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凌眉头皱秘更凶了,沉声道:“张大人,你失态了。”
张文英豁然一惊,连忙道:“王爷恕罪。此女子侮辱下官,下官不服,请王爷吧这小女子侮辱朝廷命官之罪。”
赵九凌眉毛一扬,正待说话,锦绣不屑地道:“你也配做朝廷命官?一个真正合格地朝廷命官,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上要敬忠敬君敬国家,下要爱民利民造福于民。你,张大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上战场你抬不起武器,种庄稼你拿不动锄头。说你有才学嘛,又没能替百姓做一件好事,说你没才学嘛,之乎者矣圣人之语满口大道理张嘴就来。你这样的读书人,除了一张嘴巴得瑟外,还能做什么?”
锦绣这话说得可真是毫不客气,其他文官却扑嗤地笑了起来,连赵九凌都忍俊不禁,不由多看了锦绣两眼,心想,真想不到,这丫头嘴巴也还真利。以后可不得与他打嘴仗。
张文英气得嗔目,厉声道:“老夫怎么就无用了?老夫是总督府主簿,专管银米钱粮,打得一手算盘,如今宣府上下的税银都要经过老夫这张手,朝廷发放的饷银也要经过老夫之夫,将士们的抚恤金,包括你们军医们所需药物饷银都由老夫作主拔出……王大人,我这个读书人,怎么就叫无用了?”
锦绣讶然道:“我一直以为,读书人都是些恃才傲物迂腐不知变通,如今听张大人这么一说,原来读书人还是有用的很,是锦绣失礼了。小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张大人何必与我一个妇道人家计较?传扬出去,没得失了身份。”她嘴里说着道歉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可不那样。直把张文英气得双眼发黑。
赵九凌轻咳一声,板着脸,斥道:“王大人,你确实过分了。张大人在宣府多年,一直掌管着此地银粮,征税收租,忙里忙外,若非他的精打细算,将士们如何能有今日的风光?”
赵九凌这番话,还是肯定了张文英的功劳的,张仕英气顺不少,冷哼一声,斜睨锦绣一眼,表示自己不屑与这个小女子计较。
锦绣却道:“王爷这话说得妙。有道是天生我才必有用,但凡参与战场的将士们,不管做哪一行哪一业,都是奉献了自己的本事与本领,诸位大人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材,抵御外敌这份功劳自是少不得大家。张大人主管钱粮,精打细算,方有将士们吃得饱穿得暖,这确是值得钦佩。为何军医们付出了劳动,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呢?这是何道理?张大人?”
张文英滞住,冷笑道:“他们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卖弄一些奇淫技巧轩邓。”
锦绣怒了,厉声道:“张大人,我敬你是读书人,给你几分敬重,你自小饱读圣贤书,难道没听说过有句话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吗?你是读书人就高贵,医者就低贱?这是何道理?医者去偷去抢了吗?医者坑过你蒙过你?”然后又恨恨地环视众人,朗声道:“将士们奉献的是自己的生命和躯体,军医们奉献的则是他们的技术与能耐,大家都是为了抵御外敌,保家卫国,不同的是大家岗位不同。为什么军医就只能被称作下贱勾当?你们这些读书人,自诩为君子,却做着小人的勾当。明明要依靠大夫治病救命,又要把人家踩进泥地,你们这圣贤书读得可真是妙哇。”
赵九凌却神色一动,忽然忆起来,以前锦绣也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又要人家给你看病治命,又要把人家踩进泥里,有没有天理?”
众人有的暗道惭愧,有的低下头去,有的不以为然,但大多数都没有反驳,只是随着锦绣的话说军医确实也辛苦,确实不该受歧视云云。
有的观看赵九凌诸人的脸色,还拍起马屁来,说军医也辛苦,也该提高些待遇了。
第189章
张文英脸色涨得通红,嘴上强硬地道:“不管你如何巧言善辩,这事儿坚决不行。别说一个字儿,就是多给半个字儿,老夫也不会同意。”
锦绣没有理会他,而是目光炯炯地望着赵九凌:“王爷,军医们确是辛苦,不但要忍受着上官的辱骂与排济,还要忍受受伤士兵们烦躁的脾气,他们确实没有上战场,可是,当战事一打响,他们就在后边抢治伤兵,当战事结束后,忙碌的却是他们。当诸位休息的时候,他们却还在抢救伤兵。就使我来说吧,当年金陵剿匪那几日,总兵府剿匪结束后,可我们这些大夫,却整整三天三夜未曾合过眼。王爷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赵九凌神色动容,说:“本王知道,大夫们也不容易。”
“王爷说对了,医者,就是神圣的称谓,更是神圣的职业。他们与时间赛跑,与死神搏斗,与阎王抢人,就算再苦再累,都要坚持到最后,因为他们知道,伤兵们受伤了,若不及时救治,就会死去更多。你们当中,可有这过样的经历?你们当中,有谁能够拍胸脯保证,你们可有像咱们那样,为了救人,可以三天三夜不吃饭不喝水?你们敢站出来吗?”
