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自然能,凤凰你再清楚不过,你知今日无法成事,说道,“二公子,今日你我算是打个照面,就此别过,改日再会。”
沧岚见他的部下有意追赶,嗤声道,“不必追。”
…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附近。”迦南听见你的声音,出现在你马前。
凤凰正因为没有人比迦南更了解你,所以光从你的声音她也能感觉到你的怒气,才会不躲闪让你的鞭子落在她脸上,这是一种深到无怨尤的情谊,也叫傻。
“你准备跟着我到什么时候,渝霏说了,你来自须摩提梵境,你怎么不回去,你们不是凡人,不是不能在凡间待得太久,就像渝霏那样,几日就得回海里一次。”
迦南道,“我得跟你一起回去。”
凤凰,你骑在马上,笑了,动静颇大,连马儿都跟着左摇右摆,你说,“可我不想回去,你我既然是旧识,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会变成杀手,不是生活所迫,碍于生计,更没有什么心酸的往事,而是那些臭和尚老秃驴逼得,你还要我跟你去吃长斋的地方,你是何居心。”
“这不是你的真心你话。”
“喔?那什么是我的真心话啊?”
“当日你离开须摩提梵境时和我说,一次次的涅槃让你变得更加清冷孤寂,你想要下凡拾回你炽热的心。”
“我是这样说的?”凤凰你迷惑不已,这是你会说的话吗?是,那是你亲口对迦南的说的,在轮回一次次被你记起,又在重生被你一次次忘记,然而迦南记得,她为你记住了,“那你就继续让我找吧。”
“还要找吗?两世为情所苦的你,还没有被伤够吗,你只想着你的一片赤忱,你想过梧桐吗?”
你惊讶道:“梧桐?”
“是,你的梧桐,为你而生的梧桐,它枯萎了,你给予了它最炽热的生命,而后又毫无保留的收回,你的温热里,不再有它了,为何不老老实实的告诉它,叫它不要在苦苦挣扎,干脆化为一堆朽木,让我烧了它,也好得一份安宁自在,来世,它可以不做梧桐树,去做任何它想的。”迦南一下拽住你的缰绳,“说吧,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就去将它连根拔起。”
凤凰,你动摇了,你的身子仍坐在马背上,但你的心已经跌落到地上,你低头看向迦南,看到她眼角的印记,心痛啊,杀一个人尚不心痛的你,为一棵树心痛了,这是什么次第的笑话呢,你将鞭子一甩,扬长而去,走时还不忘大呼,“别再跟来。”
而迦南也对你的背影喊了一句,“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休想再杀人,除非你能先杀了我。”
‘那你便等着。’凤凰,这便是你,口快于心,当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你的心越来越疼,她同你亲如手足,你真能斩的下吗?
第8章 第七章
迦南进出梵音海的小院都以为他已睡下,其实他一直都睡得浅,也觉少,今夜他没有想往常在黑暗的卧房里,就坐在青石台阶上等着迦南,迦南自然而然的走到他身旁坐下,“梵音海,明日你能带我到街上走走吗?”
“好。”梵音海说,“我早就想邀你去了,不光是去街上,凡是我去过的地方,我都想邀你一道去看看。”梵音海说着突然笑了,笑的那般天真无邪,迦南觉得一向深沉的梵音海像是一夜之间换了一个人,溪流终于汇入大海般开阔,连迦南也想跟着他笑,单纯的迦南,怎么也不想着去问问梵音海‘为什么’,为什么想与自己同行,为什么想将他见过的美好都与自己分享,她就是想不起去问,而梵音海记得问,他继续说,“你能留到何时?”
迦南的手缩在袖中,摸摸灯盏,这是由不得她决定的事情,“或许三五天,或许三五年,或许…怎么了?”
“那我们就从最近的地方走起,然后你能留到何时,我们就走多远。”原来梵音海已在心中默默计划好你们的行程,迦南看不出他的急切与期盼,梵音海像是马上就能收拾包袱带着迦南出行一般,迦南像是为他来得而非凤凰你,梵音海的眼中没有时间的阻隔,没有天地的悠远,有的只有他与迦南。
迦南忽然想伸手摸摸梵音海,探出手才觉自己行径古怪,可这手都快碰到人家脸上,想再收回来可是晚了,只好转了念,用手掌挡在梵音海的脸,凝望他那双眼睛,梵音海转过头也盯着迦南的眼睛,迦南在想,‘他的眼神我认得,和那个人长得多像。’
迦南有多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像是有一生那般长。
那个人是来自四海之外的一片叫做碧落海的一位神仙,他偶尔会来须摩提梵境,然后到迦南所在的庭院中小憩,每每到访都会在迦南木和梧桐树前站站,仰望因凤凰火而无叶无花的迦南木,有一日,他对着迦南木说,‘来世,我为你枝桠上的一片叶,陪你一度春夏,等到秋天藏到你身旁过冬,来年春天再回到枝桠上,你可愿意。’
凤凰鸟千年一涅槃,涅槃重生的顷刻,迦南木上会长出唯一的一片树叶,那个人就曾在凤凰涅槃时来到须摩提梵境,迦南便将那片送给了他,后来,他再没有来,还是凤凰你告诉迦南那人的死讯,那是迦南第一次知道神仙也会死,而且死的那么彻底,当时,迦南木的树干上‘啪啪’的裂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凤凰,你还问她,‘是不是很痛。’她没有回答你,有的是无尽的沉默。
燃灯上古佛教导迦南要释然,慢慢地她释怀了,不再去想起他,待迦南自迦南木中苏醒,树干上的裂口却不偏不倚的出现在她脸上,如一道泪痕烙在眼角。
这天夜里迦南睡着了,凤凰,今日你们碰面,短短的几句话,却叫她初尝心力交瘁的滋味,是梵音海抱着迦南回的房,将她放在床上,让迦南枕在自己臂上,将她鬓发挽到耳后,一下一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总算我们还是再见面了。般若。”
夜顿时不再冗长。
“迦陵频伽,嘘。”迦南睡得迷迷糊糊以为是迦陵频伽她的枝头蹦跳,伸手就想抓它,扑了个空。
“它唱了什么歌?”
