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今夏寻思,这陆川八成是狐狸精转世的吧。
从厨房拿了筷子,回到客厅,大家已经就座,只有陆川右手边的位子还空着,她便只好坐在那里。
陆川把小勺塞在王砾浩手上,貌似不经意地说了句:“爸怎么不回来吃饭?”
今夏诧异地抬眼,总感觉这厮是故意的,就纠正道:“是我爸。”
“对,是我爸。” 陆川眉眼带笑地望着她,见她板起脸,就顺手揉了下她的头:“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今夏脸色这才稍霁,老太太见状圆道:“小陆就是口误,没啥要紧,她爸在干临时工,这个点正忙呢,待会儿吃完给他送饭去。”
陆川给王砾浩夹了块排骨:“那等会儿我去送。”
今夏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老太太利索地夹起个鸡腿,搁陆川碗里:“这有啥好争的,两人一起去呗。”
陆川也毕恭毕敬地给老太太夹了一筷子菜:“谢谢奶奶,奶奶您多吃点儿。”
今夏瞅着两人的互动,怎么感觉陆川才是奶奶的亲孙子,她就跟一外人似的。
“去拿点儿纸巾来。” 陆川碰碰她的手:“王砾浩吃得满脸都是。”
今夏回过神,起身去拿了包抽纸,陆川扯出两张,仔细地给王砾浩擦脸,老太太乐呵呵地瞅着,不时向今夏递来暗示的眼神。
今夏佯装没有看到,这顿饭是吃得倍感压力,老太太还不时抖一些她小时候的糗事给陆川听,让她直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吃好以后,陆川要去厨房帮忙洗碗,老太太也拦着不让,今夏实在看不惯,就说:“奶奶,您就让他洗呗,他这么大人,难道连碗都洗不好?”
老太太斥道:“你这丫头,人家是客人!”
今夏撇嘴,口气风凉:“他可没把自己当客人看。”
陆川挽起袖子:“奶奶,不碍事儿的,您歇着,我去洗。” 说着就朝厨房走。
老太太跟在他后边儿,还不时回头向今夏投射责难的目光。今夏心想,完了,这下奶奶彻底倒戈了。
擦好桌子扫好地,把客厅收拾妥当以后,今夏坐下来给王砾浩削了个苹果,小东西摇着脑袋说:“吃不完。”
今夏只好给一分两半,他拿了其中一半,咬了一小口,又伸手拿过另一半:“给哥哥。”
今夏额角抽了下,挥手:“你拿给他吧。”
王砾浩便颠颠儿地朝厨房去了,陆川正好洗完碗出来,便一把将王砾浩抱起,就着他送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对今夏说:“走吧,给你爸送饭去。”
奶奶跟在他身后,拎着事先备好的饭盒:“丫丫来,拿上,这孩子我看着,你俩走吧。”
今夏这才起身接过饭盒,陆川把孩子交到奶奶手上,两人一起出了门。
巷里小径低洼不平,踩在上面是深一脚浅一脚,今夏愈走愈觉得,像陆川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儿:“你车子停在哪儿了?”
“巷子口。”
“要不你回去吧。”
陆川知道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便笑笑说:“我回去也没事儿干,不如在这里待着。怎么,你不欢迎?”
今夏低着头沉默,他待在这里,总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她知道他有所图,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陆川看着巷子远处:“那你就把我当成朋友好了,你平时怎么跟朋友相处的,还跟我怎么相处。就像今天,只是一个朋友来看看你。”
如果她感觉压迫,那他宁愿退回到离她最远的位置,反正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跟她耗。
今夏见他主动挑了这个立场,就稍微松了口气,如果他也同意她把他当朋友,那么相处起来,至少可以轻松一些。
人有时就是这么可笑,明明知道对方想要更多,但只要冠上一个朋友的立场,似乎就可以无视对方的渴求,心安理得地与之相处。
陆川见她没再提让他走的事,就换了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那王砾浩是什么情况,他在你家待半天,他妈妈也不来接他。”
今夏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单亲妈妈,独自带着他,但她脾气不大好,总是打骂小孩,邻居一直劝,不过她从来不听。要是在国外,我们就可以报警处理,但是国内的话,我们也没什么能做的。”
陆川呼出口气,叹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公平的。”
今夏笑笑:“你感叹什么,你命那么好,我这都还没吭声呢。”
“但你至少有个幸福的家庭。” 陆川望着远方,视线有些失焦:“我父母也说不上对我不好,就是少了点人情味儿,不像你奶奶。”
这是第一次,他对她谈起自己的私事,今夏偷偷瞥了他一眼,好像在他身上,确实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38、
“所以你之前才很少回家?” 她跟他还住在一起时;就发现他很少接到父母的电话;周末也是不怎么回家的。
陆川颔首:“回去了也没太多话讲;再说逢年过节都在一起;平时也没必要回去。”
今夏哦了声,难怪他以前不大理解她总想回家的心情。
陆川忽然转过脸来;语气有几分霸道:“以后我要经常来你家蹭饭。”
今夏脚步微滞;跟着轻轻笑了笑:“你如果交伙食费的话;我可以让奶奶考虑一下。”
陆川见她态度有所软化;打蛇随棍上:“伙食费没问题,不过怎么,你家你还做不了主啊?”
