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写的则代书后按上指印,每人得银一两。”
“至贵之极无非人心,帝王将相从古到今,所求所谋者无非如此了,”杨柳风无声一笑道:“只是,要装满整个城池,未免多破费些了。”
刘珩侧首轻吻了一下螓首,接着道:“第三年寿辰,我要风儿将我最在意的一个人进奉于前,可风儿却只送上一个锦盒,还说必要于无人处方可见其人。”他长长地叹息一声道:“那锦盒里是一面手镜,镜中照见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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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燕》
雪寒路险,
朔风卷严霜,
恰靡靡燕,
呢喃比翼。
剪去翳霾无限,
还以轻柔眷眷,
共舞处、冰消戾减,
携来万丈晴曛,
化解千重乖蹇。
相伴,
晨曦暮暖。
再振翅啁啾,
水拥清浅,
花凝馥郁。
几度路回峰转,
一世青丝任绾,
竟难忘、凌波亭畔,
痴心错付钗裙,
误惹情迷意乱。
——倚风专为本作而写
作者有话要说:倚风寄语:从征服到爱恋,三份寿礼是三段心情。
☆、第三十七章 重重血色浸穷途(中)
杨柳风默然缄唇。
良久,刘珩才幽幽地道:“那天晚上,我难过了很久,没想到,在风儿的心里,我竟然是如此自私的一个人,自私到只会在意自己……”
杨柳风忽然轻笑出声:“官人误会了。”抬首迎向他微微诧异的双眸道:“风儿当日只是投机取巧罢了,若是意指官人自己,就该送面落地铜镜才对,手镜小巧,只照得到人眼,眼与心通,风儿的意思,官人最在意的人自然是在官人心中。”
失神一笑,刘珩凝眸低声道:“风儿当时真的还不知道我最在意的是谁么?”
羽睫轻掩,半晌,杨柳风才小声道:“风儿不知。”
不满地蹙眉,刘珩抬手拈起玲珑玉颌道:“那现在呢?”
逃不开那双映着火光的明亮双眸,杨柳风终于鼓足勇气缓缓将樱瓣趋近那萦绕着强悍动人气息的双唇。
轻柔,不是索取,不是掠夺。
温柔,不再犹豫,不再退却。
绵绵款款,交融纠缠,许久,才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
垂望着轻依在肩的素婉容颜,刘珩抚着竹箫低低一叹道:“可惜今夜不能为风儿吹箫。”
“官人在心里吹,风儿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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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初晴,漫漫皑皑。
白茫茫一地银装之中,殷红的身影分外夺目。
抹额轻勒,长发随风。
姬伐月慵然伫立,神情却是微怠——又回到大风堂总舵是因为发现身上的内伤竟然略有复发,虽说灵教也有疗伤的药,但是,一则,大风堂的伤药疗效确实非同一般的,二则,也恐耽误得久了会落下病根。
微微烦闷地掏出那个素淡的香囊,姬伐月不觉蹙起眉头:或者还有不愿意承认的第三个原因,只是,他不想深究。
疾如闪电,一只手悄无声息地夺向姬伐月手中的香囊。
冷哼一声,他偏身避开,伸指点向来人腕上的外关穴。
呵呵轻笑中,那人已是机灵地闪身避开,啧啧道:“教主哥哥才来中原几个月,连定情信物都到手了?我哥要是有你一半手段,也不必折腾这么久还没娶到嫂子。”
姬伐月哂然道:“你哥那个木头脑袋和见鬼的脾气,这辈子恐怕难办,你们楚家开枝散叶的重任看来非你莫属。
“我才不要!”楚歌怪叫道,眼珠一转,忽然贼贼地笑道:“教主哥哥这么有本事,赶快传授一些给我哥,让他迅速摆平嫂子,趁早生个三男两女,也省得他一天到晚有劲没处使,老盯着我学这个练那个的。”
姬伐月垂望掌中香囊,眸色不觉一黯:虽然确是定情信物,但却与他无关。不知为什么,那种不能言表的恼人情绪再度涌上心头——如果那人处处胜过自己,他或者还能平心静气,如果那人可以将她爱若珍宝奉若明珠,他或者也可以勉强认同,如果那人不是当面宣表挑衅,他也或者不会如此耿耿。
但是,不!
论品貌武功,他自信完全可以胜出,可是她却连一眼的眷顾也没有。
身怀六甲独守孤灯,危难临头只身苦撑,小产伤痛独自隐忍,可她对那人没有丝毫的怨责,那样缱绻相拥着的双臂,那样动情温柔的笑靥,即使是他救了她,即使他给她如此破天荒的温柔体贴,却只换来那么疏淡的一礼。
不甘心!
那一句“护妻心切”,他不配说——他既没有“护”过,更不配有妻如此。
“你干什么?”姬伐月忽然抬首瞪向正蹑手蹑脚趋近的楚歌。
眼见被发现了,楚歌嘿嘿干笑一声,耸耸肩道:“没什么,我就是奇怪,怎么男人一旦有了心爱的女人,就会变得目光飘忽魂不守舍?”
