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早有言在先,不再看病,但锦玉的面子却不能不给的。
锦绣仍是决定,看在锦玉的面上,他在国子监里要好的同窗家中的病人,若真的病重,极需医治,倒也可以破破例。但前提条件便是不得对外声张,一切只能悄悄进行。
锦玉双眼一亮,“姐,你真的要给他们治病?”
锦绣爱怜地摸了他的头,柔声道:“行医也有三四年了,再火热的心也被弄得麻木,只要不死在我眼前,我才懒得管呢。不过既然你的同窗好友都求到你跟前了,你的面子肯定得给的。”
锦玉眨了眨眼,然后兴奋跳成八丈高,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围着锦绣叫过个没完。“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他一时忘形,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后了。
也幸好院子里没有别的下人,否则看到他这副忘形的面容,早就斥责为“不庄重,有违夫子教诲”。
不过锦绣觉得吧,君子之风是可以要的,但学成老古板就得不偿失了,年纪轻轻就是千篇一律的温文儒雅,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开口道德,闭口规矩的,听着也碍耳朵。
这样的锦玉,看起来稚气了些,不庄重了些,却也胜在是真性情,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何必去指责他不合规矩呢?
在锦玉从中牵线搭桥下,悄悄联系了几个真正重病的人家,借口去钟府作客,锦绣买通了身边的几位嬷嬷,倒也顺利给看了病。
就算太后在钟府安插的眼线知道了,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上,若是发作起来,这些勋贵们一番哭诉责问“太后可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去死?”哼哼,就算她贵为太后,但也不能这般无所顾忌地得罪了这些勋贵。
太后如今之所以还能在宫中呼风唤雨,不过是仗着以往对皇帝的那一丁点子情份,以及占着长辈的身份,若真把这些勋贵得罪狠了,联合起来参她一本,最高兴的莫过于皇帝了。
相信以她仅有的聪明,应该知道该如何选择的。
“这阵子,太后的所作所为,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我若是再不反击回去,她以为本王这修罗的名号是叫着玩的?这会子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也让她尝尝害人不成反害已以及众叛亲离的感觉。”
赵九凌在说这话的时候,原本还柔和英俊的脸陡然变得阴冷,杀气腾腾,神色狰狞,锦绣心里一滞,突然有些心悸,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渐渐隐去了原来的阴冷狂妄,使得她渐渐把他当成了没利爪的老虎,随意逗弄着。但此时此刻,他一旦摆出原有的狠辣,连她都感觉害怕了。
赵九凌见到锦绣惊怔不定的神色,复又恢复了原来柔和的面容,“傻瓜,你这是什么表情?怕我了?”
锦绣喏喏地道:“你刚才那副样子,真的要吃人似的。”
“所以你就怕了?”他不以为然地哼了哼,“就这么点胆子,可是不成的。”
气不过他的毒舌,锦绣反唇相讥,“我当然会怕啦,我只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好不好?万一哪天惹王爷生气了,只需动动手指头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赵九凌定定地看着她,“我可舍不得动你半根手指头的。”她是那么的惹人怜爱,又聪明到就算惹他生气也都舍不得对她发火。
锦绣挑了挑眉说:“那王爷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哦。”
赵九凌笑了笑,执起她胸前一缕头发,放在唇边吻了下,又说:“这阵子你最好别轻易出门。”
锦绣说:“我现在可是待嫁女耶,哪还能四处走动的。”再来还有太后她老人家的口谕呢。她一向是守公守法的。
“怎么,又有人看我不顺眼?”
赵九凌眼里带着笑,“你反应倒是快。不过,郑家五姑娘的婚事也给黄了,哦对了,信阳侯你听说过吗?”
“昨晚听路嬷嬷提过了。”
“信阳侯孟家老夫人去了,信阳侯借口要替继母守孝一年,替信阳侯世子退了与郑家四姑娘的婚约,加上郑氏因陷害未来楚王妃未果而被杖毙,太后气得抓狂。这是其一。其二,昨天晚上太后召见我,我去了慈宁宫,半路上碰了容王叔,恰巧容王叔也要去向太后请安,于是我们叔侄二人便一道去了慈宁宫。”
“然后呢?接下来肯定又发生了什么精彩万分的事吧?”锦绣听得目不转睛。
赵九凌笑了起来,“昨晚太后确实气得不轻,曾一度连气都喘不过来,郑贵妃说宣郑五姑娘进宫陪太后说说话解解闷。那时我半路上碰上容王叔,然后便一道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并不知道郑五姑娘也在太后宫里,更何况,还在太后寝殿的偏殿里……洗澡!”
