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骇然,慌忙去看那屋梁,还好,上面并没有挂着什么腰带之类的东西。
女人似乎很久没有见光,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整个脸庞皱在了一起,配合着她夸张的妆容,说不出的怪异。
“小姐,你好。”素离讪讪的打着招呼,“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这么高,披着一件灰袍子……”
女人晃了晃脑袋,木瞪瞪的看着素离,像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这么高,很白净,长得和我有点像……”素离比划着。
女人的瞳孔渐渐聚焦,看向眼前的素离,突然像是见了鬼一样,尖叫起来:“你快走!你快走!”
“小姐?”素离迟疑着,自己没那么可怕吧。
女子已经一步跃下长凳,飞快的跑过来,将素离往门外一推,砰的关上了门,只能听见她模糊的呓语声:“我没有,我没有到处乱跑,没有见不该见的人。嘻嘻,我没有。”
素离举手想去拍门,手到门上,又停了下来,收回身旁:“看来,是个疯子,也罢,去其他地方看看。”
既然这里有人,那子期应该就在附近,她心里存着微薄的希望,继续往下一间房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双生浮花
第二间厢房看着略大一些,门口放着一只瓷花瓶,里面懒洋洋的插着一簇白梅,梅花的味道清冽芬芳,但是孤零零的摆在门口,总让人心生怪异。
素离这回不敢直接推门,就着门拍了好一会:“有人吗?”
没有人应,忽的,隔壁的厢房门哗的开了,一个穿着银白素纱的女人探出半个身子,斜斜的倚在门槛上,随意的支起一只手,慵懒的声音带着倦意和不悦:“你是谁?”
素离猛地直起身子,转头看向女子:“我,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女子微微挑了挑眉,细长的眉头微蹙,“到这里,找什么人?”
“我弟弟。”素离道,“诺,这么高,白白净净的,长得和我有几分相似。姑娘,有见过吗?”
她心中着急,全写在了脸上,女子看她不像说谎,倒是愣了一愣,吃笑道:“如今,竟也好上这一口了么?”她眼底落寞,瞟了一眼素离所在的那个厢房,道:“别找了,进了敛翠阁的人,就是找到了,也非你想象的那个人了。”
素离不明白:“姑娘,你说什么?”
女子懒懒一挥手,扭身进了房间,步态婀娜,腰肢款款,说不出的风情。
“不明白?那就算了。”说罢这句话,她已经关上了房门。
素离两边看了看,看这样子,子期应该不在这里。
她大步走过回廊,在回廊的前面,还有很多这样的厢房,没关系,她可以一个个问。
如同落进花丛的蝴蝶,素离在走过这条长长的回廊后,彻底糊涂了,整个阁楼内的厢房,每一个都住着一个女子,她们大都神色落寞,不喜人言,有的郁郁寡欢,有的强颜欢笑,而她们的眼底,都在敲门的那刻,带着执着的期盼,说她们是檀王府里的禁脔,她们似乎是自由的,说她们是自由的,但她们却被本能的束缚在那方狭小的天地。
素离暗自心惊,这个王爷,除了冷血无情,莫非,还是个异于常人的变*态?
她心下嫌恶更深,只恨不得立刻找到子期,然后插翅离开这里,须臾都不想在等。
可是,子期,你到哪里去了?
难道,被跟在自己身后那个神秘人带走了,但是,子期不过是个孱弱少年,带走他,有什么用?
素离越来越焦急,几乎有点方寸大乱,恰在这时,几乎到了尽头的回廊转过弯,一间小小的偏殿出现了。
这间偏殿修的异常华丽,翡翠镶边的汉白玉铺地,地上似乎还有暗涌的温泉,落在上面的雪花须臾便化掉,变成细小的水滴汇合进地上凹下的图案中,再从凹处汇合成小溪流淌入旁边的水道中,沿着水道一路向前,种着晶莹剔透的白荷花,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时刻,荷花开的葳蕤婀娜,仔细再一看,那并不是真的荷花,而是由白玉雕琢而成的饰品。
素离饶是对这些华饰珍宝并不感兴趣,当下也不由心头一叹。
她几乎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站在一侧的回廊看过去,地泉温暖蒸腾,萦绕着薄薄雾气,将偏殿围绕在重重雾霭中,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真美啊。”她忍不住赞叹,慢慢向偏殿走着。
大殿的门是半开的,像是在诱惑着路人的仙境,难道是子期跑了进去,这才连门也没有关上,素离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踏上白玉石踏,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自足尖传来,说不出的安逸,她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了,大殿的门开着,她几乎没有犹豫,便走了进去。
馥郁的香味甘甜清冽,带着椴树和百合的味道,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
大殿中央是个精致小巧的汤池,雾气腾腾,水里还有零落的香珠。
除此之外,整个殿中都铺着厚厚的狐裘地毯,她踩上去的第一脚便印下了一个浅浅的水印,素离脱下靴子拎在手中,□□的双脚踏上去,柔软温暖。
大殿里面布置的倒有些像个女子的闺房,举目望去,一面墙挂满了各色款式的华裳,另一边的空隙则全是各种钗环配饰,巧妙的布置成花团锦簇的模样。
在这里面,住的,那是什么样的美人?
