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眉,越听越复杂。他都让我看了帐,却又说不相信我,怎么回事?我知道我是问不出来的,于是迅速理了理头绪,试探着问:“少爷说需要我,那我便留下。只是,”我顿了顿,反正只是试探,错了也没什么,“过了这个时日,我是否就可以出府了?”
君闻书倏的睁开眼,目光中透着寒意:“你知道什么?”
我一哆嗦,连忙说,“我不知道什么。我只听少爷您说,‘现在,除非去杨家’,这不是现在么?不是还有以后么?”
君闻书似是要把我看透,尔后又闭了眼,缓缓的说:“司杏,你真是既聪明又傻。好吧,真到了那一天,就再说吧。”
我糊里糊涂的,拿了二娘的钗,回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因为有公告,所以删出个空来,这次修改掉,以免大家白点:),因此此章仍然是晋江的第38章。
感谢99小同学对本章的贡献,你的意见虽然直观(你的话),但确实给了我启发,改的那个小情节你觉得如何?
虽然大家说的意见,我一时可能没有接受或立刻体现,甚至说出了我自己与大家相反的意见,但其实,我都会在心里琢磨一下,有时对后文的写作非常有启发。就像那天gladays说的司杏假清高的问题,我也琢磨了下,后文的写作中也要呼应到(在此也谢谢gladays同学)。我觉得,就是因为大家的探讨,才使得人物更加立体,否则,死板板的要进死胡同啦。
另外感谢大家前些日子对我咳嗽的关心,向大家报告,好多了,至少晚上咳不醒了。我也给大家支个招儿,就是喝梨汤——把梨去皮,削成片,放上两大勺蜂蜜和一大把冰糖,放进微波炉里用中火煮二十分钟。我自己喝了觉得还挺管用的,反正也甜,当吃罐头了:)。
对啦,还有件事情要爬上来拜托大家。我才搞清楚(其实不是很清楚)晋江有刷分和刷评两种制度。据我所知,晋江规定必须是评内有五个以上字才算分(?),而且一章一天不能打两次分。而那种只打分空着没有字的,照晋江的规定好像是刷评(是不是啊?我也只是听别人说,不知道),刷分和刷评都是要受晋江处罚的(是不是啊?谁知道的更清楚出来说一下)。所以想请大家注意避免,谢谢。
第三十九章 思量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成了君闻书的心腹。当然,此种心腹,仅限于生意上的,其他方面,他对我还是缄口不言。
我把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隐约觉得,现在君家面临着一种危机。这种危机,好像是来自于杨骋风,但我却不知,为什么要来自于杨骋风,以及,到底是什么。再一想,也不大可能,他们俩家是姻亲,会有什么矛盾?也许只是一时的不快?无论怎么样,无论君家或杨家,我都不选,我只想选择我的路。君杨二家即便有什么矛盾,我也只出出不伤天理、没有针对性的建议。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还我自由身!
现在,我经常跟着君闻书去布店,不过,我是小厮打扮,名也换成耕竹,而且只听不说话。我不想太招摇,弄的人尽皆知,我要给自己留后路,因为,我是打算离开君家的。
我原以为君家的布店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真正介入,才发现,一切井然有序。布店的账房姓王,君闻书称他为王叔。淡淡的八字眉,眼皮儿松驰,耷拉下来掩了眼睛的光芒,一脸的和气。他对君闻书明显客气,但我也敏感的感到一种不屑——君闻书毕竟还小,又没有老爷子撑场面,不亮几下,根本镇不住。
于是,我回去研究了一下,便让君闻书从说帐开始。任何一个公司、一个店都不敢说自己的帐目完全没有问题,君如海每年肯定要查,查的结果,君闻书不去问,我也不得而知。我特地挑了去年春节出的一批缂丝,这批丝很奇怪,出了之后又转了回来,我对布不懂,但以我前世的经验来看,这种情况可能是蹿货蹿回来的。我领教过君闻书盘查人的本领以及他那淡淡的却足以让人觉得压抑的威严。果然,君闻书似淡不咸的一问,这王叔的脸略略有些变了颜色,“少爷,那批丝原来是订给前条街的盐商孙员外家,后来,他家又说不要了,给退回来了。”
君闻书扭头看了看我,我不作声,装作不懂的盯着地面,却乘账房王不注意,在君闻书的背上悄悄的划了个叉——查!
