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还遭到沿路的村民哄抢,损失很大。我愣在当场,运输公司是我找的,公司小张推荐的,价格很实惠。我犹如五雷轰顶,顿时没了主意,我第一时间反映:到哪里去找回那么多失去的马桶? 而间接后果是工期会被延长。那样的话损失会更大。我差不多是从床上滚落般,急匆匆地赶往当地医院。
到了医院,急救室里完全没有清晨时分的宁静,而是犹如农贸市场般熙熙攘攘。望着全身裹满纱布的司机,和医院一长条的急救费,我五味杂陈。由于当时贪图运输价格特别便宜,运输合同也是草草了事,更谈不上什么复杂的甲乙双方医疗保险赔付条款。运输队负责人老潘已经被交警叫去问过话,说什么不但是违规驾驶,负全责,车辆还超载了,短短一条两个多小时的运输路程,竟然被罚了近万块。老潘也不容易,被政府征用祖上留下的土地后,就自己承包了一个运输队,有一顿没一顿,以游击的形式四处揽活,而肇事司机是他亲友中的某个小叔子。看着老潘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心一软,很自觉地垫付了肇事司机的医疗费。更可怕的是相撞的另一辆运货车的司机抢救无效,命丧黄泉。整整一个清晨,耳边萦绕着死者亲属撕心裂肺地哭喊声,而我和老潘被部分冲动的家属围住,咒骂声此起彼伏。
我好不容易从人群中突围,争分夺秒地给三元谢经理打了电话。谢经理很人道地询问了伤势情况,当然对于我和运输方的纠纷他理智地规避了。而对于工期可能被延误,他却难得语气严肃:“江小姐,我想这个问题我们不用商榷了吧。你也知道,目前政府方面很重视这个工程,按计划,两个星期后还有大学城开幕式。我私下以为你还是尽力组织新的货物比较务实。这些合同里写得很明确。”
我放下电话,心情无比沮丧,如今要工厂赶紧补货,估计是很难的。而合同里的确很明确我方要承担一切经济赔偿。等了时间合适,我给厉秉年的办公室去了电话,秘书Maggie告诉我厉秉年回美国处理要事,估计回来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我和Maggie简略通报了一下情况。Maggie沉吟片刻,建议我问问Teresa的意见。我这才想起暗中助我签约成功的神仙级人物Teresa。一个上午,我试图和她联系,都没有成功。等到肇事司机伤情稳定,我和老潘匆匆赶回肇事现场,绿茫茫的田里,撞坏的卡车已经被拉走,四处散落着包装的材料,和四分五裂的马桶碎片。我正在思量如何追回部分被哄抢的产品,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田头行走时,Teresa给我了电话。等我和她提及车祸的善后等事宜后,Teresa 很直断地说:“江小姐,这件事应该由运输队负责。”
我委婉地和她说运输合同细则并不明确,以负责人老潘的状况,要赔偿我们的经济损失,可能性很低。况且还有伤者躺在医院里,而死者的赔偿金还待定呢。
Teresa有些颐指气使:“江小姐,你入行很多年了吧,这样的事情怎么处理,难道还要我来教你。什么伤者死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最好抓紧时间解决自己的货物问题。”说着,挂了电话。
我很失望地放下电话,有些苦楚地看看身边的老潘。老潘很厚道和我商量:“小江,我有个远房住在附近村,不如我去村里问问。”我点头,执意和他同行。不凑巧,老潘的远房亲戚出门打工了。我们辗转多次,才找到一名村干部,说明来意。村干部明显不想干涉,叼着烟:“我们村民怎么可能去哄抢。你们到别的村看看吧。”说完一幅赶人的模样。无奈,一个下午,我们在村里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询问被哄抢的货物,结果可想而知。傍晚时分,我和老潘在摊头各叫了碗汤面,只能让老潘再试着联系一下他的远房亲戚,看看有没有可能做做村民的工作。
我疲惫万分地回到绿园,一推门,就看到叶容宽已经出差回来了。一身正装的他脸色铁青地看着我,十足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
“哦,工作上的事。”我有气无力地敷衍着,瘫倒在沙发上。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工作能让你披星戴月?” 叶容宽毫不留情地反讽。
我有些恼怒:“叶容宽,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想去,可以直接说,何必劳师动众地逃之夭夭?” 叶容宽越发冷酷地说。
他一说,我才记起曾答应今晚陪他参加某个政府活动。不过那好像是冷战前的事情吧。他出差前,也没有提醒过我,我怎么可能记得。
“江米,你到底要怎样?我不想我们之间一直是场游戏。”他继续发难。
“我没有,”我有些喃喃地说。低头发现包里的手机在不知明的情况下已经没电关机了。我急切扬手示意:“啊,叶容宽,你看是我的手机没电了。我不是故意的。”
叶容宽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眼底幽深晦暗,阴晴不定。好一会儿,他才平静地说:“用一千个借口,无非是想掩盖一个真相。江米,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天真吗?”
