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通往一号楼的走廊上,依稀响起推车经过时,车轱辘滑动的咿呀声。
简云裳镇定自若,按顺序发放完夜间需要服用的药品,推着车回到电梯厅,摁下往上三层的楼层键。
一分钟后,电梯门“叮”的一声赫然洞开。
推着推车往里走,不想竟看到角落里,站着一名同样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深邃的眼眸,露在遮去大半面容的口罩后方,目光玩味。
简云裳心头微震,不露痕迹的朝对方点下头,视线落到不断变化的楼层键,以免自己露出更多的破绽。
北海疗养院的保健医生姓莫,资料上说是个60来岁的老头。眼前这人恐怕连30岁都不到,但是身上却穿着医生服,而非护工服,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古怪。
自己还是小心为上,简云裳若有所思地抿着唇,脑中飞快盘算。
这次行动只是临时起意,况且此时,简薇薇还留在医院治疗她肿胀的双颊,没理由会这么快摸到自己的行踪。
很快,电梯停在五楼,角落里的男医生先她一步,闪身走了出去。简云裳不敢大意的听着耳机里的提醒,从容迈出脚步。
身后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耳内的警报器接连响起。
居然碰上临检!简云裳低咒一声,加快脚步离开电梯厅。这一层的安防,是一号楼里最严密的一层,同样也是最危险的一层。
下一瞬,才踏入病房走廊的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住,跌进其中一间病房。
黑暗袭来,男人特有的灼热呼吸,贴着颈窝吹过来又湿又潮的黏上皮肤。
简云裳脑中警铃大作,耳边突然响起男人愉悦至极的笑:“精益的系统有个不为人知的优点,即发现外来者入侵,一定会第一时间发出警告。”
又是蒋牧尘这个变态!简云裳记忆力极佳,听出是他旋即在心里暗骂一句,情绪却莫名变得平静:“还有呢?”
蒋牧尘又笑,薄唇贴着她的耳廓“嘘”了一声,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示意她往外看。
精益的系统简云裳熟悉有如自家厨房,心中并将他的话当回事,但是视线依然不由自主的往外看去。走廊中,不知何时多了数名黑衣人,面色凝重的进了对面的病房。
房门一开一合的瞬间,简云裳看见陈永民赫然在病房内安坐,顿时惊诧的张大嘴。
一早算到会有变故的蒋牧尘,根本就没看,而是埋头在她颈间,贪婪的嗅着。淡雅、馨香……这味道隔了三年再次近距离闻着,说不出的满足恣意。
简云裳的注意力都在对面的陈永民身上,当下无暇顾及他的孟浪,回过神后旋即给了他狠狠一击。
“你谋杀亲夫啊……”蒋牧尘表情痛哭的弯下腰,趁机又在她白皙柔滑的颈子上啄了一口:“这么薄情,好歹我刚才救了你。”
简云裳被她占了口头便宜原就不爽,如今又被揩油瞬间怒不可遏,抬起脚照着他的脚面狠狠踩了下去。
蒋牧尘吃痛,搂在她腰间的手再次加大力道,同时低下头恶作剧的含住她的耳垂:“再攻击我,我不敢保证接下去会不会失控。”
男人的嗓音黯哑低沉,舌头灵巧的圈着她的耳垂,紧贴后背的胸膛更是热得像块烙铁。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简云裳自然知道他此举的真实用意,当下僵着身子不敢再动。
过了大概一分钟,黑衣人巡完所有住人的病房,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走廊尽头。
简云裳如释重负的掰开箍在腰间的手,伸手拉门。
蒋牧尘本打算逗弄她,结果自己煎熬得不行,人家压根无动于衷。敏捷拦下她的动作,奚落道:“说你薄情还真不冤枉……”
“我没求着你来帮我!”简云裳低头看一眼自己腕上的控制器,话中明显带了丝火气:“蒋少这么闲,多的是女人愿意供您泄火。”
“……”蒋牧尘居高临下的睨她一秒,一手压到房门上,一手圈住她的肩头,毫不迟疑的亲了上去。
该死的小女人,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011、蒋牧尘其人
简云裳一向排斥男人过度亲近,即便跟薛立珩交往了两年,也不曾与他如此亲密。
今儿一晚上,蒋牧尘几次三番对自己动手动脚,简直孰可忍孰不可忍。
双眸盈满愠怒的睁大,趁他失神之际,毫不犹豫的张嘴狠咬一口下去,跟着弓起膝盖,对准他的要害下了死力重重一击。
蒋牧尘虽有防备,可惜顾此失彼,瞬间就馁了——那一下分明是想他断子绝孙的节奏。
寒着脸松开手上的力道,高大的身躯稍微往下弯了些许弧度,一双星眸黑沉黑沉的审视着她。
简云裳仰着脸,屋内微弱的光线极尽描摹她精巧细致的五官,秀气整洁的黛眉微微蹙着,明眸中透着一如既往的清淡疏离。
倔强、冰冷,但又充满了令人想征服的致命吸引力。
蒋牧尘双手撑在门上,艰难忍住小腹以下传来的刺痛感,发觉怀里的小女人始终泰然自若,禁不住忍痛笑出声:“老婆,情趣不是这么玩的,要不要我好好教你。”
传说蒋牧尘对女人绝情又冷漠,可眼前这男人,不止言语粗鄙、动作更是轻薄孟浪……简云裳目露鄙夷的与他对视,心中无端端怀疑起他的身份。
僵持片刻,简云裳腕上的控制器,几乎与蒋牧尘的话同时响起:“收!”
