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岸,晓风残月+6番外 作者:醉倚风(晋江2013.6.2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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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岸,晓风残月+6番外 作者:醉倚风(晋江2013.6.29完结)-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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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辉小眼一眯,看向他们的眸色中已多了几分玩味。
  不到半个时辰,已来到了一座县城,城楼之上果然是“阳夏”二字。
  刘珩驰至城下,本欲勒马缓辔,却不料赶车的承喜、承贵竟然毫无停滞地高叱着冲入城门,杜辉和承福亦是紧跟其后,他固然拧眉不豫却也只得驱骑相随。
  阳夏县已是个不小的县城,街市井然人流如织繁华喧嚷,只可惜,这样一派和乐有序的景象便在马车疾驰而入的那一刻荡然消散,一时间,但见路人哭喊奔走竞相躲避,整洁的街道顿时摊倾铺覆一片狼籍。
  而驾车在前的承喜、承贵非但分毫不曾收敛减速,反倒挥鞭叱马肆无忌惮地冲突奔腾。
  刘珩见状不觉双眉紧拧怒火渐炽,冷哼道:“好一个嚣张跋扈的恶奴。”语声中早已是寒意森森,垂眸,却见水眸中满是忧色,他终于只是隐忍地一笑,腾出一只手来安抚地揉了揉杨柳风的发,提缰纵马尽量避开地上散落的东西追了上去……
  杜府,果然是门庭宏伟,一行进府虽走的是侧门却也看得出这园子气派非凡,纵难与昔日宁王府相较,比之许多五品官的府邸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非这杜府乃是官宦人家?
  刘珩不觉又蹙了蹙眉。
  入府停车,杜辉命承喜带人卸马回圈,承贵指挥下人搬运车上的货物清点入库,又吩咐刘珩和杨柳风在门房等候,自己则带着承福进去复命。
  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刘珩心里已颇为不耐,但看着杨柳风一派安闲自若,倒也不好发作,只得暗暗气闷。
  又过得半晌,才见承福出来,唤了他们跟随进府。
  雕梁画栋二人早已司空见惯,因此只默默记路,却并未显出惊羡之色。
  豢马之所是仿照田园乡趣用一圈稀疏的竹篱单独隔开的,篱上散散地爬了一些丝瓜和牵牛的藤蔓,一间小小的青砖瓦房掩映其中,遥遥相对的就是马厩,当中隔着一个宽大的空场,想来是平日给马匹活动所用。
  刘、杨二人见状不由相视一笑:这马场虽然看来似是清雅脱俗,实则与周围的锦绣奢靡甚不搭调,若是建于朴拙大气的园林之中,自然是点睛之笔,但在此富丽堂皇的园囿之中,却是不伦不类的十足败笔,修园之人的附雅俗心确是可见一斑了。
  承福推开瓦房的屋门,但见四壁徒然,只在屋子中间摆了一张桌子,两只凳子,南墙下放了一张床榻、一个衣橱,这屋子当初显然不过是为了应景而建:宽度虽与寻常房舍相同,深度却并不及常规,因此,狭长的屋内骤然搬入这些器具倒显得拥挤不堪。
  而这些桌、凳、榻、橱也不知是哪个地方换下来的,甚不搭调,至于墙上、地上,虽然确是打扫过的样子,但既然给马倌居住,哪个下人又会用心去做?无非草草地应个景罢了。
  刘珩固然心头不悦,却也知世情冷暖,既入檐下岂堪昂首?因此只是抿了抿唇道了声“有劳”。
  “每日辰初、午正、申末是下人用饭时间,可凭腰牌去膳房领饭,辉总管已吩咐留了你们的份例。”承福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说着:“出入府门须凭腰牌去辉总管处申领凭信,无有凭信各个门上都不得私自放人出去,除了定时领饭,无令不得随意在府中走动,坏了规矩、生出事端可是要家法伺候的。”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等下会有丫鬟送被褥油灯过来,府中的用度都有成例,不够的话只能自己贴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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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珩 héng 佩玉上面的横玉,形状像磬。所以刘珩自号如磬斋主。  
                  
  作者有话要说:倚风寄语:关于马病及防治等等,也看了很多资料,长了很多知识,话说……人生真是处处学问啊,怎么才能都学到呢?唉……


☆、第四章 为卿俯首为卿摧(下)

