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岸,晓风残月+6番外 作者:醉倚风(晋江2013.6.2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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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岸,晓风残月+6番外 作者:醉倚风(晋江2013.6.29完结)-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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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上一次的胎儿并未能够顺利降生,原来她所以委曲求全是为了保住那个再度来临的小生命,姬伐月怅望着雪地上柔弱的身躯,眼前不觉又浮起初见的那一夜灯下安详恬静的人影,那专注于童衣的温柔期待的双眸猝不及防地令他心头一痛。
  “孩子虽然是刘珩的,可也是咱们严家的骨血,主母何不留下来,让刘珩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堕落娼门,让刘氏自食遗诏的恶果呢?”杨柳风放弃了挣扎看向玉司主母道。
  先是吃吃地轻笑,终于转为仰天大笑,良久,玉司主母才停声道:“风儿啊,这一次你虽然成功地摆了阖族人一道,却也并不代表满门上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幽幽一喟,她转身向着自己的座椅走去:“你不惜一切周全刘珩的苦心恐怕要徒劳枉费了,你肚子里的那个虽然也流着严家的血,却仍是刘家的种,咱们严家人为了要刘氏的命从来不怕死,他今日也就算是死得其所了。”
  说着,她已经坐回位子上,闲闲地勾唇道:“过不了两天,你就可以看见刘珩的尸首,你虽背叛族门,却也杀死了半个刘家的人,勉强算得功过相抵,主母自会饶你一条性命,把你送到那些低贱的窑子里,伺候贩夫走卒,那些人粗鄙简单,用不着你再多费一分心思应对。”她含笑睨道:“你说,好不好呢?”
  正蹙眉间,姬伐月忽觉身侧微风一动,回眸,竟是那个始终追缉他的黑衣人,正欲出手,黑衣人却语声极低地道:“救她,我放过你。”
  姬伐月微惑挑眉,正想问“你为什么不救”,却听一声痛苦的低吟自下传来,转眸看去,只见被强行压跪在雪地上的人儿烟眉深蹙眸色悲绝,拼尽全力企图摆脱遏制站起身来。
  奈何,雨澜和宛如狠狠地按住她,终究是动弹不得。
  姬伐月再度回眸,身边却已失了那黑衣人的踪影。
  雪地里,柔弱的身躯已被痛楚攫噬,无力地委顿颓软,细碎的□不可自抑地从紧咬着的苍白唇瓣中溢出。
  宛如残忍地冷笑道:“怎么?你也知道疼?姐姐帮你一下,很快就不疼了。”说着,一把拎过杨柳风的青丝抬腿向着她的小腹踢去。
  破空声响,一截断枝疾飞而至斜斜钉入宛如膝上的梁丘穴,痛呼一声,她松开拽着杨柳风发丝的手倒地哀吟。
  始终安静地围站在四周的人不觉骚动起来。
  “什么人!”几个劲装男子已经跃身而出。
  一声低低的冷哼,红光乍闪,蜷缩在地的人儿已被姬伐月拥入怀中。
  足尖一点,毫无凝滞,他已抱起那痛苦地轻颤着的娇躯掠向远方,呼啸而至的各种暗器只被随意挥袖便散落在地。
  “西北……有一个县城……”
  杨柳风断续的艰难的语声令姬伐月讶异垂眸:烟眉深蹙,玉颊惨白,冷汗沾湿了发鬓,一双早已失去血色的唇已被贝齿深深嵌入,可是,身躯在微颤中仍尽力地自抑着因疼痛而产生的扭曲——这样的时刻,她居然还能如此冷静地传达这样的讯息!
  “……保住孩子……求你……”
  这句微弱语声却使得姬伐月心弦一震:在玉司的凌虐之下,她为了保全腹中骨肉有过屈从、有过敷衍、更有过筹谋,但就是从来没有说过一个“求”字,然而,此刻,她却拼尽了最后一丝的力气求他……
  腥浓的液体渗透衣袖传来淡淡的温度,他的心居然莫名地有些慌乱。
                    
  作者有话要说:倚风寄语:在最痛苦的时候,不能光顾着痛苦,而是要努力地找出解除痛苦的途径。真正能救你的,常常是你自己。


☆、第三十五章 无情却羁多情事(上)

