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急忙扶住他,回答道:“藩王,我是王良。”
楚风听到自己身边护卫的声音,算是松了一口气,说出最后一句话便晕了过去。
其他人紧张的看着王良,问道:“王大哥,藩王说什么?”
王良面色不太好的扶住楚风道:“派人看守好城门,注意有没有可疑人物出入,找最好的大夫来给藩王看病,还有,调多一些人去楚天山,去找小王爷,务必现在就去。”
☆、送他回家
楚风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三天后楚风悠悠转醒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沧澜宇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王良手舀着扇子走到楚风面前,一句话也没有说。
逍遥扇——年少轻狂逍遥游,这把扇子只有他才配舀。他很宝贵这把扇子,自从得到的这把扇子的时候起,他就从不放下它。
可是现在,这把本该俊逸非凡,仙气袅袅的七大神器之一逍遥扇,却如此沉寂的出现在别人手上。
楚风看着那把熟悉的逍遥扇,想起从小到大,两个人不断争斗,那个被他骂做王八蛋的男子,却在最后的时候让他走,自己留了下来。
“楚风,你要活着,且要见到她。告诉她,我很快就回去。”
你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你不是让我这这样告诉她吗?沧澜宇,现在,你要我如何告诉她……
死死攥着拳头,楚风一拳砸在了床边的床柱上。
王良心里一惊,急忙上前拦住他:“藩王节哀啊。兄弟们已经尽力了。您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去山上找了,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有这把逍遥扇,还有……还有……”
“说!”
“还有一大滩血迹。”
楚风的脑子哄的一下子炸开了。
血迹……
沧澜宇……
闭上眼睛,楚风觉得很疼,浑身都疼。因为他,都是因为他,全部都是因为他,所以沧澜宇才会死,才会被魔王杀死。
他永远都没办法忘记那个下午,花小倦对他说过的话。
“楚风,不是你不够好,是偏巧心动的那个时候,我的眼对上了他的眸,你……能明白吗?”
他知道的,一眼万年,他都懂的。花小倦与沧澜宇的故事里,本就没他楚风这个第三者的故事,可是为什么偏偏死的人不是他。
为什么不是他……
楚风很想就这样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问,甚至于这么躺着死掉。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脸去见花小倦了,真的没有脸去见她了。
这时门去忽然开了,楚风的母亲手握着信纸走了进来,一干人等看到老夫人,纷纷沉默的退了出去。
楚风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楚老夫人将信放下,只轻轻说了一句:“娘知道你很难过,你难以面对。至少让他回家,回到自己心爱的人身边,而且这个时候你若不在那个女子身边,她自己又该怎么办。”
楚老夫人说完就离开了。楚风看着桌子上的信笺。
好一会儿才下床舀起那信笺,慢慢的看完了之后,楚风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滑落下来。
那信上,满满都是她的担忧,她拜托自己的母亲,一口自己和沧澜宇的消息就告诉他。
她说:“我相信沧澜宇和楚风,伯母您也不需要担心,这两个人看起来关系不好,其实关系好着呢,是好兄弟。人家都说打架亲兄弟啊,会打架的才是兄弟嘛,这两个人联手,没有打不败的敌人。”
紧紧攥着逍遥扇,楚风捂住脸哭了起来,呜咽的声音不断从喉咙里发出来,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
对不起,对不起小倦,对不起,我没有和他联手,我把他一个放在了敌人面前,让他独自面对了。
我不配和他称兄道弟。
楚风一只在屋子里待到里天黑,一众护卫都在门外焦急的等着。一直到天色黑了,楚风才从屋子里出来,一身的黑衣,手里捧着逍遥扇。
“今夜启程,我要送他回家。”
王良攥紧了手,咬着唇哽咽道:“我们这就去换丧服。”
楚风看一眼手里的扇子,沉声道:“不要系白布,没有尸体就不能说明他死了,也许他还活着。”
王良张了张口,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黑血、他身上的毒牙印记、以及被看死的蛇。既然说了也只是徒增悲伤,还是不要说了吧。
不要告诉他,小王爷真的活不成了。
黑夜里,楚风带着三十个护卫,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出了楚天之城。穿行过紫色的香薰草地,楚风让人收割了满满一马车的香薰草,将逍遥扇放在了马车里带着马车一路行向帝都。
那一夜,花小倦做了一个梦,梦里沧澜宇温柔的抚摸她的发,将她长长的青丝绕在手指上,轻佻的笑:“诸多年少尘梦一场,手中绕指缠柔,纵不能结发百年,又有何妨。”
花小倦问他:“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你说过要为我绾起发丝,你可还记得,我已经许久没有挽起发了。”
沧澜宇笑了,四周桃花洋溢,他说:“这不,我回来了,回来为你绾起三千愁丝。”
飞花散去的瞬间,花小倦已经戴上了满头銮簪。
花小倦一下子从梦里醒了过来,茫然的看着阳光透过窗照射进来,外面云初敲门:“小倦,起来吧,我们赶着天黑就能回都城了。”、
“哦,知道了。”
花小倦伸了一个懒腰,依然躺在床上懒洋洋的发呆。
沧澜宇……什么时候回来呢。真是的,不知道她等得有多着急吗?