第328章 怒到极致
大周朝的女子地位比前朝还要低,规矩也比前朝严厉,皇家索先拿公主作表率,但凡公主出降,只能住进十王府,而驸马只能从民间选择,再封为驸马都慰,却不能在朝中任要职,担实权。大周朝的大多数公主都是出降后就住进十王府里的公主府,过着外表光鲜,实则黯然神伤的日子。但也并非没有例外的,比如嫁入沈家成为宗妇的福国大长公主,以及嫁入梁国公府的庄顺公主。
福国大长公主是高祖皇后所出,自然可以凌驾于其他公主之上。而庄顺公主,而是当今太后所出,也是先帝唯一的嫡出公主,所以嫁了梁国公次子。
而庄顺公主生了二子一女,其中长女便是远嫁江西蔡家的淑和郡主。
不过淑和郡主也确实命苦,带着丈夫女儿,以及夫家的几位亲戚,回自己娘家作客,却被门房的人了打出去,只好守在梁府大门外来个守株待兔,老天不负有心人,今日深夜庄顺公主从宫里回来,才与多年未见的女儿得以相见。
看到女儿这般惨状,庄顺公主心都要滴血,在问清了事情原由后,更是勃然大怒,语气悲怆:“是哪个不开眼的腌赞东西,居然敢欺辱我儿?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儿休要伤心,明日我就去找京兆伊,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对欺侮你的狗男女捉来,任你处置。”
……
锦绣睁大眼,脑袋飞快地运作起来,洗澡被外男撞到,落水被外男所救,换衣服被外男瞧到……古代豪门内宅里俗套的情节,虽然是俗套了些,但却是百试不爽的。
“后来呢,后来呢,王爷真的瞧到郑五姑娘洗澡了?”
赵九凌哭笑不得,有些不解地望着她,“你巴不得你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负责不成?”
锦绣哂笑,“依王爷随机应变的本事,我倒是不担心的。怕就是怕太后她老人家陪了夫人还折兵。”
赵九凌哈哈一笑,“还是你最了解我。不错,早在接到太后宣召之前,本王便已知道郑五姑娘已经进宫了,这会子打什么主意,我岂能不知?于是就将计就计,死脱活拽把容王叔也给请进了慈宁宫。太后当时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那接待本王的宫人只说太后在后边寝居里,要本王过去,于是本王便拉着容王一道过去。那宫人原想阻止,被本王一个冷眼瞪了过去。然后眼睁睁得看着本王拉着容王,一道闯进西厢房里。宫王虽与我年纪差不多,但却是长辈,所以一般都是他走有前头的。推门而入,刚好看到美人出浴图。”
可以想像,当时场面有多么火爆。锦绣非常不厚道地乐了起来。
“按辈份,容王还是郑五姑娘的表叔吧?”
“是的。”
锦绣啐了声“活该”,然后又双眼晶晶亮地问道:“太后应该气死了吧?接下来要如何善后?”
赵九凌哂笑,“还能怎样,虽说皇家里头辈份早就乱了套的,但自己的侄孙女嫁给自己的儿子做侧妃,怎么想就怎么别扭。”
锦绣点头,先不说郑五姑娘是否无辜,单说出了这样的事,也要够太后头痛了。
“那要怎么处理呢?郑五姑娘名节已被容王给毁了。”
“谁说毁了?”
锦绣愣了愣,“怎么,出了这样的事儿,还能压得下来?”
赵九凌微哂,“太后还算是当机立断了,立即把知情的宫人拉出去杖毙,罪名是没能侍候好郑五姑娘。接下来便是来封本王的口了。”
锦绣不屑地道:“封口?亏她想得出。”
赵九凌挑眉笑道:“本王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不过是故意设计容王叔与郑五姑娘,叫太后不得再打本王的主意罢了。”
锦绣很快就明白赵九凌的打算了,就算是他亲自设计的,太后也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吃了这个哑巴亏,却不得不忍气吞声,毕竟一旦事情闹了开来,表叔看到侄女洗澡的事儿被传了出来,对容王也是不大不小的污点。尤其郑家已经折损了李郑氏,以及郑四姑娘,郑五姑娘再出事,估计郑家也要与太后翻脸了。
太后如今最大的凭仗也不过是仗着是先皇继后的身份,以及帝后重惜名声和颜面,才给了她太后尊荣。她最大的依靠以及野心的来源,便是自己的儿子容王。而郑家,则是充当她对付异已的打手以及爪牙,郑家姑娘则是她用来拉笼权贵们的联姻好棋子。
如今郑家接连损了两名姑娘,若是郑五姑娘再次折戟,郑家再是依靠太后也要心生怨言了。更何况,听赵九凌讲,郑五姑娘是世子郑明的嫡女。身份自然要比信阳侯世子前未婚妻郑四姑娘尊贵多了。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郑瑜是绝对不可能再嫁入楚王府了。
知道这里头的来龙去脉后,锦绣笑道:“太后再一次陪了夫人又折兵,估计现在恨毒你了。”明明事情是赵九凌设计的,太后却反而还得向他恳求,让他代为保密,别把事情传扬出去,想来就憋屈。
赵九凌呵呵一笑,并不以为意,“反正她恨本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郑家一连折损了三个姑娘,太后气得狠了,短时间内也玩不出花样来,你倒是可以松口气了。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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