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当我感到宋梓涵搂着我离开那堵墙的时候,我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只是让我按捺下了说“别动再让我睡会儿”的冲动,把这句话不情不愿地扭转成了:“送我回家。”
他一声不吭。我听见钥匙的声音,车锁被打开响起的清脆鸣叫,而后是车门打开。
我感到自己被轻轻放在了后座上,顾不上不解,立即翻身一趴幸福得如同乘着云朵飘上天堂。
然而那具熟悉的身躯随着车门撞上的声音也沉重地压了下来。
我难受地想要推开他,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嘴里嘟嘟囔囔地抗议,却连自己都没听懂自己是在说什么。他一边三下五除二地脱掉我的所有衣服,一边开始在我耳旁吹气,钝钝的牙不轻不重地咬在我的后颈窝及肩膀上。
我被一道迅急摆动着四下乱蹿的电流猛然击中,身不由己地颤抖起来,胸脯也忽然具备了自己的独立意志,开始不顾我脑袋里尖叫着的反对大起大伏地喘息。我皱着眉头想要骂他:为什么这么坏,我最不为人知的也是最不堪一击的敏感带,你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忘记,居然留了这么一手来整治我……
同样被利用的还有这个我最不为人知的也是最不堪一击的时点。最容易让我动情的突然袭击就是趁我睡到半夜时骤然发作浑身滚烫不顾一切的紧紧拥抱,此时的我软得就像块胶皮糖,还偏偏被端到火上烤化了,瘫作一滩糖浆,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由他摆布,任他捏圆捏扁,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的坏蛋在我耳边低低地笑,有汗水落在我的脸上,又被他轻柔地揩去。他说:“这就叫坏了?一会儿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坏……”
我原以为刚刚才做过一次,自己又是这种状态,这回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太大反应。然而体内的温度被他撩拨得一路飙升,我这才明白刚才那一遭只不过是我们的热身,只不过是挑逗起了我们灵魂深处地火熊熊的欲望,同时更给我们准备好了足够的润滑与默契。当我留恋而不甘却偏偏过早过快地被推着向顶峰呼啸而去的时候,我听见自己豁出去地迸出一串语无伦次的哀求:“不要……啊!太、太快……还要……呜呜……一会儿再来一次……”
他在剧烈的急喘中咆哮出了一句欣喜若狂的安慰:“……一定!”
那天晚上之后,我拒绝再跟宋梓涵单独见面单独相处。他每天必会打电话来,而我借着倒时差,整整一个星期每天下午都关了手机拔了床头的电话分机蒙头大睡。有一天不知他是不请自来还是被我爸妈请来的,我醒来的时候心惊胆战地听见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他们老少三口已经相谈甚欢了好一会儿,开晚饭的时候我妈狐疑地向我的房间走来:“姝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睡得比平时长这么多,这时差还越倒越乱了?”
我迅速扔下手中的书跳回床上正准备拉被过头,就听见宋梓涵阻止的声音:“阿姨,让她睡吧,倒时差是这样的,您没试过,她要自己没醒您非把她叫起来,一会儿她该头疼了。”
我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怔怔地玩味着满嘴不是滋味的感觉。
我真不知道我是更厌恶他还是更厌恶自己,遥想我们分手前如胶似漆的那五年,最亲密的时候我也没有试过被收得那么服帖那么放得开,这越发令我感到自己那天晚上的表现就是彻头彻尾的轻浮放荡……
可恨我因为当初投胎时一不留神长了副轻浮放荡的模样,小时候遭了多少年的白眼,可我真不是轻浮放荡的人啊,我不是,我不爱他就是不该跟他发生那种事,可我不但没有反抗,还那么投入,投入到放浪形骸。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我也不想再看见我自己,如果可以的话。
我回国后的第一个周末,宋梓涵挑了个周六上午,又杀到我家来了。这回他没找我,事实上他早已经放弃了从我这里突破的尝试,都改成直接联系我爸妈了。
一听见我妈拿着电话乐得满脸老褶子地连声欢迎“好好好,阿姨这就给你买你最爱吃的牛仔骨去”,我立马蹭一下跳起来,关上房门就开始换衣服。五分钟后我一边把钱包钥匙往手袋里一古脑地塞一边走出来,跟我爸妈交待了声“我跟何夕有约啊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就要往大门口冲出去。
我妈一把攥住我的胳膊:“行了我的小祖宗,你这端着拿着的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可跟你说啊,不知道见好就收,将来梓涵真不搭理你了可有得你后悔的!”
我耸耸肩,蹲下去扣鞋子:“妈,我真不是端着拿着,我跟他缘分已经尽了,强求不来。”
我这么大的人了,我妈没法硬拉我,愣是一路跟着我数落到了马路边上:“你有别人啦?”
