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后,两个家丁的任务是必须要练好身手,路上护送保证安全,将各人的行李细软准备好
,一旦出府,即将卖身契返还,现今就要准备好与尚在人间的家人联系,平时要配合管家采办各种路上用品,学习驾车。
管家和跟前小厮却要准备马车。要在不被刘府注意的情况下,备好两辆马车。何夏墨考虑到路途遥远,初期共行之人却是八人,四男四女,驾车不能雇用车夫,自然是由四个男人承担,两人一日来轮换休息。到时一辆马车四个女人用,一辆马车存放行李以及不当车夫的两个男人休息之用。马车空间要恰当,不能过小,亦不能大到招人耳目。
将家丁与小厮打发出去。何夏墨正色对管家道“我们一行八人,穿州过府,需要定个行程路线。大家愿意回家的就一路送回去,可以绕些路,到相近的城镇就让他们自行返家。所以,这路线制定,就麻烦萧管家了。”
管家略一思索,点头应是。
“嗯,那下去准备吧。”
“小姐,你是不是从开始就打算,无论愿意不愿意,都要将所有人打发回家?”管家退至门口,回转头问,脸上神情复杂。
何夏墨心下一惊,知道瞒不过去。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淡淡道,“世事大多不由己,大家对萧府忠心,但若有活路,断不会离乡背井卖身为奴,就算粗茶淡饭,亦只求长伴家人身侧以尽孝道。我只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若无家可还,愿意的话就跟在我身侧,我必顾全。”
管家没有答话,行了礼,直到退出内宅,才放缓脚步,却感到身上微凉,却是因为刚才在书房与小姐相商事宜过于心惊所致。事至今日,才发现小姐心思缜密至此,行事虽有疏漏,对大局却自有盘算,果敢而善断。原来一向的乖顺端庄,却亦不过是想全父母之愿而已,老爷,若小姐生为男儿,萧府又如何会败落至今。
白马寺施救赵思尧
绿竹赶制的是春季男装。所以不到半月,便为自己和何夏墨赶制出了各两套。今天是二月初一,闲来无事,何夏墨便交待管家安排出行,到白马寺礼佛。
好不容易可以不再穿繁复的女装,何夏墨任由绿竹替自己换上男装,束发,将各式配饰一一佩戴。立时便成一位神采飞扬的文质书生,顾盼之间,神采翩然。只是细腰束上袍带,却显出女子体态。略一皱眉,却又扬眉笑道,“绿竹,将袍带往下移一寸。”
绿竹不解地往下移一寸,整理好之后,不由眉开眼笑,“小姐真聪明,这样装扮,可就不露破绽了。”
反正刘府的别院管家对萧府之人不上心,何夏墨在自家管家坚持下,带着小厮萧林和改装的绿竹,上了马车便往白马寺而去。初一上香的人多,不耐烦多等,何夏墨交待萧林和车夫约好回程碰面地点,信步而行。来上香的大多是豪门女眷,大多不会抛头露面,只静静呆在车上等待通行。沿大路走了一会,马嘶扬蹄声,混杂着尘土和马身上的味道,让人颇为不适。
“萧林,你带路,我们绕小路进寺。”
萧林略为一怔。赶紧上前,“少爷,这大道便是捷径,若绕小路,要走远路的。”
原来白马寺香火鼎盛,洛阳大户多有照初一十五进香礼佛,诵读佛经,便集资修了一条笔直大道,直达寺门。而何夏墨三人所在一带,距寺院不过约两三公里,周边却是树林,若是走小路,势必是有五公里远。
“无妨。带路吧。”转过来对绿竹道“绿竹,你就坐马车过去吧。”何夏墨自己以前常外出旅行,自然明白,一个14岁的小女孩,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走上半个时辰,大抵是很吃力的。
小丫头却不乐意。“我要跟着小,少爷。”
小丫头差点脱口而出“小姐”,被何夏墨瞪她一眼,赶紧改口。
“你叫错一次,禁足一个月。”
小丫头扁扁嘴。委屈得不行。
萧林亦不过十七岁,常跟在管家身边,处事颇为老成。谨言慎行,自出门至今,每次回话,神情自然得仿佛本来自家的就是少爷。
三人一行,何夏墨本身就是找个借口出门,自然是一路赏玩风景,乐不可支,缓步而行,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寺门。寺院中人潮已散,正是到了用膳时间。
进香完毕,何夏墨兴致勃勃地下令:爬完山后才可以吃饭。径直往后山而去。
爬到半山,在让登山人歇脚的亭子里众人乱成一团。一迭声地喊“公子公子”。有人大声吩咐候在亭子下方的家丁,“公子心绞痛犯了,快去请若空大师”,“快拿披风来给公子围上”。何夏墨心里一咯噔,她自小就是个药罐子,整天喝药打针,直到长大后勤于锻炼才有所好转,却造成了极怕苦怕痛的性子,后来积极地参与各种户外活动,也不过是怕久不锻炼又要历史重演。心绞痛这种痛楚对于她来说,简直与凌迟无异。所以一时间,她的脸色简直比病人还要苍白,自然,她这种推己及人的心态,也觉得别人是不堪忍受,而且,心绞痛发作,如果严重的话,极有可能会导致心肌梗塞断送性命。
“小丫头,你和萧林先沿路上山,找个景致好的地方,等我上去后就吃饭。我在这里歇一会。”何夏墨赶紧把两个小跟班打发走,否则一会施急救之术,萧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懂这些歧黄之术!
