之中,身法轻灵矫捷,不出半点声息,竟是金媒彦翎。原来子娆与皇非交手之后,六壬奇阵阵心被破,夜玄殇与易天等人循迹追来,四处不见子娆踪迹,发现此处冰台崩塌,又有打斗的痕迹,于是以山间枯藤结绳,通向崖下,因彦翎轻功最佳,先行下来察看。
此时山崖之下风雪大作,吹得沙飞石走,冰峰凛冽。雪地上风痕如削,碎冰呼啸,早已将两人停留过的痕迹尽数湮没。彦翎落地之后以手遮脸,几乎连眼睛也睁不开,冒着风雪四下奔出,却只见冰峰雪地茫茫白地,哪里又有半点人踪。子娆在石后看得他身影掠过,苦于穴道被封,说不得动不得。彦翎搜寻一番毫无线索,不禁大为气馁,崖上却有人大声叫道:“喂!小淫贼,可有见到什么吗?”
彦翎蹿回崖下喊道:“又是风又是雪,鬼影都不见一只!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