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楚怜想解释些什么,拉住蒙面女子的衣袖。
黑衣蒙面女子长袖一挥:“不要和我解释!你若是把事情办砸了,你知道下场……”言毕冷哼了一声。
楚镰还是忌惮那个“少主”,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跪在地上不由发抖:“师姐……我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但……”她说了半天说不下去,组织着语言:“师姐……若真是不成,师姐不会见死不救吧,少主不会真的杀了我吧?”
不,会的。她其实心里明白,若是把事情搞砸了,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他的手段之狠毒,她不是不知道。
“楚镰啊,我这个做师姐的最后劝你一句,不要太贪功。”蒙面女子露出既悲悯又讽刺的眼神。
如今已经骑虎难下,楚镰咬牙:“我不会教少主失望的。”
“但愿如此,回去吧……”
“是,师姐……”
蒙面女子摇了摇头,注视着楚镰离开的身影。
“不自量力。”极轻的话语从黑色的慕遮之下吐露。看着她离去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仿佛已经料到了她的结局必死无疑。
为今之计还是先旁观吧,设法再救上一救,这个人毕竟是自己的师妹,虽愚昧,但不至死。
她慕成血太了解少主了,少主根本不会把一个人的心意放在心上,不管你是为了爱慕之心为他杀敌,还是为了获得他的赏识而赴汤蹈火,他都不会在意。然而,一旦你违背了他的意愿,破坏了他的计划,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你铲除。
那么自己呢?在他的心中又是怎么样的地位?可与其他人不同……慕成血叹气般地笑了笑。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不同寻常的,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很特别,殊不知,在少主看来都是一样的。
要说自己有什么特别,那就是没有和楚镰那些丫头们一样疯狂地爱上少主,少主是主,而她们只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魂,被当做武器一样使用,这样的身份,又什么资格去谈喜欢?去谈什么爱?
慕成血失落地走着,清风徐来,她觉得心中一片清明,然后,疑惑浮起。
明明这些年瓦剌和明朝关系还算好,为什么要让她们一行人潜入明朝呢?少主的心思越来越难测了。
她的耳力极佳,隐约听到山上飘来箫声。中原人真是好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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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跟着我?”
回到房中,林若映诧异地发现那只黑兔出现在房间里,青圭还不曾回来。
她瞥了瞥窗户,猜想它是从窗口跳进了。
“你是怪我吃了你的同伴吗?是这个意思吗?”她看着那只黑兔子,耳朵竖的高高的,但眼中的敌意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盛。
她一个人无聊得紧,觉得这只兔子委实可爱,就对着兔子说起话来:“可是你不知道吗兔子本来就是会被吃掉的?这就叫‘物尽天择,适者生存’,知道了吧?”她说着笑出来,自己居然对一只兔子说起了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
那只兔子眼睛漆黑漆黑,滴溜溜地盯着她,然后跳上青圭的床,像个王者一般,懒洋洋地睡下。
“……”林若映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
“你是要睡在这里吗?”她问,明明知道兔子不会回答,自己问的真傻气。
那只兔子瞥了她一眼,好像很不屑和她说话。
“好骄傲啊……好吧,那你住下吧,反正我今晚也一个人,你也一个人,那我们就做个伴吧?”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那只小兔子。
那黑兔垂下耳朵来,似乎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林若映说的居然伤感起来:“喂……别这么看着我嘛,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不如叫你‘大白’好不好?”
黑兔“呼呼”地鼻子吐着气,很不满这个名字。
“哈哈……就这么叫你吧,大白,我们睡了吧……”她微笑起来。
敲门声响起。
“青圭?是你回来了吗?”林若映跳下床。
“不是,是我。他还没有回来吗?”门外,是宋玉的声音。
林若映打开门,果然看见宋玉站在那里。洗漱过后,穿着简单的衣服,头发还未干,披下来及腰。他平日里总是痞子一样的笑着,这时候却是满脸的担心,一丝笑意也没有。
“没有回来。舒夜说,在老师那里。”她宽慰道。
舒夜……果然,她有什么事情总是先想到舒夜。杨延晔心中不是滋味,但他一贯隐忍,脸上什么端疑也没有。不是早就想好了吗,只要她开心就好。
“北辰还好吧?”林若映见他没了言语,问道。
“恩,他睡下了,喝得多了,一倒下就睡着了。”杨延晔淡笑着。嘱咐让她安睡后,想就走得了。忽见林若映脚边站在一只小小的兔子,居然就是之前那只黑兔。
“是那只兔子?”杨延晔有些意外。
大白对杨延晔没有好感,一双漆黑的眼睛恨恨地看着他。
“是啊,它一路跟来了,好像很喜欢我。”林若映蹲下来,摸了摸兔子,那只兔子别开头,很不满被这样对待,但还是很顺从。
“我想养它。”她抬起头,笑吟吟的。
“你喜欢就好……”宋玉淡笑,溺宠的样子,嘴角弯起。
☆、三十四章 平地一声惊雷起?轻羽
晚上睡得极浅,因为很担心青圭,也许是因为舒夜那句话,晚上做起梦来。梦中青圭的脸和苏安沅的脸重合在一起,最后变得分不清楚。心中隐隐的担心在梦中恶化,不断被放大。
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是又醒不过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
“好可爱的兔子啊,毛茸茸的,哇,我可以看一下它的小爪子吗?可爱的小肉球。”青圭的话传进耳中,林若映被拉回现实,渐渐清醒过来。
“切,肉球控么,该死的青圭,终于知道回来了。”林若映心想,揉了揉眼睛,看着回来的青圭:“美人,你回来了。”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青圭站在床边。
“恩。”青圭点了点头,然后专心看着他床上的黑兔,想去摸摸它,伸出手又不敢摸:“兔子殿下,你就住在我这里吧,可不可以摸摸你呢?摸摸你的肚子?”
