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的,莫非你想嫁人了,引得你好一番感叹,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画屏瞥了她一眼。
流萤并不被她的话所打住,斜了她一眼“总是要嫁人的,我可不像你假正经的,我就不相信你没想过这事儿。”
听了这话,画屏啐了一口,“毫不知羞的丫头,说起话来不脸红,我才不像你说的那样,你想怎样可别拉上我。”说完脸红红的。
两人目光相接,互相弯弯嘴唇,笑着不说话。
秋萝左右看了一下,道:“我听说那位凉王,人长的可好看呢,又吹的一手好笛。虽然这腿有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嘛!我记得在我们老家,只要人长得的端正些,……。”
画屏打断她:“你可真是个傻的,我们说的人是王爷,能和你们老家的那谁、谁、谁作比较吗?。”
秋萝嘻嘻哈哈地凑过去,两人扭成一团,象麻花一样。
沈妈妈眯了眼看了一会外面,“现在是过不了一会儿,天就暗了,一到这个时辰手脚就不想动了。”
沈烟自是知道她的老毛病,,这天气一发冷,大腿处就抽搐,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往日不注意的缘故。吃了药,却没什么大用。
“你也别劳累了,我都让让你好好地在屋里休息了。要是你觉得闷了,就做做针线,何苦出来受罪。”
“姑娘对我的好,妈妈自是知道的。但要我待在屋子里不出来,也是不成的,何况我还要管着丫鬟婆子们。”
沈烟知道她一向如此,想想便罢了。却听见沈妈妈状似无意间说了一句,“不知为了什么,端王府和秦家的婚事延迟了。”
沈烟顿了一下,才道,“我还以为,这事早结了。”
“妈妈也是前儿才知道的,当时也是吃了一惊的。按说上个月就应该完婚的。”
嗯,这事毕竟已经和她们家无关了,端王府的事也已经过去了,沈烟也不去想了。
两人正说着话儿,银烛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姑娘,燕王府来人了。”
沈烟忙让将人请进来,沈妈妈弯下去帮着穿好鞋。几人转身去了外间,画屏几人将茶水、点心重新摆好,扶着沈烟坐在小榻上。
随即便看见一个穿着褐衣的妇人走了进来,来人四十岁左右,头发一丝不苟的顺在脑后,用沉木香簪绾住。面容板起,神态严肃,嘴角微微勾起,显得极为威严。
沈烟望向沈妈妈,见她打了个手势,便知道了来人的身份。让人设了座,对着那人道:“是田嬷嬷吧!我还到来的是谁,怎么劳嬷嬷亲自来了,我还记得以前嬷嬷给我做过点心呢。”
田嬷嬷虽然为人端正肃然,此刻也不免露出了笑意,眼中也亮了起来,“沈姑娘倒是还记得老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还以为姑娘早忘了。倒是和郡主一样,记性好,嬷嬷老了,比不了的。”
沈妈妈在一旁也说着,“说得有理,我现在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没做,却怎么也想不起,不比年轻那会了。”
田嬷嬷听得直点头,显然是很同意这话。
见两人话题扯得远,沈烟道:“上次我去王府,在阿瑶那里没见到嬷嬷,问了人才知道嬷嬷在招呼着夫人们。”
这话倒让田嬷嬷想起某桩糟心事来,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王府没有女主子,承蒙王爷恩典,让我帮着郑国公夫人。我呀!自是要将这事放在心上,可不能让某些人钻了叉子。”
唔!这话还真是意味深长啊!
田嬷嬷以前是燕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女,现在嘛,又是萧青瑶的教养嬷嬷,自是要对某人心怀忌惮的。
比如说,那位闻名未曾见面的华夫人。嗯,她的日子想必不好过。上次萧青瑶说,燕王不怎么待见她,现在身为内院管事的田嬷嬷也防着她。这样的日子还真是水生火热,两面受敌。不过嘛,这也不干自己的事。
刚回过神,便听田嬷嬷说着:“皇上赏了几框金桔,郡主让我送来与沈姑娘尝尝。”
沈烟让人拿了来,流萤捧了一盘已洗净的端了上来。
沈烟当即吃了一个,赞道,“真是甜呢,闻着就透着股香气。”
田嬷嬷笑了,“虽说是好东西,也不能多吃。”
沈妈妈也附和着,沈烟笑笑,让人拿了下去。
田嬷嬷又坐了会,便告辞了。走到拐角处时,被一个穿着红绸衣的小丫头叫住了。那丫头虽眼生,穿着打扮倒不俗。
那丫鬟快步上前,恭敬道:”我们夫人让我来请田嬷嬷。“
田嬷嬷想着,应是萧氏有事找她,便随了那丫鬟去了。路上碰到几个小丫鬟,喊着那领路的丫鬟“想思姐姐”。
相思领着田嬷嬷进屋,萧氏道:“你上次托我的事我已经留心了,趁今儿有空,你也来看一看,好商量商量。”
田嬷嬷上前,看见桌上放着一张宣纸,上面写满了字,凑近看便知是一些人的家世背景。心中一动,便知这是什么。忙道谢一番,“也多亏了夫人放在心上,好过老奴做个睁眼瞎。”