今夏撇嘴:“可不是,我在家都没地位的,今儿奶奶还为了你给我排头吃;我现在连一外人都不如。”
陆川耸肩:“没准儿你奶奶想把我收编成内人呢?”
今夏斜了他一眼:“你就美吧,这事儿奶奶可做不了主。”
陆川扭头看着她,特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做主的人是你。”
今夏一下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垂下脸再没说话。两人安静地走到老今头打工的小面店,老板认识今夏,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见她身后还跟着个帅小伙儿,便挑动着眉毛,一脸八卦地问:“小夏,这你男朋友吧?”
今夏摇头:“没有,就一朋友。”
老板笑呵呵地也没真信,回头把老今头叫了出来,今夏递过去饭盒,陆川在旁边恭敬地点头:“伯父您好。”
老今头看着这小伙子愣住了,今夏赶紧介绍:“爸,这是我朋友,陆川。”
老今头连连道:“哎哎,你好你好你好。”
老板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看热闹:“老今,你这可就不对了啊,明明有现成的人选,还让我帮你女儿介绍相亲,这不是让我白忙活吗?”
老今头一脸冤枉:“我也是才知道,之前这小伙子也没来过。”
陆川闻言,特诚恳地对老今头说:“伯父,真是对不起,我早就该来看您的,一直没鼓起勇气。您就别帮小夏安排相亲了,机会留给我吧。”
老今头哎哎地回答着,老板已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引得伙计们都朝这儿看,今夏有些羞愤地瞪了陆川一眼:“你瞎说什么呢?!” 敢情除了她自己,没人相信他是她朋友。
“老今你瞧,你闺女害臊了。” 老板脸都要笑扭曲了,今夏实在受不了被人当猴子似地看着,匆匆扔下一句:“我先回去了。” 就挤过狭窄的过道,撩开门帘儿走了。
陆川赶紧跟上,还不忘回头对老今说:“伯父,您先忙,我下次再来看您。”
走出小面店,今夏步子仍有些快,陆川落在后面,盯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他仔细衡量过战争双方的形势,今夏就是他要攻坚的碉堡,但无奈这碉堡目前很抗拒他,倘若自己上赶子地直接对人示好,无疑会将她推得更远,因此只能采用曲线救国的策略,自己站得远远地当她朋友,游说及软化的工作,就暂时交给她的亲人,毕竟以他的手腕,要博取她家人的欢心还是易如反掌的。
把她送回家里,陆川再坐了会儿,觉得她爸爸和奶奶都见到了,点到即止就可,无须做过多的逗留,以免引起她反感,便主动提出回去。
果然今夏没有挽留,倒是奶奶很是不舍,家里鲜少有客人来,北京城里又没有什么朋友,无依无靠的,多个人说话,总是多分温暖。
陆川连连承诺,会经常来看她老人家,老太太这才肯撒手放人。
晚上老今头从医院回来,家里三堂会审,逼着今夏交代两人的关系,她含糊地推说是工作上认识的,真只是朋友,老今头和奶奶一齐表示,对陆川的第一印象不错,如果没有原则性的矛盾,鼓励她试着接受他的好意。
今夏有些动摇,也有些迷惘。退婚后的陆川,和之前的陆川,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她还不太适应这种立场的变化。现在的他,比之前用心,也更加有耐心,开始像个走下神坛的普通人,不再冷冰冰的粗暴着。
*
规律地去过她家几次之后,陆川倒是很消停了段时间,一直没再来骚扰她,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继续过下去,除了奶奶不时会在她耳边唠叨他的名字以外,今夏的生活里,几乎感觉不到他的痕迹。
偶尔她也会想,他干什么去了呢?
奶奶也会问,小陆之前不是常来么,怎么现在一直不见人了呢?
今夏也不知道,她一直保持着朋友的身份和陆川相处,没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或许是他觉得时间久了,没有意思了吧,所以就不再来找她。
其实也不久,就几个星期,一个多月而已。
奶奶还会问,是不是你们吵架啦?是不是他病啦?你打个电话去问问呀。
今夏好几次拿起手机,最后还是放下了。她不喜欢主动,对陆川也没有找到那种见了面会紧张,忐忑的感觉。
既然他不来找她,那她就当成是他不想来找她罢。
陈之城后来联系她的次数也少了,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有些瞧不起她。
仔细想想,也无所谓了,别人的看法不重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生活中唯一的新鲜事儿,便是建造师的考试成绩出了,她四门全过,可以拿资格证了。
她很是激动了半天,提前准备下班,打算回家好好地庆祝一番,毕竟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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