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若是以后你还想死,哪个丫鬟侍候的你,我让她给你陪葬,你还敢死吗?”
我全身发软,“杨少爷,你这是何苦?逼人逼己,你幸福吗?”我的泪流了出来,真的没办法了?
他叹了口气,“司杏,你不逼我我就不逼你,有今天都是你逼的,我的招数也用尽了,不能眼看着你嫁给君闻书做小。你……就应了吧,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的泪不自主地往下流,老天和我开的什么玩笑?他……我心里堵得喘不过气来,他怎么就如此折腾我,还不如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杨骋风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任由我哭。也许他知道已经在精神上击垮我了,我别无选择了。荸荠呀荸荠,你怎么就……
无论我会爱上谁,荸荠总是最特别的一个。他,总是在我心里。
答应了吧,在我的幸福和荸荠的命之间,我必须选择后者。答应了吧,我再相信老天爷一次,一定要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规则,每章只准打一次分。南适不是签约作者,请大家帮忙留意,谢谢。
第六十四章 生离(二)
我使劲儿咬了咬嘴唇,把泪吞回肚子里,平静地抬起头,“好,我答应你。”泪流了下来,我再擦掉,“请通知你的人,照顾好他……”我咬着牙继续说,“但是,如果看不到他好好的,你也别想得到什么!”
杨骋风看了我半天,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司杏,你放心,这只是手段,你……”
“什么时候走?”我冷冷地打断他。
“现在快到午时了,未时我在城门口等你,来或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未时,我只有一个时辰了!我和君闻书的一切,就剩下一个时辰了!
我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踉踉跄跄地回了君府。君闻书正在居室等我,侍槐站在旁边,他一见我回来明显地松了口气。我默默地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君闻书面前。
“司杏?”君闻书的脸色变了,也许他也感觉到了什么。
“司杏要拜别少爷了。”我忍着泪说出这句话,但随后便放声大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君闻书颤抖地扶住我的肩,“丫头,你怎么了?你快说,怎么了?”
“少爷,司杏真的要走了,求少爷……准了!”
“你到底怎么了?”
“少爷,他坐牢了,会死的。有人说只有我去,他才肯……找人把他放出来。我不能不去……那是……他……”为什么偏偏是荸荠,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老天啊,你睁开眼吧!
君闻书从椅子上滑下来,一把抱住我,“司杏,你别吓我,别吓我,怎么了?”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君闻书摇晃了一下,盯着我,“不,不能去,司杏你不能去!我就剩下你了,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你了!你也可怜可怜我吧,不能去!哪怕把君家都赔上,你也不能去!”他的眼睛红了,“是不是他?是不是杨骋风?无耻!杨骋风,你无耻!别去,等我去找人,别去!”
“司杏求少爷,让我去吧,我不能不去!明早人就被押走了,来不及了。”我擦了擦泪,“司杏认命,只是辜负了少爷的情谊……还请少爷准司杏出府……这一次,真是要出去了。”
君闻书咬紧了牙,“他在哪儿?欺人太甚!”他起身要往外走,我跪着扑向前抱住他的腿,“少爷别去!少爷不能去,他既说出这法子,就已经想周全了,少爷身上没大好,千万别去,争执起来身子受不了……”他依然往前走,我死命地抱住他。
“司杏,你放手!我要去问问他为什么就是和君家过不去!我要问问他到底要多少才算够!我爹、我家、我姐都没了,他还想怎样?”君闻书突然吼起来,狠狠地推开我往前走。
“少爷,少爷……”我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他的腰,“少爷不能去,想想君家,君家还指着少爷呢。少爷,君家还指着你呢!”杨骋风是个小人,我不能照顾君闻书一辈子,但我也不能让他受羞辱。
“少爷,”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泪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裳,“少爷相信,司杏到哪里都会好好的,像刚进府一样,会遇到,会遇到,像少爷,那样好的人。少爷别去,司杏会想着少爷,司杏会想着,这十年来的少爷。”我气噎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十年了,我在君家生活了十年,点点滴滴一齐涌上心头。最开始是那么苦涩,后来有些清淡的味道,再后来,他,他…………如果不能一直往前走,为什么,要让我们开始相遇?又为什么,要让我们互相了解?我从一个地方挣扎了又挣扎,一个人打碎了我的梦想,我撑了过来,以为可以这样了,又来了一个人,我的生活,还能继续么?
