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么事?”云婵追问出来,云意又一笑,答了两个字:“巫蛊。”
云婵陡然一凛。
虽然是神鬼之事,但这两个字,从来都不是小事,没有哪个官员敢小觑,云意自然也不敢。
“有人……诅咒陛下?”云婵惴惴不安地问道,情不自禁地为霍洹担忧。
云意暗瞪她一眼,终究没把调侃她心系霍洹的话说出来,只一扶额:“不知道……起先是听说皇城里有人施巫蛊,我一来怕是有人诅咒陛下,二来也担心是冯家布了什么局要生事,半点都没敢耽搁地查下去……却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他一声叹:“当真奇怪得很,那日突然传得厉害,我连缓禀一刻都不敢;而后又音讯全无……可陛下已经知道了。再查不出事情来,谨慎起见,只怕皇城里某些贵戚是要被搜查了。”
“闹得这么大?”云婵暗惊,思及从史书上读到的巫蛊案,打从心里觉得不寒而栗。
这样的案子里,只怕是难免有人要含冤而死的;又或者事情过去后有人翻案,当日办案的官员便在劫难逃。
“兄长小心行事……”她气息长沉,从回思中挣脱出来,叮嘱道。
云意点头:“我知道。”
而后皆是无话,心底都有些许不安,一下下地涌动着,无穷无尽。
作者有话要说:#相对于现在可以用各种网络推手黑人……巫蛊真是单纯多了呢!#
【以下请脑补微博】
长阳公安在线v:今天禁军蜀黍查到了这个东西~
[此处为巫蛊人偶照片一张]
长阳居民甲:敢不敢不打码!
长阳居民乙:求高清无码!
霍祁v:扫黄打非!谁顶风作案呢!
云意v:回复 霍祁v:Σ(っ °Д °;)っ陛下误会了!打码的是生辰八字啊!不是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啊!
第52章 巫蛊
秋意初袭长阳的时候;一场巫蛊案汹涌而来。
这案子起的实在蹊跷得很;最初,是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捡到了一个人偶。他自然不知这是什么;拿去问家中长辈,父母一见便傻了眼,那扎了数根银针的人偶;分明是为巫蛊所用。
按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就该没有下文才对——这样的东西不该有人会留着,理应寻个无人的地方偷偷摸摸烧了,免得惹祸上身。
可事情偏巧传进了坊中武侯的耳朵里;当晚带人将那一家人搜了个底儿掉;搜出了那人偶;分毫不敢耽搁地呈进了禁军都尉府。
于是;上面所书的八字很快就查了出来,是皇帝的八字。
“这案子奇怪。”叶澜再进宫时,头一句话说的便是这事,“听说了没有?那人偶最初是在街头捡到的——多不合理,诅咒圣上的巫蛊,无论是何人所制,都该小心翼翼地藏着才是。若前些日子轻而易举地让禁军都尉府查了出来就已不对头,如今,竟直接扔在了大街上。”
“那户人家什么来头?”云婵轻声问道,叶澜一喟:“指挥使大人在查。我昨日问了夫君,听说也不是什么能结交到权贵的人家,大约当真只是意外捡到了那东西——多当真是有人在其中布了什么局,倒更像是有旁人在暗处盯着,见谁捡了去,就带人去搜。”
所以是谁捡去都无妨,这事都是能挑出来的。
“那就不好查了。”云婵侧卧在榻,手搭在面前矮几上,拈起一块腌得晶莹的蜜饯端详着,“这事从一开始就奇怪,透了风声又转而消失,现在……又是露了证据还是无头绪。”
她言罢,抬眸看向叶澜,见她一副悠哉哉的样子,小心地问道:“会和你叶家有什么牵扯不会?皇太后想动大长公主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不会。”叶澜一摇头,十分笃定,“起初搜到那人偶,我也担心是有人要栽赃我叶家,但仔细想来又绝不会是。”她抿起一笑,神色复杂了些,话语幽幽地又道,“世家的事离你远些——盘根错节,什么事都可以一触即发。冯家若要找叶家的麻烦,直接挑事并不难,这般吊人胃口似的安排搁在叶家身上……冯家又不是闲得无事可做。”
“那就只能是要除什么没有世家支持却又值得冯家费些心思的人了。”云婵心里担忧顿生,按捺着看向叶澜,问她,“你能想到谁?”
