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僵着身体,任由她在他身上抹眼泪,鼻涕!
这时,心里的保护欲升到了最高位,之前,把她当做女神一样,只是远远看着,觉得再进一步就是对她的亵渎,却不想,原来她也有脆弱的一面,有需要人保护的时候,他现在无比庆幸,今晚他就在附近,离她很近!
一阵夹着兰香的风掠来,冷晴儿落进了一个温暖如玉,清雅如兰的怀抱,她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把头埋进冷群然怀里,吸着让她心安的味道。
冷君然拍着她的背,紧拥着她,刚才听到她的叫声,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就怕她出什么事。
现在看到她如此脆弱无助的样子,心更是拧起一般的痛,还没等他说什么,一身冷冽的无悔也赶到了,他住的地方是距她最远的,尽管他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还是落在了他们后面。看着冷晴儿梨花带雨的小脸,心里一紧,道:
“发生什么事?”
这里是皇宫,这个女人最要面子,尽管外面披了一件披风,里面的单衣还是若隐若现,赤着足,抱着男人哭成这个样子,不是她又在动什么心思,就是真的吓的不轻,不过,他还是很难相信,这世上都能让这女人花容失色的东西!
方正自冷君然出现后,微微怔了下,眼光暗了一瞬,收拾起略显失落的心。听无悔问,就指了指屋内道:“你们自己看吧!”
然后又对身后的侍卫道:“你去通报皇上!你们几个,拿起火把把这里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
方正吩咐完,想了一下,也跟着无悔进去了。
冷晴儿此时也平复了心情,恢复了一惯的冷静,一张小脸冷得像冰一样。
冷君然见她好了一点,想拥着她进屋,屋内什么情形,他很想知道,却被冷晴儿拒绝了,随拍了拍她的手,把她交给后面跟来的四名侍女,转过身,脸便沉了下来,抬脚进门。
少刻,几人都阴着脸出来了,方正手里还拎着那床被子,吩咐人拿来一个盆子,双手用力一撕,棉絮飘飘,随风一吹,满院都是白色絮花。
随着“嘶啦”声,十几个黑黑软软的吸血虫掉了出来,在地上蠕动着肥肥的身体,嘴角偶尔还有一两滴红色液体滴出。
早已惊醒,而又被侍卫围在院里的宫女太监,看到那一地的东西,吓白了一张脸,个个面如死灰,呼呼啦啦跪了一地,个个身体抖得像筛子一般。天哪,公主的被子里竟有这种东西,他们的小命完了!
无悔的一张脸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方圆十丈之内似乎都被他染上了一层霜华,袖里的手咯咯作响,无情狠厉的眸子自院内所有人身上一一掠过,被扫到的人,只觉得一股深深的寒意自脚底渗到四肢,如至冰窟一般阴冷酷寒,像是被死神制住了脖子一般,无形中觉得连呼吸都是困难无比的。
冷君然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透着阴厉之色,袖里的手紧紧攥起,胸口急促起伏着,白衣渗出肃杀之气,迅速四散开来,院里侍卫高举的火把暗了一下,地上盛开的着鲜花也瞬间萎了下去,那强大的杀气比之无悔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悔闪了一下眼,和冷君然相交已有些日子,却从不知他深浅,今日单就从他身上泄出的杀气,就可知,他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也许比他还要高出很多。
冷君然心里有着自责,就怕她出事,所以他才跟着她住到皇宫里来,没想到防不胜防,又一次在他眼皮底下出事了!
所有人都看着地上被方正用剑挑到盆子里的吸血虫,一个个喝得饱满滚圆,足足装了半盆之多。连那此见惯了血性争斗的侍卫也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叹那背后下手之人之狠毒,如此杀人不见血!被害人如若不察,那直到身上的血被吸干吸净,却连一丝伤口都未留下,更让人无迹可查。
冷晴儿看着那些恶心的东西,竟然装了那么多,想想她不知和它们同床共眠了几夜?而她的血不知被它们吸却了多少,每天夜里那此东西都附在她身上吸着,她竟毫无知觉!一阵恶心涌上来,背过身,扶着一名侍女,大吐特吐起来,吐得眼泪鼻涕真流,吐得心、肝、肺都要出来了,还是止不住。看得无悔和冷君然心疼不已,却又爱莫能助。
整个院子都是静悄悄的,每个人都悄无声息,寂寂的夜里只有冷晴儿的呕吐声,嘶心裂肺一般。
而上午来看她时,就觉得不对劲的玄夜,此时也带着他好不容易寻回的出门采药的云墨羽,也风尘扑扑地赶来了。
两人本是隐匿进宫的,可当发现云华宫灯火通明,火把满天时,也就不再隐藏形迹,大大方方地在云华宫现了身。
看到盆里的东西时,两人均愣了一下,再看看吐了一地黄水的冷晴儿,心神一敛,云墨羽赶忙走过去。
冷君然和无悔正忧心如何止住她不断的呕吐呢,再这样吐下去,只怕五脏六腑都会被她吐出来,见到云墨羽来了,两人不由都松了口气。
云墨羽看到冷晴儿的情形,云眉皱起,伸手在她背部轻点了两下,又自怀中掏出一粒药喂入她口中,接着又轻拍了她几下,冷晴儿这才止住满腹的吐意。
“皇上驾到!”伴着这句话,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火把忽地低了下去,也把站着的人身影拉的很长,灯火晃动,院里的侍卫跪了一地。
“发生了什么事?”景帝快步走进来,领口微微敞开,还有两个扣子没有系上,似乎是刚从床上起来。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龙眉深皱。目光在一身黑衣的玄夜和白衣如雪的云墨羽身上停了一下,厉气忽现,他们竟敢夜闯皇宫!
