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任之。
老爷子明知其老大老二虎狼之心,无奈三个都是亲生儿,手心手背,不忍铲除。唯一希望,自己临死之前,老三两口子有所进益,变得强大些,能够自保,不要再步其母亲后尘。
老寿头深知老爷子心病,老爷子因此才怀疑老寿头为了讨自己欢心而作弊,用假象瞒哄自己。
老寿头闻言双手忙忙乱摇:“这且不会,小老儿一字不漏,绝没更改。”
童老爷子见老寿头不似作假,抿嘴凝眸,暗暗思忖,这三媳妇一贯顺服,惯爱直来直去,这会如何长了心眼了?
白氏一行很快来至景颐院前院,老爷子书房,拉着一双儿女在门口廊下停住,等待丫头通报。按照怀瑜心意,一头闯进去就是了。亲生爷爷,又不是皇帝老子,摆什么谱儿!
只是白氏历来守规矩,且不会允许怀瑜胡乱行动。
老爷子不知道干什么,迟迟不传召。
怀瑜无聊之极,便跟廊下鸟雀儿打招呼,望着这只嘘嘘嘴,看着那只呼哨一声。耍子之间,怀瑜忽然心念一动,眼珠子骨碌碌转悠:这是下马威么?哼哼哼哼,这些雀儿可是祖父的宝贝哟!
怀瑜嘴角翘翘,伸手拿着竹片,笑吟吟在一排排鸟笼子刮过去,小竹片在鸟笼上弹跳,发出轻微啪啪,叭叭的脆响声,几只矜贵了不得鸟雀儿受到惊吓,一只只跳上跳下,上下翻飞跳跃,发出惊慌叫声。
陡然而起的惊叫打破了白氏吓得不轻,冲着怀瑜摆手摇头,杀鸡抹猴给怀瑜使眼色,叫她安静,且别几惹怒老爷子。童家妇孺皆知,两个鸟奴曾经因为遛鸟不尽心,吓着鸟雀儿,挨了老爷子板子,扣了当月月例!
“哦!”
怀瑜搭着眼帘,不甘不愿住了手,低眉顺眼,必恭必敬站着。及至糊弄得母亲白氏转眼过去,怀瑜却眼眸炯炯盯着这些吓坏的小家伙讥笑。
这些家伙一贯婉转妩媚,在老爷子面前可有面子了。老爷子甚至特特买了两个小厮负责遛鸟,他们可是悠闲得很,一个子年轻不好,还要连累小厮受责罚,如今栽倒自己手里,怀瑜一时心情倒大好。
一只八哥歪着脑袋看了怀瑜半天,似乎认得似乎不认得,怀瑜前生曾经喂食过雀儿,没想到今生还能得见,不由自主就给他们舔食。八哥儿一对眼睛盯着怀瑜,眨巴眨巴,似曾相识。
人说鸟雀比人灵通,可是感受生老病死,天地变换。怀瑜是重生灵魂,被八哥一双火眼金星盯得发慌,握拳威胁:“看什么?拔你毛,去喂猫!”
八哥似乎想起来这个恶劣之人了,扑棱棱乱飞:“啊,救命,救命啊。。。。。。”
八哥儿扑棱棱一阵乱嚷嚷,周边刚刚宁静鸟雀儿又跟着吵吵起来,上下乱窜,那叫一个热闹。
怀瑜笑微微瞄着老爷子门口竹帘。
老爷子屋里也终于有了动静:“哪个猴根子惹我的鸟儿?”
☆、童老爷子
老寿头出门之时,怀瑾已经丢了手里竹片,变成微笑盈盈乖乖女。
老寿头是老爷子第一心腹,儿女都在外面买田置地做了小地主,他却甘愿带着小儿子留在童家伺候老爷子。
童老爷子曾经发话,谁若欺负老寿头,不啻欺负老爷子。老寿头在童家有着特殊地位,是个受人尊敬的长者。
老寿头出得门来,谨守本分,见了白氏恭敬施礼:“老奴见过三奶奶!”
白氏微微额首回礼:“寿大爷幸苦了。”
前生怀瑾对老寿头不曾轻忽过,却也很少理睬。怀瑜骨子里有着主子骄矜,不屑跟下人纠缠。
如今想来,怀瑜甚是惭愧。
当初父亲出事,爷爷病重,大伯落井下石。是老寿头带着银钱将父亲赎回。
老寿头因此没有见到老东主最后一面,很感遗憾,当时在灵前哭晕过去。
爷爷辞世,哭晕厥过去有两人,一个是怀瑜父亲童如山,一个就是老寿头。
老寿头自小就跟着老爷子,从小做书童,后来做长随,后来成了爱将心腹,最后成了亲人了。只可惜,老寿头因为爷爷辞世伤心,又为了父亲奔波,身染风寒,卧病在床,后被大伯借故辞退,赶出了童家。
老寿头不久郁郁而终,追随老爷子去了。
如今再见老寿头,怀瑜心里有了一份对待恩人的感激,怀瑜福身,笑眯眯道:“寿爷爷好!”
老寿头愕然过后,毫不吝惜绽放一个大大笑脸:“七小姐好,这可是折杀老奴哟!”
老爷子门前竹帘搭起:“老太爷请三太太。”
白氏当头,怀瑜随后,再后面则是奶娘牵着七岁的怀瑾。小丫头木等等的低垂着头,没人准备拜垫。白氏只得带领一双儿女跪在地上请安。
老爷子顿时发飙:“都是死人啊,看着三太太小七小九跪在地上?白吃饭的东西,养你们做什么?”