话音落地,蒋牧尘已经拉开房门,姿态闲适地走了出去。
简云裳随后跟上,动作利落的带上门,顺便取出自己带来的工具,径自走向对面陈永民所在那间病房。
“别进去了,人已经到了疗养院外。”蒋牧尘低沉性感的声线里,意外多了丝笑意:“在我吻你的时候~”
简云裳又羞又怒,不置可否地推开病房的门,确定内里无人,这才不情愿的跟上他的脚步。
蒋牧尘侧眸望她一眼,手臂自然而然的搭到她的肩头,眼底的笑意渐深:“该怎么谢我?”
谢?!简云裳轻嗤一声,沉默甩开他的触碰。心说:不追究破坏自己计划的责任已经是忍耐极限,还想让自己感谢,简直痴人说梦!
各怀心思的下到最底层,结满水雾的玻璃窗外,隐约可见不远处正在巡防的一队保安。简云裳心头一凛,手腕旋即被蒋牧尘捉住,不由分说的拽着她走进值班办公室。
进门的瞬间,光线昏暗的值班室里,响起一道刻板冷漠的嗓音:“蒋少!人已经安排在车上,警报器会在一分钟后响起,请马上离开。”
“漂亮!”蒋牧尘说着,手上稍微使劲,便将简云裳带进自己怀中。
保镖将值班室文件柜后方的暗门开启,腐臭之气扑面而来。简云裳屏住呼吸,伸手从工具袋里摸出口罩带上,不甚情愿的被蒋牧尘拥着,低头走了进去。
疗养院的前身,原是某党储存弹药、药品和食物的仓库。解放后,因为地处偏僻交通不便,荒弃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被改造成疗养院,使用至今。
一号楼原是仓库的总指挥楼,除了结构坚固之外,还是地下纵横交错的暗道入口。
蒋牧尘边走边解释,相当平常的语气。只是看似平稳的调子里,其实包含笑意……
简云裳听得漫不经心,说起来,这个地方她自认不比蒋牧尘知道的少。
简家老爷子年轻时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后军功加身,因担心功高树敌索性退到幕后任普通文职。其对京都这一片的各个弹药库、指挥所,可谓了如指掌。
简伯年自幼耳濡目染,在老爷子过世后,再将这些过往当做睡前故事,说与她们姐弟二人。只是他那时大概不会想到,有一天他自己也会置身故事场景之中。
还是以相当狼狈的状态,被一个野种囚禁于此。
想到这,简云裳忍不住嘲弄挑眉,蒋牧尘刻意压低的嗓音,幽幽传入耳内:“这里死了很多的人……”
地道里到处黑洞洞的,只有他手中的手电带来一丝光亮,四处都透着一股陈旧腐烂的霉味。简云裳乍然听他这么说,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蒋牧尘见她不吭声,紧了紧手上的力道,牵稳她的手腕,又笑:“听说这几年时常闹鬼。”
“不过是有人故意制造事端。”简云裳淡淡回他一句,不再说话。只是心头诡异的感觉到安心,仿佛只要这个男人在,所有的恐惧皆无处遁形。
真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感知。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从地道里出来。简云裳移开覆在自己眼睛上的干燥手掌,眯眼环顾周围被白雪覆盖的树木、凉亭,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没想到在黑暗里走了一朝,再见光明,已经身处西山公园。
身后巨大纪念碑矗立在寒风之中,巍峨又挺拔。简云裳余光扫了扫,忽然而然的再次想起,已经过世数年的简老爷子。
他若还在,简薇薇母女怕是家门都进不了,又岂能将她们娘仨欺负到如斯境地。
“你要找的人都在你的车上,自己走还是跟我一起。”愣神的功夫,自己丢在疗养院围墙根上的小箱车,正贴着道边徐徐开过来。
简云裳心中一动,本能避开蒋牧尘意味不明的视线。
“谢了,我自己走。”大方道过谢,她毫不犹豫的跑过去,打开箱门往里看了眼,跟着敏捷坐进驾驶座,瞬间绝尘而去。
“小丫头片子……”蒋牧尘目送她的车子消失,抬手摩挲已然肿高的唇,星眸之中闪过一抹宠溺之色。
012、暗潮汹涌
京都三月的天气,比少女的心思还诡异多变。前一刻还星光璀璨,转瞬乌云漫天。
北郊国际机场接机口,冰冷寒凉的空气从门口的方向不断涌进室内。
广播过后,A国飞往京都的航班准点降落,乘客蜂拥而出。一名身材高大,眼神冷冽又隐含怒火的男人,夹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吸睛。
男人三十来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套深黑色的高级手工西服,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一张阴郁的俊脸,五官轮廓深邃有型,布满狡猾和精明的眸子,藏在昂贵的金边眼镜后方,淡然走向走向候车区。
片刻之后,深黑色的迈巴赫停到男人身旁,只见他俯身和车上的人说了一两句,优雅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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