君闻书故作沉吟,然后似无意的说:“这么大一批丝,还在么?在的话看两眼,我看看孙员外家要的是什么货色的丝,以后,心里也好有底。
”
真是看不出来,夫子君闻书,倒也能把谎话说的天衣无缝,绝对不亚于杨骋风。真是狡免三窟,人人活着都不易。
帐户王的脸更加不自然,他想了想才慢慢的说,“少爷要看,原是应当,只是库房积尘或多,恐污了少爷的衣服。”
“哦?库房有积尘?我原以为放布的地方,应该好些呢。”君闻书这弦外之音弹的真够绝的,我在心里都佩服。
账房王不得已的笑了笑,唤了伙计,开了库房。
库房里并没有灰,君闻书的脸色也毫无变化——真是沉得住气,是我,我早要挤兑他几句——他信手翻着,摸到一堆丝前,却住住了。“这个便是么?”
“回少爷,这个便是。”
“发黄?却是,受潮了?”上等的丝发了黄,基本是要报废了。
“是受潮了。”账房王的脸色有点松。
我也以为要放账房一马了,没想到他缓一步却又跟一步:“哦?这样的库房,既不漏,地也结实,却要受潮?是谁管的?”
账房王的脸色又不自然了。“这个——”
“其他还有受潮的么?”
“这个——。”
我悄悄的出去了,主子查问下人,更何况还是举足轻重的账房王,我不在眼前的好,省得弄的他没脸,毕竟,这布店一时换不了人。想来君闻书也懂这个理儿,否则,刚才也不必缓一步将责任绕到管库上了。
外头丽日当空,蝉鸣的真盛,我找了块荫凉处蹲了下来。要过八月十五了,不知荸荠怎么样了?上次在我信里让他凡事想开些,不要太难为自己,他听进去没有?功名功名,有什么好?真做了那宋朝佬儿的官,不也得亡国么?别说这小小的南宋,恁是北宋,也逃不过历史的车轮。什么能光耀古今?书、科研成果、你真正的业绩。做那些官,有什么用?真要出名,著书、做实事——我知道,这些“光辉”中没有荸荠,也没有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不是历史人物。他们也是要死的,平凡的死去,他们,我们,都只是这历史中的一粒小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的沙子。既然是沙子,为何不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却非要却为难自己、以别人的好恶为标准去规划自己的人生呢?我真希望荸荠能懂得,不过,我也知道,这不大可能。因为,对于未知的未来,我们永远都野心勃勃,不断的设想、不断的开拓。就像前世的我自己,不也是考这考那、学这学那的吗?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我自己,也不可能成为光辉千古的历史人物呢?人呐,真是可笑,有时,竟是自己不断的为难自己,自己在给自己作扣!
君闻书出来了,我立马站起来,偷眼一瞧,后面跟着诚惶诚恐的账房,一见便知君闻书得了胜,我也垂下了头。
上了车,君闻书便松了一口气:“累!”
我笑了,“看少爷举止言谈,不像累的。”
“去和人扮戏演,你不累?扮个小厮装哑巴,还是个眼观六路的哑巴,你不累?”君闻书把这一耙打了过来。
“没我什么事儿,还是少爷戏多,少爷这盘查人的本领,司杏也算是见识了。”
君闻书只是笑,过了会儿才说,“看来也没有多难,就是累”。
“少年得有自信,我相信,这事儿少爷应付的了。”
“真的?”
“真的。”
君闻书开心的笑了,“我也觉得还好,有你在,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我讪笑两声没说话,我不想知道太多事,只想给君闻书出出不是很大的主意,而并不想成为他绝然的心腹,更不想像主人似的说三道四,这不是我份内的。我的心真的不在君府了,早走了。外头的阳光外头的风加上外头的荸荠,哪个都在吸引着我,我也十五了,出去,天地大好,不必像当初那么依赖给人做丫环才能活,帮君闻书过了这关,就真该是走的时候了。
过了八月十五,又是一秋。要九月了,荸荠给我回了信,我喜滋滋的拆了信,却惊的站了起来。荸荠的胳膊断了!我仔细的看着,原来是州府衙门的马惊了,他躲避不及,慌忙中掉到沟里,左胳膊被压在下面,折了,十分疼。最要命的是九月二十乡试,这疼,却是难忍,他心绪沉沉,说这次是没希望了。
真是突来的天灾。我想去看看他,再三思量,还是不去了。出府一次不容易,我要把我所有的努力用在最后的彻底出府上,现在能少耗一分就少耗一分。况且我去也帮不了什么,反倒扰乱他的心绪。就这么着吧,胳膊断了,人没事,大不了左胳膊残了,我也不嫌弃他——我反正也不在乎他能不能考上。真考不上,等我出去了,我和他一起干点什么不行?即便是吃糠咽菜,我乐意!
风花雪月是爱情,相濡以沫也是爱情。卿卿我我是爱情,这种,遥遥相挂,也是爱情。荸荠,你坚持住,我不能去看你,可是,我挂记着你。你要相信,总有一天,我一定能从这门里出去,带着我的自由身。
我算了算时间,再写一封信,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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