老爷子嘴里骂人,快手把怀瑾抱在怀里。
大丫头秋霜,秋云满口谦辞,忙叨叨搀扶怀瑜母女。
这当口,门口进来一个四旬妇人,满头珠翠,满身绸缎,一步一摇,脂粉飘飞,怀瑜鼻子直发痒,差点一个喷嚏打出来。
老花枝扭着身子走进来:“这是怎的了,怎么又惹得老爷子动怒?”
怀瑾没有怀瑜忍耐力,大大一个喷嚏。
老花枝正是童老爷子房里张姨娘,她似乎这才瞧见怀瑜母女们,嘴里一惊一乍:“哦,是三太太回了,哎呦,老爷子天天惦记呢,把我耳朵都念出茧子了。。。。。。”
老爷子闻言眉头就拧起来了。
怀瑜看着这个老花枝,心中五味俱全。
追根索源,算起来张姨娘也是怀瑜死亡路上一根稻草。这个张姨娘受了童罗氏蛊惑,一贯跟着针对三房。关键时刻驳嘴挑祸,所幸童老爷子根本不作兴她。只把她当成个雀儿物件儿把玩。
当初,她一心帮着童罗氏,却在老爷子死后不过百日,童罗氏带人在她房里搜出一个箱子古董,都是老爷子房中摆设。
张姨娘说是老爷子生前馈赠,童罗氏确说她盗窃,盗窃之最就是正房夫人也可以休妻,何况一个姨娘?张姨娘最后一床被褥,几件旧衣衫子赶出门去了。
童罗氏着人把她被褥拆了,搜出来老爷子给张姨娘五百养老银子。
张姨娘撞墙撒泼,童罗氏索性着人打了她一顿,威胁要发卖,她才认了命。临行,白氏看她哭得可怜,看在童老爷子面上,帮助她十两银子。
张姨娘至此才知道谁是好人歹人,悄悄告诉白氏,老爷子当时一死致命,自知不起,心腹老寿头带着儿子去了归州搭救三爷,一时之间老爷子难以托付他人,只得勉为其难,留下账册让张姨娘转交三房或是老寿头,关键时刻拿出来帮助三房,得到应得财产。
老爷子打算的很精,他以为只要张姨娘帮助三房,以白氏的诚实,必定会奉养张姨娘,那么张姨娘便会晚景优渥。
熟料张姨娘自以为是,拿着账本子秘不示人,藏在手里想要私下威胁威胁童罗氏,平分三房该得钱财,却被童罗氏棋高一招,安上了盗窃之罪,把账本子也搜去烧毁了。
回头却说张姨娘胡乱插口,老爷子拧起眉头,她却是既没眼色。老爷子不得已只好重重一声咳嗽,以示警惕。
张姨娘却是领会有误,扁嘴站在老爷子身后捶背:“您这是不是又受了凉了,说了教您别任性,就是不听吗,不爱惜自己,昨夜站在前门桂树下,念叨三爷半夜呢。”
这是暗示三房惹得老爷子受凉生病了。
白氏忙着俯身:“都是媳妇之错。”
老爷子只顾握着手教导怀瑾顺向磨墨,冷冷言道:“不是说了头晕目眩,这会子嘴皮子倒利索?看来不用去找那个水月庵的通灵姑子,买什么灵符水了,省下一笔银子倒也不错。”
这话无头无尾,张姨娘却知道说得自己,夸张一抚额头:“哎哟,老爷子,我这不是看见七姑娘,九小子高兴地嘛。将将都忘了,哎哟,您一提,我这头又晕了。”
老爷子声音满是厌烦:“那还不快去歇息,明儿赶早去喝第一盅?”
张姨娘这会子终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了,砸吧着嘴退下了。
童老爷子鼻子哼一声:“把那头发洗洗干净,都熏死蚊子了,否则下次莫忘我这屋钻!”
张姨娘脚步一顿,差点跌落,她可是涂涂抹抹半天,前来讨好,结果成了熏死蚊子。她恨得嘴角直抽抽,却也不敢不答应:“是!”
老爷子这才抬眸看眼白氏:“你,亲家公这些年还好呢?”
白氏忙这些拿上和蚂蚁药酒:“谢公公垂询,家父安康,这是家父令媳妇转增公公药酒,临睡一杯酒,补肾安眠!”
说着又一福:“家父让媳妇代问公公安康!”
童睿抱着陶罐,鼻子使劲嗅一嗅,笑道:“难为他想得起我。”随即搭起眼皮子:“媳妇问过没有,他可乐意进城与我合作?”
白氏低头:“媳妇口拙,有负公公所托。”
“臭毛病!”白氏忙着低头:“媳妇惭愧。”
再见老爷子,怀瑜没了当初见外公的惊天骇浪。她对爷爷说不清楚什么感觉,说他不好吧,又为了父亲钻天拱地面筹谋。说他好吧,分家事情弄得一塌糊涂。藏了金银也不暗示一二,致使父亲窘迫而死。
想到父亲之死,便想到自己凄惨,怀瑜感触可谓百味交织,一时眼眶湿润,慌忙低头,脖子梗一梗,把眼泪生生逼回咽进肚里去了。
此刻闻听母亲白氏一再请罪,怀瑜心里有些拱火,老爷子自己请不动外公,骗不来外公秘方,总是拈来捻去责怪母亲做什么?
怀瑜心中不忿却不能跟爷爷翻脸,怀瑜要拒前生悲剧害得从爷爷身上打主意。
怀瑜暗暗闭眼,吸气,睁开眼睛换上满面甜笑。怀瑜上前福身,大声给爷爷请安:“爷爷好,怀瑜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