  青丝乱,素容憔。
  昏迷中的人儿烟眉深锁,齿痕深深的双唇微微开阖着,不必细辨,姬伐月就知道她反复低唤着的都是同一个字。
  甩脱玉司那些人的追踪对他来说易如反掌,而怀里的人儿自疼痛中失去意识之后就一直念着这个名字——珩。
  想起那一夜触手温热的清茶,想起这一次巧笑镇定地周旋,听着身畔声声微弱的轻唤,姬伐月的心头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涩——圣女殿的人虽然多,但他确信,没有一个会在梦魇中唤着他的名字——男人与女人,无非是驾驭和控制,那个男人凭什么可以将如此睿婉通透的人儿牢牢掌握?
  愣怔遐思中,羽睫轻闪,片刻,水眸悠悠开启。
  迷离而脆弱,只转眼就化为清澈而温淡。
  只是,这样的片刻已足够让姬伐月看清她心底的悲苦。
  失血的双唇似乎动了动,她却什么也没有问,或者,答案已经从身体上默默地传递到幽凉的内心。
  杨柳风安静地缓缓坐起身。
  有一瞬间,姬伐月的手下意识地微微抬了抬,想要阻止她的行动,却终于只是撇首站起,淡淡地道:“把脏衣服换一下。”
  脚步毫无凝滞地跨出房门,他努力地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心头的烦闷:从昨夜到现在,竟然做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黑衣人要他救她,他已经做到了,至于她是否会小产而死,似乎并不在约定的范围之内。可是,当那样竭力隐忍着痛苦的单薄身躯轻颤在怀的时候,他居然不自觉地紧张慌乱。
  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女人小产,而且竟然还不是他的女人:冲进客栈,安顿好已经昏迷的人儿,接着直奔医馆,把熟睡中的大夫拎出被窝,然后,是不安的等待,一直等来那个明知会有却又偏不愿信的结果。
  是他救了她,并且居然还体贴地跑出去给她买了身替换衣裳,可她魂里梦里念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姬伐月忍不住皱起眉:心底泛起一种说不清是怒还是窘的感觉。
  足音微响,房门轻启。
  回眸,伊人手捧着一个小小的布包婉婉而来。
  鹅黄锦襦,月白绣裙,云鬓齐整,步态从容,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教人险些忘记她刚刚经受了族人辱虐和失子之痛。
  姬伐月不觉眼前一亮:布衣素裙的她清婉秀丽,锦衣绣裙的她矜雅贵气,竟然始终如此相得益彰。
  “救命之恩无以为谢,请公子受奴家一拜。” 
  温温语声,盈盈深礼,恭谨恬淡,恰到好处。
  姬伐月既未偏让亦不相扶,沉默地看着身前的纤影:她没有白夜那样拒人千里的冷傲,然而,这样的亲和温婉却令人更觉疏离。
  “客气了,施于前而承于后,何必相谢?”姬伐月的语声冷淡得出乎自己的意外。
  “叨扰多时不安之至,只是,家中琐事颇多,不便在外久羁,故而就此别过,失礼之处,还请公子雅怀见谅。”
  垂眸娉婷屈身的人儿,姬伐月满心不自在:他当然知道她为何如此急于离去——玉司的人说了,过不了两天就让她看见那男人的尸首,可见已经有所行动——只是,她若回去,面对那样的险境又能如何?
  无非是同死罢了。
  那个让她身怀六甲仍独守孤灯的男人,那个弃她于危难险境不管不顾的男人,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人儿生死牵挂、舍命追随?
  不值,深深地为她不值。
  “既是不便,那在下也就不虚留客套了。”姬伐月无声勾唇道:“此去出了南门一路向西北,大约十多里,翻过瓮山就可直抵贵府,”琥珀色的瞳人中悄然闪过一丝捉狭,他轻抬下颌道:“恕不远送。”
  天寒地冻路途遥远,且须翻山越岭,她一个弱质女子又是身体虚乏,如何成行?
  姬伐月心头的不豫稍减,好整以暇地闲闲微笑——倒要看看她如何收回这既成之辞,如何开口求他相送回家。
  面前的人儿再度欠身称谢,浅退两步翩然而去。
  没有一丝犹豫或无措,那样盈盈的从容步履,仿佛她要去的地方只是在街对面一般。
  似有一团滚烫的火焰窝在心底,姬伐月蹙眉看着温淡身影消失的方向,许久,才轻轻地冷哼出声,转身踢开房门坐到桌边:不信她不乖乖地回来求他!
  时间,涓滴流逝,仿佛过得很慢,却转眼又如飞掠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姬伐月从来没有等一个人等过那么长时间,耐心和火气都已消磨殆尽,她竟然还没有回来!
  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倏然,“玉司”两个字跃入脑海,他不觉一凛,霍然起身。
  她的生死祸福与己何干?
  姬伐月的行动骤然一顿:既不是他的女人,心头念念的又是另一个男人,自己这是操的什么心呢?
  自嘲地一笑,他终于再度缓缓坐下。
  冬日的午后时光似乎转眼即逝,晴好凛冽的天空此刻却已是暮霭渐沉。
  如此严冬,小县城的客栈生意自是萧条,寂静中冷风阵阵侵袭而来。
  他功力深厚坐在屋中尚且觉得寒意逼人,那个羸弱单薄的身子是否正在这瑟瑟西风中簌簌发抖?
  说起来是各救了对方一次,互不相欠,但其实,这一次的相救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
  竟然两次都是承了她的情,多少也该有所回应。
  姬伐月轻叹一声站起身来:他虽然从不讲求所谓知恩图报云云的君子之德,但也不想内心有所亏负——就助她平安回家权作相抵吧,从今以后天涯陌路各不相欠,也省得他日忆及耿耿于心。
  心念转处,他已是走出客栈径自向南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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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斜挽,朔风飒飒,载炭的马车戛然而止。
  “前面就是瓮山,”赶车的中年男子回头道:“我的马车只能带你到这里了。”
  杨柳风跳下车缘上前施礼道:“烦劳大哥绕了那么远的路,奴家实在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那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道:“天都快黑了,姑娘真的要独自上山?这瓮山上豺狼猛兽可是不少,不如……我载姑娘暂且回村去歇息一晚,明天早上找个熟悉道路的猎户送你进山?”
  杨柳风抬睫看向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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