把两人打发走,但她也没法进亭。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在亭外把她拦了下来。“抱歉,这位公子,我家公子旧疾复发,正在救治,还请行个方便。”
何夏墨拱手揖礼,“在下何夏墨,恰好知晓心绞痛应急施救之法。你们先替你家公子将衣带松一松,找个认穴准的人,指按至阳穴约一刻钟,可以缓解症状。留一两个人在亭中照料即可,免得人多围着,令公子呼吸困难。”
“公子还是请回吧,我们已派人去请大夫,劳你挂心了。”拦着她的家丁脸上嘲弄不屑的表情,自家大人是太子肱股之臣,仕途畅达,自任洛阳副使以来,因着独生子身体之事,愁眉难展,所以城中哪一位想要踏上仕途平步青云的人,在大人那找不到门路,就从公子身上打起主意来了。
何夏墨察颜观色,自然明白对方只不过是客气拒绝,看这一众随护,却少见是一般家仆的低眉顺眼,便知病人肯定是官家子弟。心思一转,正欲回身上山,却看得病发之人脸色已由白转青紫,呼吸短促而虚浮,想起前世中义工急救培训时医生说过若是出现此症状,就是心绞痛诱发心肌梗塞,再不施救,大约半小时后人就不行了。不由厉声喝道,“你家公子再不施救缓解,等到大夫来了也回天乏术,就是不知道你们担不担得起!”
众人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亭中一左一右扶持在主子身边的人。正在扶着自家公子的两人正急得团团,一听之下一个激灵,面上果真浮上紧张惧怕之意。
“按压至阳穴不过是可以疏导公子气血,舒缓症状,反正你们也是在等大夫,不如边试边等,也不碍事。再说,你们现在也毫无他法,试了,如果无用,不会对你们和公子有丝毫操作,不试,若你家主子有何闪失,你们可就是杀人凶手。”
两人一听,再不多言立刻动手,一人替主子松开衣带发带,一人半扶半抱起自家主子,力道由缓而重地开始按压至阳穴。
过得两三分钟,病中佳公子脸色终于不再青紫,一众家仆方才松了口气。何夏墨看着病人脸色转好,心中亦轻松不少,趁着众家仆注意力全在自家主子身上,便转头继续往上。
大约一刻钟后,旧疾发作的可怜人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环顾四周,讶然道,“方才救我之人呢?若空大师还未到么??”
贴身小厮如实禀报:“公子,若空大师还未到,刚才是一位路过的公子救了您,那位公子姓何名夏墨,他告知如何施救后就走了。外面守着的人说不曾见有人下山,想来应该是往山顶去了。”
“那我们在这里等着罢。”赵思尧之所以成为洛阳众人争相交结的人物,绝色美颜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其从小就极其聪敏出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是围棋一道,更是少有敌手。其父为如今洛阳副使,极得太子信任。但少有人知其更精于谋略,算无遗策,其父仕途通达青云直上,大部分功劳却是应该归功于他。而只是他本人却由于身体虚弱,不愿入仕,只愿在幕后为父亲出谋献策。所以世人皆知赵公子才华出众身子羸弱,家中独子受尽溺爱宠信,有心之人在赵父处不得其门而入,往往打起了赵公子的主意,关于赵公子身上的病,正是被这些人用到烂的门路。也难怪方才家丁对何夏墨不辞颜色。
不问而救,不告而别,此人若不是心思深沉有更深索求,便真是心如稚子只当成是为旁人施予援手是理所当然之事。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无所事事闲了太久的赵思尧都想会上一会。
一众人等,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若空大师来了又走了,赵思尧自己跟自己下了两盘棋,又无聊到睡了一会。终于看到何夏墨下山。时为开春不久,洛阳正是倒春寒时节,一行人劝了无数次自家公子下山均告无果。正当日薄西山气温更低的时候,看见何夏墨领着两位从人神采奕奕地下得山来。
“何公子,请留步。我家公子醒来之后,执意需当面酬谢何公子,在亭中等了两个时辰了,请何公子移步。”贴身小厮很有眼色地早一步行到山道中拦住三人。
何公子非常不耐烦,她不乐意让萧林和小丫头知道这事,这些人却偏没事找事,之前拦着不让救,现在等着拦着非要谢。古人真是麻烦。“无须客气,只不过是费些口舌而已。让你家公子不必挂怀。天色不早了,何某归心如箭,迟归唯恐家人担心,告辞了。”
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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