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洛铭睿扶着容妃走了进来,两人同样扫了一眼院里的人,眼底有着诧异。
“皇上,这大半夜的发生了什么事?夜寒,多加件衣服,别冷着了!”容妃走上来,帮景帝把扣子系好,柔声说道,眼光却扫了一下冷晴儿身上的男子披风和她犹赤着的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洛铭睿的也看到了冷晴儿的现状,眼神在几个男人身上走了一圈,最后落在盆子里蠕动的东西上,眯了一下眼,一股戾气慢慢自身体里发出。
“启禀皇上,在公主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毒物,还有在被子里发现了这些!”方正上前拱手行了一礼,又指着盆子里的东西说道。
“什么毒物?皇宫之内何来什么毒物?”景帝闻言惊道。眼光落在地上,看到那半盆黑漆漆的东西,不由心里一惊,怒气丛生,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内宫之中玩手段,耍阴谋,施诡计,所以他这一生嫔妃寥寥几人,他一心扑在政事上,没有闲暇去应付后宫女子的争斗,所以严厉杜绝内宫私设宫刑,私惩宫人,一有发现,绝不宽待。
看看满院飘落的棉絮,和地上躺着的猩红锦缎,不用再说,他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的是,冷晴儿才进宫几日,已经有人把黑手下到她身上。景帝怒气翻腾,一双厉目狠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
“皇上若是不信,屋内就是证据,您一看便知!”方正不卑不亢,如实把情况上报。
为了保持现声,他让侍卫拿起火把举在屋子四周,那些毒虫怕光,屋内又没有点灯,是它们最好的藏身之所,所以,他相信,屋里基本保持原样,那一地的毒虫尚未散去。
洛铭睿看了一眼脸上犹挂着泪痕的冷晴儿,再看了一眼黑漆漆,门窗紧闭的屋子,自一个侍卫手中拿过一支火把,刚要走进去,却被景帝叫住了。
“朕同你一起去看!”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怒气和沉重。
“皇上,还是让老奴去吧?”总管李安一听里面是毒物,心里本来就惊了一下,后来又听皇上要亲自去看,更是吓的不得了,忙上前阻止道。
“朕要亲眼所见,朕要看看何人敢在朕的眼皮低下耍阴谋玩诡计?”景帝一把推开李安上来扶他的手,夺过洛铭睿手中的火把,跨步向门口走去。
冷晴儿一直没出声,眼光扫到容妃袖口有点微皱时,冷冷勾了下唇,今晚的事,如果被她查出来,她要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房间的门被景帝带着怒气推开,火把通明,屋内的情况一目了然。突然出现的火光惊了地上的生物,个个惊慌逃窜,寻隙就进,遇缝就钻,还有一些慌乱地逃出门去,从门口几人的脚底溜了出去。
那黑鸦鸦的蛇,身躯交缠在一起,吐着信子,火把下,小眼睛更是绿莹晶亮,寒意森森,有的还大大方方地盘在了床上,桌子、横梁上,几乎到处都是,才短短一会光景,屋里挂满了蜘蛛吐的毒丝,火光下,发着蓝蓝的光晕。
突地自门梁上方垂下一条全身通红的蛇,离景帝的头顶就差三寸光景,李安惊叫一起,拉着景帝往后退去,那蛇却被后面疾身上来的洛铭睿斩为数段,掉在地上,犹在扭动着残躯,蛇腥弥漫。
景帝的一张脸都气黑了,胸口一鼓一鼓的,指着那一屋的东西,竟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容妃看到那一室景象,早已花容失色,想她一世荣华,哪里看到过这情景,一时间,小肚都不由地打着颤。
“查!查!一定要给朕查清楚这到底是何人干的?”景帝怒气嘘嘘,险些肺都要气炸了。
眼光抛向云华殿的上方,当年的她,就是因为自己一时的疏乎而断送了性命,痛失了一世的至爱,这个皇宫已经夺去了她的生命,他不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眼光瞥向冷晴儿,心里一动,内心涌出一股无力感,想他一生高高在上,却连自己最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滴消逝,却无能无力,那种痛一直陪了他十几年,夜夜难眠,噬心蚀骨。
“老三,这事就交给你去办,无论是谁,一律严惩不贷!”景帝抬头看着云华宫三个大字,道。
“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