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王府连皓从前的书房里,地面上倒下好几个空的酒壶。连皓闭着眼,手里拿着一个酒壶,还往地面上潺潺滴着酒水出来,他半边身子挂在书房的榻侧边上。书房里有着浓浓的酒味,连昂和连轩兄弟赶过来,赶紧吩咐下人們配解酒汤,兄弟两人把他架着去沐浴间,好好的清理一番,再送回书房的榻位上安睡。
连昂和连轩加上小厮們的吵嚷声音,都无法让连皓惊醒过来。解酒汤送来后,两个做兄长只能硬灌注进连皓的口中。书房里这一番喧嚣动静,自然是惊动老王爷和王爷两人,他們两人冒着细雨赶过来,瞧到连皓躺在榻位上垂头丧气的模样,王爷气得伸手把躺在榻位上的连皓半提起来,冲着睡熟的叫着:“木头,你是不是要气死一家人才心甘情愿?”
老王爷赶紧伸手搂住连皓,瞪眼瞅着王爷説:“你没瞧见他喝得醉生梦死吗?你现在説什么,他也听不到。”连轩示意小厮們快快的退下去,连昂给连皓盖好被褥,示意连轩搬来凳子,请两位王爷坐下来后,他冲着祖父和父亲説:“祖父,父亲,你們成全木头的心意吧。我觉得木头説得对,如果只认下两个孩子,孩子們人回来了,心却会与我們府里相隔得千里远。
説不定他們还会怨恨我們分隔他們母子情。毕竟这些年,她和楚府尚家把两个孩子教得太好,飞扬年纪虽然小,可是很得他們这一代人的欢心。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孩子,会这么的得人心。听木头説就是懒懒这个小女子,早已与尚五大夫的嫡长子订下亲事,她在尚家也是深得长辈們喜爱。尚五大夫夫妻亲自教导她,尚大夫夫妻把她同样当心头肉看,外面人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是尚家嫡亲的孙女。木头也説,他从来不喜欢孩子,却不由自主的亲近她。”
连轩瞧着烛光下两位长辈們脸上的阴影,他笑着説:“祖父,父亲,木头这是第二次成亲,他的性子拧,他只要江家的那个女人,不如就由着他心意去。何况那个女人现在名声好,她在南城有店铺,听説在城外准备修一个大的庭院。何况她的事情,江家无法再插手进去,这次娶进来,可是木头大大的有面子。”
老王爷听着连轩的话,他重重拍打放着身边凳子的角上,把凳子上放着的茶水,拍落下地,茶杯打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他沉声説:“丢人,木头现在是做将军的人,为什么要那二婚的女子?他的亲事绝对要慎之又慎,由不得他任性。”连昂和连轩兄弟的脸沉下去,兄弟两人瞧着低头不吭声的王爷,连轩冲口而出:“祖父,当**們决定由他娶江家呆小姐时,挡掉那场祸事时的作为,那才叫做丢人。
你們叫他娶江家呆小姐,还执意成亲那天叫他与江家呆小姐去圆房,你們从来没有从心里觉得委屈了木头,而我和哥哥两人觉得木头为了一家人受了委曲。祖父,你們都知道如果换成别家的小姐,别人家一定不愿意签订三年为期,一定会赖上木头一生一世,所以你們为木头选择了一个那样的女子,想着的那是一个可以随手丢弃女子。
你們从来没有想过,木头会对那个女子动心。不,是我們大家都没有想到,外面流言蜚语中説着的那个呆小姐,她从来就不是呆傻之人。她非常的聪明,竟然隐瞒下她已成为大家的事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样的一个女子,极其隐忍的性子,她吸引了木头,让木头为她动心。我們那时明明觉察出来,自私的为了一家人的面子,一个个故意不去点醒木头。
枉我为兄长,护不了自已最小的弟弟,眼看着木头错失他心爱的女人。如果他得不到那个女人,他一生不开怀,我这个做兄长这一生瞧着都会觉得亏欠他。你們难道从来不觉得亏欠了他?”连昂瞅着老王爷和王爷两人变了黑沉色的脸,又见到还要滔滔不绝往下説的连轩,他不得已中赶紧伸手捂住连轩的嘴,嘴里冲着两位长辈説:“祖父,你亲,轩儿年纪还轻,这瞅着木头样子,一时冲动才失言。”
老王爷冷眼瞅着自家的儿子,见到王爷听了孙儿的话,神色中涌现出的不忍心。他冷眼瞪过去説:“他自个在外面惹下的祸事,他不自个担着,难道要全家人跟着一块担着吗?你身为王爷,怎能有妇人之仁。”王爷轻叹息起来,望着老王爷説:“父亲,明面上大家以为你最疼爱木头,其实你最爱的是昂儿,所想的是王府的前程。你不过纵容着木头,给府里府外的人看热闹。木头是幼子,我便由着你和母亲去纵容娇惯他。
好在他本性不坏,这些年从来没有真正的蹐差一步。父亲,王府的前程重要,可是孩子們同样重要。我想真正的成全他一次,由着他性子迎回那母子三人。那个女子,这些年在外面名声清白,木头的性子,大约也只能她约束得了三分。”连昂和连轩两人一脸惊骇的瞅着老王爷,他們这些年来,一直以为老王爷心里面连皓最重要,没想到自已的父亲点明那只是一个挡箭牌。