被他莫须有的误解成这样,让我感到心凉,我把一整天碰到的烦恼,一股脑地汇成一段话:“叶容宽,你说得对,我就是把我们的关系看成儿戏。我就是不想陪你去,所以费尽心机玩失踪。到底是大市长,逃不过你一双慧眼啊。”
叶容宽面无表情地紧抿住唇角; 下颌紧绷着。那是他的招牌面容,疏离孤傲,独断专行,我心中渐起当初离婚时曾有过的一刹绝望,也许还有一丝迟疑?挣扎?懊丧?哀恸?还有噬人的惧怕。
我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转身我冷笑:“叶容宽,实话和你说,你不过是我和荣享之间无聊时打的一场赌局而已。”
说完,我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入夜幕里。身后的人在你最需要搀扶时,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妄加揣摩。两个人如果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的话,还谈什么长相厮守。说到底,不过是在痴心妄想地维护一段脆弱易碎的感情!覆水怎可收,破镜如何圆?!
不错,我一直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在我的心里,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完完全全都是他,如同血脉延续,融合在一起,千丝万缕缠绕着我,让我透不过气,病入膏肓。我那飞蛾扑火般勇气,倚仗的不过是他的心,一颗骄傲的心,只是我还是害怕,害怕有一天,期待的天长地久在瞬息间骤转成不闻不问,号寒啼饥。我又该如何自处?谁都可以遗弃我,但不可以是叶容宽,不可以是他!所以我在他遗弃我之前,选择放弃…………
第71章 渑池会1
是夜,荣享换了一身Hello Kitty睡衣,十分惊恐地望着我。我无力地和她摆摆手,进了豪宅。
“你红拂夜奔为哪般?” 荣享小心翼翼地端上一杯奶茶问。
“你的米老鼠睡衣呢?”我答非所问。
“啊,洗了呗。难道你也喜欢?我还有一套唐老鸭的,原先想和小言同居后给他穿的,现在给你好了。” 荣享很快被我拐带话题。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低头喝茶。
“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玩离家出走?” 荣享又转回来问。
“不行?”我反问。
“你们又吵架了?” 荣享探头探脑地问,“姓叶的也舍得你深更半夜,横穿半个城市?”语气里有些落井下石。
“我减肥!”我没好气。因为走得太急。我手中只有一部没电的手机,身无分文。万般无奈,我只能步行来荣享家。“快,洗脚水伺候。”
荣享纹丝未动:“你在他那里受了气,就到我这里寻求平衡。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死鸭子嘴硬:“什么受了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把叶容宽始乱终弃了。这个赌,我赢定了。”
我好好地享受了个泡泡浴,神清气爽。出了自己房间,去找荣享借充电器。正好看到她鬼鬼祟祟地放下电话,这丫头难道是有新欢了?我的八卦精神燃起。
“是哪个相好的?”我刻意流里流气地问。
“你管我。” 荣享有些气短地说。
我哼了哼:“不怕我告诉厉狐狸?”
“他在美国呢,鞭长莫及。” 荣享信誓旦旦。
几句话,让我想起了白天烦人的工作。我长叹一声,仰面躺在她床上:“伙计,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
“世上有千条万条路给你走,你偏偏自寻死路。” 荣享在听完白天耸人听闻的故事后,总结了这么一句暗藏深意的话。的确,只消叶荣宽一个电话,大概我被哄抢的马桶会很自觉地排队等我清点。可惜,这么一个捷径,被我硬生生蹉跎了。
“啊呀,我最近倒是很有空,不如我陪你走走田间,寻访一下流落民间的马桶如何?” 荣享躺在我身侧,表了表决心。我一阵感动,到底患难见真情啊。
第二天,我就和荣享走街串巷,开始暗访。其实不费吹灰之力,我们就觅到线索。说来很巧,全都是因为荣享口渴,要喝酸酶汤,我们在村里某个小店门口歇了歇脚。
“江米,快看!” 荣享指着不远处说。
我抬头一望,不过是花团锦簇。
“不是,你看下面。” 荣享见我不以为然,就急急地说。
我看到白白一堆东西,这不是我的马桶,是什么!我放下酸酶汤,朝它冲过去。可怜我人见人抢,车载车倒的马桶,竟然被某户村民搞成了花盆,大剌剌地放在门前。我和荣享围着马桶绕了好几圈,啧啧称奇。
很快,我们引起了一位老太太的注意:“姑娘,看这花开得不错吧。”
我和荣享对视,含蓄地说:“花盆挺新颖的啊。”
“可不是。”老太太有些自得地说:“昨天我家二娃子拿来两个花盆,一个圆的,一个方的。我看着颜色亮堂,挺不错,估摸着种花会好看,特意一早上山采了点喇叭花,回来给种上。”
一个圆的,一个方的? 不就是一个坐便器,一个水缸吗?我心里恶寒,大着胆子问老太太:“那方的呢?”
我一问,老太太更得意了,招招手,让我们进屋,指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