“也不值什么,烟烟也大了,总归是一起看的。何况暖暖走之前也让我照看着那丫头,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机会,心里很是不安呢。你呀!这次也算是帮了我呢。”
见萧氏提及已故的燕王妃,田嬷嬷神情哀戚,但她记得正事,忙收了心思,与萧氏讨论着。
第三十三章 风波(上)
更新时间2012…1…21 8:00:26 字数:3265
薛姨娘出园那日,天气异常的好。
连着几个阴雨天之后,天空终于放晴了。太阳出来了,驱散了多日来的沉闷与阴霾,带来了新生的希望。在这样的天气里,人的心情也随之好起来。
薛姨娘的病前前后后拖了接近两个多月,期间大大小小地闹了十余场,众人皆是不理会她,只有沈霞会时不时地送些衣服、吃食进去,嘱咐着小丫头好好服侍着。
也许,是因为众人无视的态度;也许,是她自己想通了。总之,她终于不再闹腾了,也能好好吃饭睡觉了。萧氏缓口气的同时,还让大夫上门瞧了几次,大夫只说让姨娘好生静养,不要多想多思便会好的。
萧氏记得这事,便从自己的月例中划出银子给薛姨娘补身子,还下令不许人靠近那园子,以免打扰了薛姨娘的修养。绿意去过一次,被守园的婆子拦住了,那婆子也知道她是新宠,不好太过得罪,只让她隔着门远远瞧上一眼便罢了。
至于绿意满不满意这次的结果,众人不得而知。但当天回去后,她大方地打赏了一番院里的下人,就连粗使的婆子也不例外。人人有份,自然是脸上带着笑,说话的声音也响亮了。
薛姨娘不再闹腾后,这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在人参、鹿茸等上好补品的调养下,大夫再次上门应诊。细细的诊了一番后,便道姨娘的疫病已好,无甚大碍。
大夫前脚刚走,小丫头便飞去给沈霞报信。
随后沈霞急匆匆地去了福熹园,像萧氏提出将薛姨娘接出来。萧氏慎重的考虑了一会儿。二天后再次请了太医院的郑太医上门,结果与那位大夫说法一致。萧氏便命人将薛姨娘挪了出来,搬到了月亮门,并让人将原来住的园子封了。
下人领了命令后,手脚麻利地动作起来。不过须臾片刻,薛姨娘便被挪出了园。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许是薛姨娘变老实了,薛姨娘安静地让人挪来挪去,没有大喊大闹,也没有怒骂下人,倒是让办事的下人齐齐松了口气。
唔,虽然薛姨娘貌似变老实了,沈霞却突然变得蛮横了。要说有什么大的变化,好像还真没有,但却让人感觉到她是变了许多。以后遇到事,可能还会转转脑子想一想,现在却好像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不顾了一般。
沈烟觉得,她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也许,是薛姨娘病后的这些日子让她的处境变得比以前艰难了,心里憋着气,现在薛姨娘病好了就借了这个由子一起发了出来,毕竟这心里憋着气也是很难受的。
但是,沈烟认为也许和那次薛国公府来人有关。自从那一次之后,沈霞便足不出户,安静了好一段日子。随后她整个人变得郁郁的,遇事也比以前更冲动了。下人们但凡怠慢一点,便是一阵责罚,弄得那园里的人人心惶惶,害怕一不注意便惹着了她。
用沈妈妈的话说,便是“也不知她是发哪门子疯,不仅人带着股煞气,这气性也比以前大了。以前还知道些好歹,遇到事儿都不会用好好的想想,真是想问题都不用脑子的”。
秋萝在一旁笑道:“妈妈说话真是逗人笑,这想问题不用脑袋用什么,三姑娘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沈妈妈瞥了她一眼,秋萝吐吐舌头走开了。
沈烟有种感觉,沈霞这段日子的异常是有意为之的,好像是在试探着什么?抑或是在反抗着什么?是萧氏的反应抑或是沈老爷的态度。
到了时辰,沈烟照例去福熹园请安。
沈静早就到了,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和周姨娘说着话。其内容无趣乏味,无非是最近吃的好不好、夜间睡觉冷不冷之类的。
周姨娘和沈静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身沈霞和薛姨娘那般那亲密,反而透着疏离和有意的淡然,所以两人之间的话语显得很是生硬。
也许,周姨娘并不是不爱她的女儿,她这样做只使用着与常人不一样的方式保护着她,纵然她疏远着女儿,女儿也不会因此而断了吃穿,说不定夫人念她服侍殷切,会多看顾几分的。
周姨娘望着女儿安静的样子,心中泛柔。她这一辈子,拥有的并不多,唯有这个女儿是她全部的希望。她在府中虽然日不怎难过,却也比说不上特别的好。女儿跟着她只有受苦,还不如在夫人面前尽孝。
沈烟来了后,两人终于结束了生硬乏味的对话。
沈静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像松了口气一样。
她并不笨,姨娘的用心她也懂得几分。她只是心酸,每次看到姨娘对着她小心恭谨的模样,生生将关切的心咽回肚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