“目前还没有,不过您放心吧,迟早会有的,啊。”
“没别人你为什么不跟梓涵复合?你们俩在一起那么多年了,知根知底儿的,他哪点不好啊?当初你们分手那档子事儿也说清楚是误会了,这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妈,我不是不原谅他,我是……我已经不爱他了……您看您,非得逼您闺女儿跟您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我妈拉着我在路口站住了,一脸严肃:“我说姑娘啊,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你们当初那么多年的感情还不够爱?就算你们当时没分手,到现在都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指望成天一见他就脸红心跳才叫爱呀?他这么多年一直等着你守着你,追着你求着你,连带着对我们二老都这么周到,这还不叫爱叫什么?你呀,这么简单的事儿想不明白,就等着一辈子嫁不出去吧啊!”
我摇摇头叹口气,双手扶住我妈的肩膀给她转了个方向,推着她往回走了几步,嘴里念叨着“妈别送了再见啊”,就一转身往地铁站逃也似地蹿过去了。
给何夕打完电话商量好碰头的地点,我扶稳拉手,看看自己映在地铁窗户上的影子,这才发现我真是逃难似的冲出来的,连头都没梳,赶紧用手胡乱扒拉了几下。
心里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茫然地扒拉着。
其实我妈说的也有点儿道理。我现在觉得我不爱宋梓涵,是因为对他已经没有那种感觉,可如果我们俩真的从没出过事儿、一直一帆风顺地走到现在,是不是也没什么感觉了?
那归国之初的一周里,我趁着时差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起来了,整理出简历来上网找工作。我的情况挺尴尬的,虽然是只小海归,可我那专业想在国内找到一正好对口的工作还不太容易,我在美国的工作经验也是要长不长、在国内找不到恰好的对应。
我爸妈一早就旁敲侧击地暗示我找宋梓涵帮忙解决这个问题。这不光是因为宋梓涵有人脉,更因为他干的就是这个。他大学的专业是心理学,毕业后跟几个同样背景深厚的哥们儿合伙开了个猎头公司,规模不大,专做高端人才的猎头,业务看起来不多,每一笔生意却都意味着可观的提成。
我固然不算高端人才,但相比起高端人才来,若让他动动指头随便安插到什么地方应该更是不在话下。
我爸妈的心愿是很美好的,但他们也不想想,我会承宋梓涵的这份情吗?
跟大学同学打了一圈电话,他们都说我的情况最适合的就是考公务员去外交部了,可要去外交部的话,一来公务员考试还得有一个周期,从准备到录取时间不短,我要是最后被录取上了还好说,万一没成,我这段时间不就放空了吗?到时再想找别的工作更受影响。
而万一真被外交部录取上了,我又担心动不动就会被派出去,不管是频繁的短差还是一流放就是n年的长差,都违背了我毅然回国的初衷——多陪在我爸妈身边照顾啊。
由于同样的初衷,我也不去想那些高薪水高压力的工作了。好歹我也是本地人,可以蹭我爸妈的房子,虽说有啃老之嫌,却也同时免去了他们成为空巢老人的凄凉晚景,勉强也可算互利互惠吧,所以薪水差不多也就行了。
找工作的周期比我的预期要短一些。投了一个星期简历之后,就开始有公司给我打电话了。
在电话里同其中几家聊了聊,再跑了几天笔试面试,我敲定了一份自认为性价比最高的工作——
在一家美资咨询公司做全职翻译。
3
一般外资的或常做涉外业务的咨询公司都有大量的翻译需求,但更常采取的做法是聘用兼职翻译。可是兼职翻译也令公司尴尬,一方面他们需要这些人随叫随到,另一方面既然是兼职,任何人都难以保证随叫随到。真正牛到可以随意自由职业的人看不上那点兼职薪水,除此之外时间最自由又比较有质量保障的就是在校大学生了。然而就算是外语专业的高材生,没有足够的经验和阅历,很多东西也翻译不到位,更别提人员流动性太大所导致的培训难度了。
于是这家公司前一阵子终于痛下决心,正式设立了外事部。
外事部外事部,说出去响当当,其实除了经理之外,整个部门就只有两名员工:我,以及一个去年才从美国本科毕业回国一年的小伙子。我们俩不算是业务人员,应该更接近于支持部门的作用,在公司里地位并不算太高,说出去都有点丢人。
不过这世上能让我芮姝晴在乎忌惮的东西还真不太多,丢人就丢人吧,我看中的是这个职位所代表的不菲的薪水,以及适中的工作量。美资公司里的人就算不是专职翻译,英语一般都不错,面对面的口头交流基本上不需要我们帮忙,所以我们所做的事情多为耗时耗力的笔译,而这活儿就算是OT也是可以拿回家做的,既可以满足我尽量多陪在父母身边的愿望,对于我自己而言也算是轻松闲适。
可是那个周日的下午我在何夕的温馨小公寓里喝下午茶的时候,她不留情面地一针见血:“你是不承认呢还是真的没有意识到?你自己说吧,你在择业的时候是不是不知不觉把宋梓涵作为规划的一部分了?你潜意识里仍然当他是你未来的老公,所以你是按照一个贵太太聊作消遣的思路来走的,你不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