迦南一下睁开眼睛,梵音海端着热腾腾的稀粥,迦南伸长了脖子,好香,她饿了,又觉得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问题,却被五脏庙的一声殷切的呼唤给忘了,急急忙忙的爬下床,铜盆里已放了热水,现在回想起来,她住进这个院子之后,还真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人日子,面带羞意的咬了咬舌头,“我昨个儿睡着了?”
“嗯。”梵音海分好碗筷,“睡的很沉,看起来是累坏了,吃完了早点,你将那边的衣裳换上,我们上街去。”
如此说来,今日的梵音海看起来有些不同,迦南左看右瞧,原来是他将头发束在了后面,平日里的话,他一定是会将头发一丝不差的整理干净,少了点严肃,闲适的恰到好处,迦南也换了一身衣服将雪银沙披在外面,若被白雪包裹般晶莹,梵音海就在外面,他自幼便信奉神明,更相信在云海的顶端有着他的信仰,只要他怀着一颗清明的心,便能与之相见,大千世界里所有的颜色,都被那一抹洁净之色抹去,迦南兴许就是冬日。
凤凰,若迦南是冬,如今的你呢?是如火的夏,还是依旧停留在萧瑟的秋,你当真还为寻回你的温热的心?就怕你视而不见,玩那些掩耳盗铃的把戏,在凡间徘徊,虚度光阴,只怕到了那一步连神仙都发火了。
迦南如梵音海设想的一样,对女子的身外物毫无兴致,但只要是冒着热气的摊点她是一个不会错过,梵音海给她买了红豆的、绿豆的、枣泥的各式各样的素包馅饼,还有糖人,凤凰,你能猜出迦南选了一个什么样的糖人吗?是你,小凤凰,她看了好久,不忍心咬你一口,看的两眼发直,凤凰,佛前的迦南尊者,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凤凰糖人,险些失足掉落河里,你觉得好笑吗。
“迦南,我牵着你可好?”梵音海问她。
迦南看到周围也有父母牵着孩童,兄弟姐妹手拉着手,他们这算是什么?越琢磨越不懂,脚下一绊差点再摔一跤,她笑应,“也好。”
陈国都城有家有名的茶馆,梵音海本是想领着她去听书,巧了,在茶馆对面酒楼他见到一个熟人,笑了笑,侧过头伏到迦南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两个人噔噔上了茶馆的二楼。
“两位客观要点什么?”
“喝茶。”迦南抢在梵音海前头说他们要喝茶。
小二又问,“不知二位喝点什么茶?”
“茶还有不一样的?”迦南并不精通茶道,有了梵音海她哪里会需要分心想这些事,梵音海点了茶,还多要了一笼馒头,“他们几时会经过。”
“正午。反正我们也买了很多吃的,你就先吃饱了肚子。”梵音海把方才买的几大包吃得摊在桌上,迦南手里还跟拿着宝一样,握着凤凰的糖人。“先放下,就今日,将凤凰~糖人放下,明日再拿起,行吗?”
又是这般古怪的感觉,今日与梵音海在一起三不五时的就有这么些个怪问怪题出口,“梵音海,这个世上我不曾拿起过什么,却总是在放下,因为佛…因为教我佛理的师父是这样教的,就在方才,我拿着这个,想着什么时候能放下呢,才发现,若能放下,不必是今日,不必等到明日,其实在我心中,一直没有放下过,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了解她,待我将她眼里的东西看尽了,也许就能找到让她也放下的方法。”
梵音海笑问:“三千世界,看透的是佛祖,你想要成佛?”迦南怔了怔,觉得梵音海讲得颇为有理,难道她又想错了?“我教你,尘世我待的比你久,虽是看不尽三千婆娑,总归比你多些,我来教你,给你当先生。”
“好啊,那从今完后,你便尊你为师长。”迦南兴高采烈的食着人间烟火,望着眼前这个要给她当先生的梵音海,梵音海也嘴角含笑的回望她,眼神是那般柔和。
日正南方,城门打开,百姓左右夹道,一队车队走在最中央,迦南抓着梵音海的手晃个不停,“他们来了。”
“那现在你就办先生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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