“……这就多了去了。”叶澜笑着一耸肩头,“冯家得罪了多少人你也知道,天怒人怨。现下谁要找他们的麻烦都正常得很,他们想除谁,也都正常得很。”
又过两日,事情进了一步。
又发现了一个人偶,和上一次的过程如出一辙。不同之处只在于……有了上回的事,这次捡到人偶的人没有等着武侯来搜查,直接就将人偶交给武侯了。
东西同样呈进了禁军都尉府,彼时云意刚从北镇抚司回来,一见那人偶便阴沉了脸。扫了一眼上面的八字,取了只木盒将其装起来。上了锁,拿着盒子往外走:“召二百人来此候命,我入宫面圣。”
策马疾驰而过,在通往皇宫的宽敞道路上扬起一片淡黄色的尘土。云意心中的疑云愈发重了,按着前几日查到的事情……牵扯到的那人已经算是“匪夷所思”,这回加上这一个人偶,此事就更加奇怪。
入了宫门,往宣室殿去的路上,一时甚至都不知该如何禀此事——其中还有许多环节解不开、找不到合适的解释,可若不禀也不行,先前查到的证据算是足够了,隐瞒不得。
在宣室殿前候了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原本正在殿中禀事的朝臣就都退了出来,宦官一揖,请他入内。
云意走进殿里,若常一揖:“陛下。”
“坐。”皇帝点了头,遂抬眼看向他,目光划过那木盒时稍稍一怔,“那是什么?”
云意又一颔首,上前将那木盒呈了上去,钥匙也搁在了一旁。在皇帝打开它之前,先了一步道:“请陛下屏退宫人。”
皇帝眉头稍挑,抬手示意宫人皆退出去。而后才拿起了钥匙,在锁眼里一转,信手打开。
“这是……”他的目光在那血红的八字上狠狠一滞,“什么时候时候发现的?”
“方才。”云意如实回道,“前几日那个,原查得差不多了。寻到了制蛊的巫女,她在禁军都尉府到前一刻服了毒,但仍是问出了是受何人之命……”
他始终没说出那人是谁,视线落在皇帝正拿着的那人偶上:“本想请旨先搜此人,只是这人偶一出……便觉得不能是那人了。”
“是谁?”霍洹皱起眉头,将那人偶搁回盒子里,问他,“若没有这人偶,你想查谁?”
“臣原想请旨搜明宁长公主府。”云意抱拳,禀得简短。
“明宁?”霍洹一愕。再度看向那人偶,当即也觉得不该是她。
许久的安静。君臣皆沉吟着,想从所知之事将此间的来龙去脉想个清楚。须臾,霍洹缓慢道:“你说先前制蛊的那巫女已经死了?”
“是。”
“认了罪、供出了明宁?”他又问。
云意仍是答道:“是。”
“那这一个,不一定是她做的。”霍洹语中一顿,“但上一个未必不是。”
云意稍一愣:“陛下的意思是……”
“若疑明宁长公主,就去查。”皇帝神色平淡,“调你禁军都尉府的人就是了,不必理会冯家更不必理会皇太后,若有人阻拦,按规矩办。”
“诺。”云意拱手应下,心绪却陡然复杂。
搜明宁长公主府……
银月挂天边,这晚薄雾蒙蒙的,更衬得秋夜寒凉。皇城里比平日更静谧了些,得了信的人——纵使是皇亲贵戚,也都识趣地选择了闭门不出,免得平白惹祸上身。
各府里都要丫鬟仆妇在低声细语地传着,均道今晚怕是要有大变数——禁军都尉府的人已堵了明宁长公主府的各处大门,眼见着剑拔弩张,自当今圣上继位后,但凡被禁军都尉府如此查了的各大世家……没有几个有好果子吃的。
只是这回,是位长公主,皇帝同父异母的妹妹。
云意已按兵不动地等了半个时辰,眼前的大门仍紧闭着。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从门缝里,依稀能看出府中灯火通明。
手下禁军已催促了几次,门始终没有打开。便有个总旗提议硬闯,云意摇头:“她是长公主,等。”
这话说得镇定,握着缰绳的手却有些出了冷汗,湿腻腻的,在手心里沁出一片。好像盼着这大门赶紧打开,让他们趁早查完;又禁不住地希望一直别开才好……
他并不想搜到明宁的什么罪证。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眼前朱红的大门,打开了。
漆黑的夜色中,霍檀一袭宝蓝色曲裾被暖黄的宫灯映得华丽明亮,面上的白妆也画得精致,薄唇朱红,显是刚上好妆。
走在她前面照亮的两名婢女迈出了门槛、退到两旁掌着灯,霍檀的脚步却就此停住,站在门槛内一步的地方,抬眸看向了云意,一言未发。
云意翻身下了马,上前两步,在石阶下定了脚,一揖:“长公主安,臣奉旨搜查。”
“听说了。”霍檀神色淡泊地睇着他,“大人奉皇兄的旨办案,我不该耽搁,但方才已就寝,穿着亵衣、未施粉黛来见大人,实在不妥。”
一片安寂,此道门外候命的数十禁军没有一点声响,连云意也没有回话。
霍檀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再度停在云意身上,搭了侍女的手迈过门槛,走下石阶、一直走到云意面前。声音压得极低,语不传六耳:“我有两句话要和大人说。”
云意稍一滞,遂道:“长公主请讲。”
“第一句,那巫蛊不是我下的——陛下是我兄长、皇太后是我母亲,我不会害他们,卓卿君信不信?”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却一字字落得很稳。云意沉了一沉,回道:“长公主,臣奉旨办事……”
“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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