不过他没有这么快回来,那一定是找到楚风了。心情有些不错,花小倦起来洗涮吃过早饭之后,就上路了。
一路回到将军府,花小倦便马不停蹄的去了宇王府。
府内宁宁守的正有些寂寞,就迫不及待的找她了解情况,花小倦将一系列事情说了之后,又回了将军府。
花小容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母也没有来找茬。花小倦忽然觉得世界变得平静了下来,这份不太惹人喜欢的平静,让花小倦心里不太舒服。
总觉得暴风雨前的平静。
这一夜花小倦睡的很不踏实,心里慌慌的。
这样迷迷噔噔的一夜就又这样过去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门外很安静。花小倦失望的叹了口气。
看来那两个人还没回来。
☆、沧澜宇,你回来啊,回来
懒懒的穿上衣服,花小倦才要坐下来发呆,却听外面丫鬟喜悦的声音传来。
“二小姐!二小姐,回来啦,回来啦!”
花小倦漂亮的水眸眨眨,一时间还没有反应上来。三秒之后,她终于明白过来那句“回来啦。”是什么意思。
迫不及待的破门而出,花小倦死死攥住门口丫鬟的手,激动的问:“你是说回来了?!”
丫鬟也很激动,攥着她的手道:“是啊是啊,二小姐没错的,就是你等的人回来了,您快去啊。”
花小倦听了顿时提起裙角跑了出去,风吹动起她长长的黑发与裙角,花小倦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这么心急如焚迫不及待。
好想他,似乎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对沧澜宇说,却又有很多是羞于出口的。
该说什么呢?要不要说欢迎回来呢?
嗯嗯,一定要说的啊。因为她说了要等他回来的嘛。
羞涩的一笑,花小倦有些不好意思。她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热恋中的少女。可是、可是沧澜宇都没有正式表白过啊。
花小倦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一路冲过花开花落的花园,沾染上淡淡的桂香,一溜烟冲到将军府门前,大口大口的喘息。
楚风一身黑衣站在将军府门外。
花小倦的心砰砰直跳。
楚风抬起俊朗的棕色眸子看到了她,才要说话,那个女子已经如一只快乐的小鹿一样飞快的冲了过来,接着结结实实的撞进了他的怀抱。*非常文学*
死死的抱住他,花小倦开心的大叫:“楚风、楚风你回来了!我好高兴,楚风你没事我好高兴!”
楚风的心狠狠的痛了起来,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呼吸困难。
脸色苍白的垂下眼帘,楚风无言哽咽,只能紧紧的抱住她。
花小倦没有觉察到任何的不对劲,整个人都处于高兴无比的状态。
楚风平安回来了,她可要好好谢谢沧澜宇。嘿嘿,看起来他果然是坚决完成了组织交代的任务啊,她要好好犒劳一下才行。
花小倦想着,就推开楚凤向他身后张望。
“咦,沧澜宇呢?那货哪里去了。”
楚风手指冰冷,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清晨的阳光很灿烂,楚风却觉得那阳光似是要将他烤化了一样。
花小倦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盛放着香薰草的马车。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了一下,花小倦撇嘴娇嗔:“哎呦,还得本小姐亲自接他下来啊。好吧好吧,这次他是功臣,本小姐就亲自接他一接。”
甩着一头漆黑的长发,花小倦几步走到马车面前,笑容灿烂的掀开帘子:“沧澜宇,欢迎回来!”
车帘飞扬了起来,紫色的香熏草被她扬起,花小倦笑容满面的看着车子里,因为等待的她的,会是霸道的一个勾手,一个深吻;会是他邪魅的摇着扇子,傲慢的笑脸;会是他臭臭的脸,因为自己给了楚风一个大拥抱。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沧澜宇,只有一把扇子,一把孤单的属于他的逍遥扇。
花小倦站在马车前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马车,面色一点点的变化,但她却依然维持着笑脸,虽然那笑,比哭还难看。
“楚风,他在和我开玩笑对吗?”
楚风深呼吸,再深呼吸,依然控制眼圈猩红。
所有人都安静的站着,默默的低下头。花小倦此时才注意到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素朴的黑衣,像极了——丧服。
呵呵,很好笑是不是,太好笑了。
怎么可能是丧服呢,谁死了,没有人死啊,怎么会有人穿丧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