微微一滞,姬伐月蹙眉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了心爱的女人?”
“还说不是?”楚歌怪叫道:“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跟我哥当初迷上嫂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胡说,你哥他们两个是日久生情,我和她才只见过两面,哪里来的迷不迷?”姬伐月收起香囊淡淡地道。
楚歌击掌笑道:“哦?这么说是确有其人了?你没听说过一见钟情么?见过两面已经足够了。”他忽然放低了声音凑近道:“说实话,比白夜姐姐如何?”
姬伐月沉下脸道:“你哥不是不许你们离我太近么?你现在倒自己凑过来,别又闯了什么祸再推到我身上。”
“我哥这两天心情不好,我很识相地韬光养晦,哪里还敢惹祸?”楚歌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怎么?又找到你嫂子了?”姬伐月轻笑出声。
“那个倒还没有,”楚歌居然叹了口气,道:“不过是买卖上遇到个硬点子,连折了三拨人马,派去四把短剑都无功而返。”
“短剑”通常都是大风堂里功夫最好的杀手。
“哦?什么人的买卖竟然如此棘手?”姬伐月笑笑问道。
“还不是那个什么见鬼的玉司么?”楚歌苦恼地挠了挠头,完全没有注意到琥珀色瞳人中闪过的光芒,长叹一声接着道:“周叔一时轻敌,派出去的人弄得一死两伤,还是没有摆平对方,我哥觉得折了大风堂的面子,当场就发了火,周叔脸上挂不住,正闹着要要走呢。”
不知道为什么,心竟忽然跳得快了半拍,姬伐月若似无意地笑道:“你哥也真是,周桐怎么说都是你们师父留下来的人,事情办砸了,正好趁机捧到一边去供着,再派别人做也就完了,何必给他难堪?”他顿了顿,问道:“那后来又派了谁去?究竟做成没有?”
楚歌咳声道:“这不是还没派呢么?不过我哥好像是要动真格的了,听说这两天已经召了十二把短剑上路,我可从来没见过为了杀两个人动用那么多短剑的。”
姬伐月却只是眸光闪烁沉默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倚风寄语:有些心理很微妙,你未必是真喜欢,却因觉得那拥有的人不配,难免就起了痴念:若我得了,方才不是暴殄辜负。
☆、第三十七章 重重血色浸穷途(下)
夜色渐深,刘珩拥着杨柳风看向远处闪烁的火光。
沉默半晌,她忽然轻轻声道:“那里好像靠近官道。”
“也许是官道上的一个驿棚。”刘珩沉吟着道——所谓驿棚,就是由朝廷出资在一些道路偏远艰难的地方搭建的大房子,以便一些错过宿头的路人临时歇脚过夜。
停顿片刻,他低声道:“不如今夜就去那里歇息,风儿以为如何?”——八天七夜的奔波劳顿夜不成眠,纵然钢筋铁骨也终究是难捱难耐,他知道自己需要休息,否则,即使对方不来动手,自己也会被困顿击垮。
而这样的时刻,他绝不能倒下。
驿棚虽然不像驿站那般有朝廷的卒吏管理,但也算是官家的地盘,江湖人在这样的地方素来收敛自律,况且,如此雪夜,栖脚的人不会太少,混在人众之中既不易被察觉,万一有变又可趁乱脱身。
“嗯。”杨柳风应声点首。
飞掠至前,果然是一栋宽敞的屋宇,虽然陈旧,却也牢固,只是,墙上的窗洞里早已没了窗扇,只剩下残破的窗框,屋内的火光就随着扑入的冷风明灭晃动。
厚重的木门并未落闩,刘珩轻轻一推便应手而开。
许是因为夜色已深,宽大的屋子里虽围挤了一地的人,却是宁谧无声,只有正中的火堆偶然噼啪爆出轻响。
一个不知是谁家的摇摇学步的孩童,趁着大人们熟睡跑了出来,晃晃地在火堆旁蹒跚。
杨柳风目触小小的稚弱身影,已是怜爱得再也移不开目光。
刘珩悄然皱眉:脚夫、小贩、运镖的箱子济济一地,他却更多了几分莫名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幼童抬眼见有人来,便伸出双手摇摇摆摆地走过来。
杨柳风见状更是欢喜不胜,禁不住笑意融融,弯□子,满是期待地张开双臂。
忽然,一个趔趄,那娇弱的小人儿眼看着向地上摔倒。
杨柳风轻呼一声,疾步上前去欲接住那跌落的小人儿。
“风儿!”与此同时,刘珩也急唤出声——他忽然想到:所有运镖的队伍途中歇息都要留下一、两个人值夜以备不测,而这里的镖师竟然全都倒地大睡,岂非反常之至?
不及阻止她的动作,刘珩抽下腰带抖手挥出,迅速地卷起刚刚接住孩子的杨柳风,奋力将她拉回身畔。
果不其然,就在刘珩出手的瞬间,十余道剑光自四周笼罩在阴影下的人堆中无声地袭向那两个羸弱的身影。
该死!竟然疲惫恍惚到未能觉察出这么多人就埋伏在左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