她左右张望着,这里却是空无一人的。
奇怪。她嘀咕着,正在这时,门口吹过一阵风,带动汤池旁边的薄纱,她看到那里似乎挂了一副画。
素离好奇的走过去,她的头刚刚探出薄纱,就愣住了。
画中的女子穿着一袭狐裘猎装,小鹿皮的长靴,一头乌黑长发编成细小的辫子,被一根荷花模样的翡翠抹额束缚在脑后,另一只手,提着一只小小的狍子,神色娇俏,意气风发,而那模样,特别是那双秋水剪瞳的眼睛,分明就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她啊了一声,猛然往后大退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
尚来不及掩饰心中的疑问,只听得殿外传来一个女子叫声:“王爷,奴家已经等您很久了,王爷,您不要走——”
女子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素离大惊,慌忙左右张望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她心中恐惧,对姬钺的害怕无所复加。
就在这时,从那汤池里面,忽然伸出一只手来,轻轻一拉,素离重心不稳,立刻掉了下去。
她并不是十分熟悉水性,惊慌之下,便手脚并用的折腾想要起来,对方显然早有预料,只是轻轻一动,她的脚便立刻失去了知觉,而挥舞的双手也被对方牢牢抓在手里。
两人几乎没有距离,素离的头被抵靠在他的肩膀上,几乎动弹不得。
温暖的水池比想象的宽阔深邃,素离摇晃着头,瞪大了眼睛,这个人,正是那个冤魂不散的刺客,百里奚。
百里奚一手抓着她,一手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安静下来,但是素离哪里肯就此受制于人,挣扎中,她的袖子被扯掉了一大块布。
头上的发髻散乱开来,乌黑的长发在水中肆意飘动,像水草一般灵动,温暖透明的水中,红唇娇艳欲滴。
而纤细白嫩的手臂上,一颗鲜红娇艳的守宫砂格外刺目。
素离并未注意,对方却显然发现了,愣了一下,奇怪的看向她,手中的劲微微一松。
素离暗道,机会来了。
而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身在情在
这细微的一声,像是一声巨雷,骇的素离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她在水下这么长时间,本来已快忍不住气,这一惊中,更是几乎呛水,整个脸蛋立刻鼓得像一只青蛙,她艰难的摆摆头,示意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百里奚鼓励的看着她,试图在精神上支持对方,但是显然没什么作用。
又过了片刻,屋子里异常安静,似乎来人并没有踏足进来,只是在推开门随便看了看。素离感觉肺里面的已经被挤压的快要裂开,就算是给她一刀,她也要立刻呼吸一下空气。
她扭了扭身子,正想悄悄往上浮,水池里突然伸进来一只手,精准无误的抓住了她,素离大惊失色,一声呼叫尚未出口,水便呛进了喉咙,鼻尖喉头一阵辛辣的疼痛,她大力的挥舞双手,想把这些束缚抛之脑后,但是很快发现,这只手的力量大的出奇,一切都无济于事。
在手的主人将她带起的瞬间,她迷蒙间猛然看见百里奚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那——正是花子期的衣襟。
对方轻轻挥挥手,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像是水里的一尾鱼,被活生生拔出水面,随意的扔在岸边。
而那个狡猾的渔夫,此刻正慢条斯理的欣赏着自己的猎物。
温暖的水珠很快散去了温度,她身上的水滴将狐裘地毯尽数润湿,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上,遮住了她大口喘息的容颜。
“让本王瞧瞧。”对方的声音听不出弧度,却是冰凉的,如同数九寒天的风,“是什么样的胆子,竟敢到思翡殿里来找死。”
素离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呼吸着空气,她捂着心口,让自己剧烈的心跳变得和缓些,眼睛不自觉的瞟向那汤池,百里奚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花子期在他手里,自己绝对不能供出他来。
这个该死的刺客,抓子期做什么?
“你是哪间拟人阁出来的?”姬钺还残存着一丝耐心,似乎打算根据来人的身份做出最后的处理。
对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耐心实在是个奢侈的东西。
他皱皱眉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沉默的女人,厌恶道:“脱掉衣服,不要脏了地毯,滚。”
素离埋着头,这句话对她来说,如蒙大赦,她立刻飞快的站起来,她的外衣给了子期,只穿着中衣,入水之后,绵软的布料变得轻薄起来,滑腻的贴着身体,她一边慢吞吞的脱着衣服,一边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