连轩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望着老王爷説:“祖父,你最疼爱的应该是木头?你待我和哥哥两人从小就严厉教导,只有待木头放任许多,让他由着性子玩世不恭的行事。”王爷转头望一眼晕睡中的连皓,苦笑着説:“轩儿,你祖父扛起一个王府的事,他对真正疼爱的人,才会百般严厉要求。你祖母是慈母的心,没有想得太深。你們母亲待你們兄弟三人是一模一样,那时她有心伸手去管木头,又次次败在你祖母手里。”
连昂的神色变了又变,好半天恍然大悟般的叫起来:“难怪如此,这些年来,我一直想着我和轩两人的亲事,早早就定下来,为什么木头的亲事,总由着他自个来乱行事。后来遇到那事情,明明又有两三家愿意结下亲事,为什么祖父偏偏瞧中江家。祖父……”连昂神色变了又变,到最后成吱吱唔唔的声音:“是为了保王府……所以……才从小纵容……木头、,天,好在木头福大命大,乱撞出现在这种局面。”
连轩的神色苍白望着老王爷,他的嘴巴动了又动,然后低声音説:“木头从小就聪明,他説不定心里早已明白这些事情,他只是不愿意去相信家人会这般对他。难怪他会对她动心,两个都是用做棋子的人,自然会有怜惜之心。父亲,你也是把木头当棋子用吗?我不行,木头是我弟弟,是我从小护着长大的弟弟,我只要他好,我不管王府将来如何,实在不行,我有双手可以养活一家老小,不用我护着的弟弟去挡灾祸。”
老王爷的眼神望着连昂,沉沉的説:“昂儿,祖父的日子不多了,我为王府盘算多年,你父亲这样的性子,撑不起王府来,你自个心里要有合计,妇人之仁要不得。他是我疼着长大的孙儿,为棋子也应该是本份。何况他的日子,过得比你們兄弟爽快。那有王府的人,去夺那军权,他惹下那般的祸事,幸甚是遇到君上现在还肯容他三分。”
连昂深吸一口气,望着沉默中的王爷,他摇头説:“祖父,父亲,我一直想祖宗們留下的这份家业,对后人来説重之又重,到现在竟然成了累赘。儿时你們教导我要爱护弟妹,大后你們教导我要遵从王府的利益。现今你們告诉我,我的小弟是家里人,故意把他捧成那般的性子,祖父,至今还惋惜他没有成为真正的纨绔子弟?
现在想来为何连家的旁支这般的不争气,原来都是一代又一代造成的罪孽。祖父,王府那太深太重,我只愿意我这一代扛下去,却不愿意我的孩子們扛下去。我希望我的孩子們,个个能自立的活下去。祖父,父亲,不如我們放手吧,把王位还回去,我們已经几代没有为宁朝做过贡献,这虚荣实在是不配享受下去,反而战战兢兢中把家中的儿孙逼成懦弱无能之辈。”
老王爷站起来瞪着眼前父子三人,説:“放手,如何放手?君恩如山重,祖宗的家业,能败在我的手上吗?我战战兢兢中把王府护持下来,我闭目之后,能坦荡去见祖宗們。你們这不孝想法,跟我全放下去。木头的亲事,君上认肯,我自是没话説。哼,都是些不堪造就的人。”
第三百二十五章 决断(2)
老王爷一边说一边想起自已为了保住王府的地位,他毕生所付出的种种艰辛努力和盘算。那一家的富贵荣华后面,不是堆积着前人和现人的种种无法言说的苦涩。老王爷打量着王爷那低垂的目光,心里闷火燃起三分,自家这个儿子万般都好,只是心眼太过慈和。
老王爷眼光望向连昂,竟然瞧到他望向连皓时,满眼的不忍心怜悯神色。老王爷心里闷闷发痛起来,他的双手握紧起来,想着连昂刚刚说的话语,他气得有些气喘吁吁起来。老王爷转眼去瞧连轩,觉得他总要清明三分吧,竟然望见他一脸愤懑神色站在那里。
老王爷恨极其眼前三人不知世事艰难,他气呼呼的往外冲去。王爷紧跟上前去时,冲着房内的连昂叫嚷着说:“你明日去同你祖父道歉。”连昂还来不及答话,王爷已跟着出了书房门。书房外面传来王爷招呼小厮们紧跟上去的声音,房内连昂兄弟垂头静坐下来。
房外细雨绵绵中,房内连轩低语说:“哥哥,祖父不会那样待木头,刚刚是不是我听错了父亲的话?”连昂沉沉摇头,想想说:“木头自小聪明伶俐,那时我们兄弟俩自小从早到晚要学许多的东西,我们要是达不到先生的要求,祖父和父亲常常冷脸相向。只有他跟在祖母的身边,凡事由着他的性子来,他爱学就多学些,不爱学就少学些。他想学功夫就学功夫,反正是由着他胡闹着折腾。”
连昂边往下面说,他的脸上露出苦笑说:“我那时偶然还会妒嫉木头,觉得长辈太过宠爱他。偏偏他自小亲近我,喜欢围着我哥哥前哥哥后的叫。我便觉得自已太过多心,自家的小dd,多些疼爱总是好的。这些年,我有三子之后,一样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