锦绣神色冷厉,不大的眸子迸射出十二分的利茫,倒叫一干文官们不敢直视,纷纷低下头来,这会子他们倒是有些服气了,不敢再多说半个不是来。
确实,战事一结束,将士们大部份人都可以轮留休息了,他们这些书吏们虽然也要忙碌起来,但也不会忙碌太久。而军医们,确实得忙碌许久。
至于锦绣所说的三天三夜不吃不饭不喝水不分昼夜的救人,虽然有些夸张,但这样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
以前他们并不觉得军医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如今听锦绣这么一说,军医也确实很辛苦。
就算根深蒂固的思想觉得军医仍不配与他们平起平坐,但也肯定了军医的功劳与辛苦。
赵九凌见众人都被说服,虽然那张仕英仍是忿忿不平,但他一个人反对也翻不出风浪来,非常爽快地拍板决定,给军医们提高待遇。
……
锦绣为了给将士们争取更好的疗伤药物以及提高军医待遇,与一群书吏们舌战一番,并与主簿张文英掐起架来的消息,在有心人的宣传下,很快就传遍整个军营。
那些高级将官倒无所谓。因为他们品秩在那,就算真上战场了,也是有亲兵保护,就算真的受伤了,也是有高明的太医院的太医医治,太医院的药当然是好药,根本不愁会医不好。但一些普通士兵却感动得热泪盈眶。
而医营里的军医更是炸开了锅,一个老军医看着贴在城墙上的告示,激动得声音颤抖,“老天,一个月一两八钱银子,呀,足足比以前多了近一倍呀。”这下子家里的妻儿总算可以改善生活了,不再苦哈哈地顿顿吃粗玉米煮稀饭,这多出来的钱,足足可以买六斤肉,可以制几件袄子了。这多出来的银子若是存起来,不出三年,就可以给儿子娶一个媳妇了。
一个年轻的军医也高兴地道:“这下子可好了,可以买只鸡回去给老娘打打牙祭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军医也跟着感叹道:“这多出来的六钱银子,可以让他们娘儿几个多吃上几顿肉了。”与旁边一个交好的同僚感慨道,“孩子们正在长身体,这银子刚好可以多买些好吃的给他们补补身子。”
当曾富贵对锦绣说起军医们的反应,并说军医们对锦绣是如何的感激,锦绣却并没有多少喜悦。这些军医确实可怜。他们医术还是有几分的,但医救效率真的不高,想让他们习惯自并并遵从的救治方式,也是不容易的。所以只能先给他们一些甜头,接下来的事情才好办。
以前军医们的饷银是一两二钱,连普通大户里的体面的婆子都及不上,还要养活一大家子,着实不容易,如今涨了六钱银子,虽然不多,却也相当于涨了一半“工资”,也难怪他们高兴到又哭又笑。这就是所谓的一文钱也要难倒英雄汉的悲剧。
锦绣趁着军医们对自己感激涕零的当,再一次去了军医营,这回她的工作展开得格外顺利,下回再做急救演习时,总算不再视作儿戏。那些专门找来扮演伤兵的将士们也知道锦绣之所以要做演习,还不是为了能更有效地救治受伤的他们,他们还听说锦绣向上头申请制作大批量的麻醉丸以及最上乘的金创药物,这可是他们的福音呀。
“这麻醉丸是什么玩意?”
“你笨呀,就是吃了这个丸子,清理伤口时就不再痛入心扉了。”
“真的?真有那么神奇?”
“我骗你做什么?那天卢二娃子的兄弟腹部开了好大一条口子,人家王大人在给他辽伤的时候,可有听那卢三娃子啃过半声?”
“是没有。唉呀,那时我还以为卢二娃子硬气,不吭声,原来是吃了麻醉丸的缘故。”
“可不是,还有那个抗生丸,听说吃了这个,伤口好得特别快,外服内用都用。”
“听说这些药物,只有太医药里才有,也只有那些大人物才有资格用。”
“那是,王大人为了咱们,与上头的人据理力争,上头的被她烦怕了,这才答应拨银子制药,听说一粒丸就要值一两银子,可名贵哪。”
以讹传讹,以及夸大其辞的传言,从古至今都是存在的,本来,官府出来购制药物,有楚王那一干精明的幕僚坐镇,那些药材商不敢徇私舞弊,大批量购买药物以及制作,成本摊下来,一粒药丸也要不了多少钱,锦绣约摸着估计,至多就也二十个钱罢了,可传着传着,就成了一粒药丸要值一两银子,救一个士兵要花掉十两银子,惹得一群不明所以的大老粗们又是乍舌,又是感动,纷纷在心里想着,若这些名贵药物真用在自己身上,若是佼幸存得性命,下回再有靼鞑入侵,拼着不要这条命也要多杀几个靼鞑回来。
听着这些人的交谈,沈无夜气得踏掉脚下一个花盆,气呼呼地哼道:“沽名钓誉,哼!”然后又骂这些人眼皮子浅,那么两烂药丸也要感动成这样,真是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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