我用力地抱了抱君闻书,又拍拍他的肩膀,“少爷,放心吧。我……”我眼前一片模糊,咽了咽泪才说,我会好好的。现在,烦请,少爷,把我的,卖身契,给我吧。”我扭过头,不想再让他看到我的泪。
“司杏,我不,我不!”君闻书干嚎叫起来,“我不!我本以为能和你过日子了,我怨了老天二十年,什么都让了,什么都给了。我心里想着,哪怕什么都没有了,但你还在我身边。你为什么谁都去救就是不救救我?我也是人,我也什么都没有。君家算什么?是我的累赘!你要走,你要救他,我呢?司杏,我呢?你也可怜可怜我,二十年了,我刚以为自己要有福气了,二十年啊!”
我头一次觉得死别总比生离好。死了就是死了,一方安详,另一方也不会再惦记着;但生离便是活生生地分开,鲜血淋漓,你明明知道这个人活着,却天各一方,这种痛啊……
“少爷,别再说了!君家不能没有你,就算是累赘……”我说不下去了,“也得照顾好君家,像你说的,人这一辈子不能随性。你就当司杏死了……每年,也给司杏烧烧纸钱。”我使劲儿仰着头,不让泪流出来。
君闻书的泪不断地滴落到前襟,他握紧我的手,“司杏,能不能,这回,咱不当人,咱不救,咱谁也不救,咱不当人了……”
我摇摇头,泪,哗哗的流。我不能不救荸荠,这不是拿我的命去换荸荠的命,只是要我……我能不去救吗?那是荸荠呀!
“少爷,别说了,往后你多保重。司杏……”我咬着牙,“不能再陪你读书了!”
君闻书紧紧地抱着我,毫无遮掩的哭声弥漫开来。
我也哭。我千百次想离开君家,这一次终于要走了,心却痛死了。老天,你怎么如此作弄人,这个时候你让我走!
时候不早了,我推开他,把他从头到脚仔细地看了一遍,“少爷,要记得吃药。”他点点头。
“不要熬夜。”他点点头。
“出门小心。”他点点头。
“多照顾照顾……你的夫人。”他猛地抱紧了我,“司杏,不去好不好?不去!”我撕心裂肺地哭着,如果我真不能是他的,为什么要让我守了他十年?十年,我们的缘分只有十年?
侍槐、看榆和栽桐都在旁边哭,我走过去,挨个儿和他们抱抱。我第一次真切地觉得,琅声苑就是我的家,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我退后一步看着他们,泪不断地流下来,脸上却带着笑,“我要走了,你们往后好好照顾少爷,像以前一样。侍槐,你是老大,要带好他们。”
“司杏……”侍槐哭了。
君闻书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盒子,“这个,原本打算亲手给你戴上的,你……拿走吧。”我打开一看,还是那对翡翠坠儿,绿绿的,像是滴水,我的泪滴在上面,眼前的绿色模糊了。
“还有这个……”他从兜里摸出那个印。我终于忍不住了,抱着他大声哭起来。
“司杏,你能不能不去?咱的好日子刚要来,别……别这么残忍,也让我有点儿福分吧,我这辈子,还没有一点儿福分。”君闻书的声音哆哆嗦嗦,我的心也跟着抽搐起来。
我凝视着他,他的泪水不断从脸上滑落。艰难地摇摇头,是不是我的命不好,为什么我刚要喜欢上一个人就会这样?
他打开一张叠起来的纸,“娘刚才送来的,以为……再也用不上了。原想着把它化在萱草下,让我俩快快乐乐的,可现在……你拿去吧。”
“少爷,是君家的东西,还留在君家。我……我们去烧。”我点着火。
他握住我的手,“司杏,留着,以后也许要用的。我撑着君家,可你要相信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好好活着,你是司杏啊!”
小小的火光亮了,转瞬又灭了,像我俩朦胧的幸福。
他又递给我一札信,“这个,怕你伤心,一直没敢让你再看。可到底……它把你带走了。”
我接过来,摩挲着信,谁能说清楚什么是缘分?我把信一封封地抽出来,慢慢地焚在萱草下。
那些事,那些人,那些感情,那些泪水,去吧,都去吧……
如今,我要走了,去面对我未知的命运。
第六十五章 流星(一)
我出来了,没让任何人送我,怕自己会忍不住跑回去。
临走时,我把印放在君闻书的手心,然后把我的手覆上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造化弄人,我和君闻书互相挣扎,终于,我好不容易要妥协要接受了,而今,都散了。
从此以后,虽然不是阴阳相隔,却是天南海北。我又开始全身发麻,胸口沉闷疼痛,却使劲儿忍着没有再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