看着他这幅样子,林若映真是觉得自己担心了一个晚上,真的太傻了,像个傻子一样。
林若映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天然呆还是一个肉球控。
“那个,它叫大白。”林若映实在听不下去青圭“殿下殿下”的称呼。
“大白?”青圭望了望床上睡的惬意的黑兔,他忽而笑出声来。
大白很不屑地看着房中的两人。
天色尚早,离上晨课还有一段时间,林若映也不知道青圭什么时候回来的,见他回来也就多少安心一点:“美人,你睡一会吧。”
她安心下来,睡意就涌上来,继续扑到在床上。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青圭动静,林若映虽然困倦,但还是侧过脸看着站在床头的青圭,“怎么了?你不睡吗?”
青圭神情委屈:“可是……可是大白殿下睡在我床上。”
林若映哀叹了一口气:“把它赶下来。”
“这,怎么可以?大白好像很喜欢我的床呢?”青圭神色间,居然有点引以为傲的样子。
林若映无法,难以理解这个天然呆的思维。她往床的内侧挪了挪,做出了最大的退让:“那你跟我睡吧……”
结果半天还是没有动静,林若映有些窝火:“又怎么了?”
青圭原地对着手指:“真的可以吗?小时候我奶娘说,两个人睡在一起会怀孕的。”
林若映气得背过去:“给我适可而止,笨蛋也要有个限度的。我们都是男的,怎么会怀孕?”言毕觉得好笑起来,他们又哪里真的都是男的呢?
“哦……这样子啊。”青圭松下一口气:“这样就没事啦。”他一笑,爬上床,安然地躺在她身边。
“睡吧。”林若映转过身,向着墙壁,低声道。已经迷糊得快睡去。
“小映,我这次险些犯下大错……”
……
“这些年来一直怀恨这老师,直到母亲逝去,才真相大白……”
……
“我错怪老师了……”
她迷迷糊糊的,意识也不清,没有听清楚青圭在说什么;心想着:算了,醒过来再问好了。等到醒过的时候,却早已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
课堂上的气氛有些沉闷,苏安沅脸色很差,说实话,林若映从来没见见过苏安沅这幅样子,好像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教授完课,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给大家自我琢磨的时候,而是留了下来。
他咳嗽了一阵,好像是受了寒。
“为师要出门一趟,你们要加紧学习,切记不可偷懒懈怠。”他的唇色有些苍白,林若映突然发现苏安沅这个风华绝代男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苍老了。她的老师,明朝最出色的男子啊,如今也只有三十出头吧,是什么让他的眸色中带有倦意。
她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他,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依旧像一个谜。每年里总会有几个月不在终南,有时候是回京,有时候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身边跟着的只有苏汀一个人。
苏安沅教课极严厉,文课上,背不出的人就会被打手心;剑术和幻术上学不会的人,则会被罚思过。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么度过的。
林若映都快忘记了,明都初见的时候,苏安沅他是多么滑稽可笑的人,又拼命维持自己的谪仙形象……一点都和眼前这个严厉的老师联系不到一起。
“十七,为师说的话,你记下了么?我不在的时候,你仍旧要刻苦学习。”
林若映想的出神,却见苏安沅含笑着看着自己。
他一笑,世间的色彩都明朗起来。
林若映呆呆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有点湿润,自己之前还生他的气,其实……其实,只要他对自己好那么一点点,她就非常满足了,非常开心。老师他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
“我知道了。”低下眼睛。她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