  杨柳风上前屈身一礼道:“多谢指点。”
  承福笑了笑,点点头,将手中的腰牌递与她道:“出门往东,过桥左拐便是膳房,时辰不早了,还是尽速前去领饭,若误了,只怕又要生出许多周折。”
  杨柳风恭敬地接过,道了声多谢。
  刘珩正待上前拿过腰牌去领饭,却不料承福又开口道:“辉总管等下会带着承喜来交接马匹上的事情,你我还是先去马厩等候为宜。”
  刘珩微一踌躇,杨柳风已转身趋近低声道:“去吧,这里交给风儿便可。”
  无奈地轻叹一声,刘珩举步欲前,却瞥见她略带忧色的水眸,明了她是担心自己的脾气,遂报以一个安稳的微笑,杨柳风见状方才微垂螓首退身让开。
  刘珩和承福在马厩前足等了有半个时辰,杜辉才带着承喜匆匆赶来。
  提灯同进了马厩,内里的情形比刘珩想象得还要糟糕:将近三十匹马齐齐整整地栓着,看起来倒也整洁,只是地上完全没有吸湿的稻草铺垫,表面上固然清爽,但是马尿渗入厩内的泥土潮湿不堪,只粗略一看,患了软糟蹄的马约有七八匹,蹄烂的也有两三匹,其中一匹连站立都已十分艰难,蹄癣更是成了普遍现象,而所有的公马竟然全部未曾阉##割,包括先时看见的那匹棕马,共有四匹孕马,但各自的状况都十分不佳……
  刘珩一边检查马匹一边细细讲解,大到各类马病的诊治预防、孕马的调理照料,小到厩内草垫的厚度、饮洗马匹的次数以及调训马匹的诀窍,无不侃侃道来了若指掌。
  杜辉听得频频颔首,眼中满是赞赏,而承喜却是冷汗涔涔脸色煞白。
  清点完毕,共有公马一十六匹,母马一十一匹,按刘珩的眼光看,实际真正能够牵出去使用的不过四、五匹。
  “每天的未时我要牵马出城饮洗放牧,申初之前回府。”刘珩见杜辉已满是信服之色,遂提出自己的要求。
  “可以,明天我叫人送凭信过来。”杜辉不假思索地答应道。
  之后刘珩又提了些对于马舍布置的意见,他也一一允诺。
  待到一切计议停当,杜辉带着承福、承喜离开,刘珩才发现已是过了戌时,忙关好厩门向着小屋走去。
  推开虚掩的房门,一室融融灯华柔暖,他却不觉一愣:一张方桌已被靠到当门的墙边,两只凳子分列左右,瞬间就令屋子感觉宽敞起来;衣橱被推到左手的东墙下紧贴墙壁,倒不显得占什么地方,而卧榻也被横过来紧挨到右手的西墙,这样一来,原先狭长的屋子因为东西两侧各被占据,倒显得宽敞方正了许多,而原先残留的尘灰蛛网也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整个屋子温馨齐整一尘不染。
  听见开门声,正坐在床畔纫着被子的杨柳风停针抬首,见是刘珩,遂笑着起身迎来,柔声道:“忙到那么晚,饿不饿?”
  有一瞬间的恍惚,刘珩站在门口不言、不动:明明是从未经历过的陌生画面,为何却有如此温暖而熟稔的感觉?仿佛是从遥遥前世带来的似曾相识。
  这才是夫妻!无须诠释,此刻刘珩满心荡漾的都是这句话。
  见他愣怔无语,杨柳风略带心疼地一笑道:“是不是累坏了?”说着要去拉他的手。
  “别……很脏。”刘珩忙侧身避开,却终于是回神走进了屋子。
  掩了门,杨柳风从一旁的地上端过一个装满了清水的小木盆给刘珩洗手,没有盆架,她便就这样静静端着,看他洗过,才又将木盆放回一边的地上,接着递过一块干净的葛巾给他擦手,满是歉意地道:“饭菜都凉了,只好将就着吃了。”
  刘珩笑了笑道:“无妨。”见她长发微湿,遂问道:“风儿已经沐浴过了?”
  杨柳风递上饭碗和木箸笑应道:“收拾了屋子满身尘灰,风儿便先去浴房洗了,珩吃了饭也早些去吧。”
  刘珩应着,却见杨柳风也自端着饭碗陪他坐在桌前,不觉诧异道:“风儿也没吃?”
  杨柳风夹了一箸菜在他碗里,低声道:“就只有两个人吃饭,自然是等到齐了才吃。”
  刘珩心头一热,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菜虽然已经凉透,但这顿饭却吃得温暖无比……
  次日一早,杜辉便命人送来昨晚刘珩所提的垫厩用的稻草和治疗马病的药材、包扎伤口的白布等,以及熬药的瓦罐、小泥炉并着出入府的对牌等,倒是思虑周全无一遗漏。
  刘珩见物资齐备色##色俱全,一时也是来了兴致,趁着暖阳高挂,销上竹篱园门,将厩内马匹一一牵出,温顺的母马就散放在空场中任其行走,只把公马顺次在空场周围的木桩上栓了,拿着铁锹,先将原先潮湿的土壤重新翻了翻,再撒上透水性好的黄土,将干草细细编成厚薄适宜的草垫整齐地在厩内铺好。
  这些他虽不曾亲自做过,但当年手下调养上万的马匹,看也看会了,此刻亲历亲为,倒也驾轻就熟。
  之后的日子里,便是一匹一匹挨个细查每匹马的健康状况,然后对症而医:先煎了葱白辣姜汤给感染风寒的马匹灌下,再分别用药汁清洗、包扎好烂蹄软蹄的马儿,又熬了驱除蹄癣的药膏挨个涂抹,想到春夏易生虱虫,便也煎了桃叶水来,连着给每匹马刷洗了两日……
  如是忙碌,匆匆已过了半月之期,一厩的马匹渐渐恢复生气,两个人才稍稍得以缓了口气,而杜辉巡视府邸的时候,见不过十数日光景马匹的情形已大胜往昔,虽未着言辞,但神色之间已是甚为满意。
  这半个月的生活虽然辛苦,但眼看着原本恹恹的马儿渐渐鲜活起来,刘珩的心头也日见宽愉,况且,每每忙碌的间隙,抬眸越过马场便可见伊人素淡的身影,或于炉边煎药,或于井畔浣衣,而杨柳风也总能很快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眸报以一个婉娩的浅笑。
  这样的生活简单而甜蜜,质朴而轻松,虽然粗浊劳累,却带给刘珩从未有过的欢跃自得。
  每一夜软语轻吟之后,他总爱珍宠地轻吻着她的额呢喃:“风儿,谢谢你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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