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杨青青感到有些不对劲,忙问:「怎么了?」
秋若云直说:「皇上已经知道失踪的事了,刚刚下令关闭城门,大概不久之后就会搜到这里来。」皇上不是笨蛋,第一时间肯定就已猜到夏静双的出逃与秋若云有关,但是秋若云新婚燕尔,而且还是他亲自赐的婚,不便大张旗鼓地把王府围起来搜人,但是必定会想方设法进来查看究竟。
「现在怎么办?」杨青青着急地问。
「只能先藏起来。只要他搜不到人,就拿我们没有办法。」秋若云说着低头捏了一下鼻梁两侧的晴明穴,似是正在苦思应该把夏静双藏到哪里。
夏静双无意间抬头,正好迎上杨青青的目光。隔着半步的距离对视之下,夏静双才发现她脸上的妆已经花了,眼角和脸庞到处都是泪水的痕迹,不说惨不忍睹,但也让人看了心痛。夏静双低头握着她的手说:「青青,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留下来,更不该回王府……」
不等她把话说完,杨青青就轻轻捂住她的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微笑说:「真奇怪,为什么你们都对我说对不起,其实我才觉得对不起你们,是我不该强行插入你俩之间……说不上为什么,自从听到皇上赐婚的消息后,我就一直心神不宁……后来见你被皇上幽禁在宫中,我才忽然明白过来……其实皇上把我当成了拆散你俩的手段,我傻傻地成了帮凶但却暗自开心……静双,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没有我,你和王爷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一席话诚挚恳切,听得夏静双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喉咙哽得发痛。看到杨青青说着说着眼泪就滑落下来,急忙抬手替她拭去,说:「你为什么这么想?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如果没有你,我和秋若云永远都不能在一起。因为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当了王妃还愿意把我留下来……我们的命运和姻缘纠缠在一起,牵牵扯扯无比痛苦,但是未来总有一天,我们都能抽出线头,与真正的爱人连在一起……青青,你以后一定还能遇上与你两情相悦的人……」
听到这里,杨青青的泪水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流得更厉害了。她自己一边擦泪一边说:「先不说这些。总而言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早日离开皇城,只要到了苍州就安全了。」两情相悦的话题依然是杨青青心中的隐伤,在秋若云身上挫败后她已心如死灰,对未来已经不抱希望了。她宁愿当一个守活寡的假王妃,也不愿意去希冀新恋情的眷顾。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冬子急促的敲门声,三人怔了一下,同时扭头向门口望去。
伴随着敲门声传来的还有一句忧心焦躁的话:「王爷,大事不好,听说皇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末日快乐,今天晚上我要重看一遍《2012》来庆祝……
☆、095 鸡飞狗跳
秋若风带了亲兵包围王府,但是理由不是搜人,而是保护皇上的安全。只要秋若风坐在王府,亲兵就要封锁王府,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外人以为皇上御驾亲临是为了道贺,但其实局内人都知道他是专程来找茬的。
听冬子传来的这个消息后,房间中的三人顿时慌了神。秋若云急忙说:「你快找个地方把静双藏起来。」话音刚落,杨青青就推着夏静双的肩膀把她推到门口。但冬子却戒备地扭头向后看了一眼,皱起眉,又焦急又为难地说:「王爷,来不及了,现在王府到处都是皇上的亲兵,我怕正好撞上他们。」说着用目光示意斜后方在桂花枝叶掩映下的一条走廊。秋若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可以看到五六名禁军装扮的人快步走过。
「现在怎么办?」杨青青看到人影后,急忙移步把夏静双挡在自己身后。还好那群亲兵脚步匆忙,眨眼之间就走远了,并未发现秋若云他们的动静。
秋若云扭过头来,果断地说:「看来只能藏在这里。这里是新房,就算是皇上也不便擅闯,也许可以算是现在王府离最安全的一个地方。青青,你留在房间中。现在时辰尚早,府中下人大多刚刚睡下,你佯装尚在休息便可。静双,你乖乖留在这里,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闻言,其余三人用目光交换了一下意见,都认可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安全的办法,于是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冬子慌张地说:「王爷,快点随我去见皇上吧。不然待会儿皇上等急了,自己闯进来就大事不妙了。」
秋若云点头,刚要出门,夏静双下意识一把拉住他。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夏静双身上。夏静双疲惫的脸上布满阴云,哽咽的喉咙中发出不安的声音:「无论这次我能不能逃出他的魔掌都是天意。你若阻挡不了就尽管退让,切记不要让他伤了你。其实我不怕重回皇宫,我只怕你因为我而惹祸上身。」
秋若风来得匆忙,想必正在气头上,无论秋若云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是火上浇油罢了。夏静双已经亲身体验过好几次那种有理说不清,完全被对方盛气凌人压倒的恐惧和无奈,所以才更加为秋若云担心。她害怕关系本就已岌岌可危的两兄弟争锋相对地产生争执,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秋若云。
听到夏静双的叮嘱后,秋若云微笑着点头说:「你放心吧,他不会知道你藏在这里。就算他是皇上,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搜查王府。」
有了秋若云的这句话,夏静双稍显安心。杨青青又接着安慰她道:「是啊。到时候就算他横行霸道地冲到门口,我就说我身体不适,尚未起床更衣,把帘子放下来,你躲在我床上,不信他敢进屋把帘子掀起来。」就算秋若风贵为一国之君,依旧不得不恪守这些纲常礼数。
冬子又焦急地催促了几句,秋若云马上随他去了。望着两人的背影远去,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夏静双仍然痴痴地站在门口,疲惫的身体沉重而又僵硬。要不是杨青青轻轻推了她几下,提醒道:「静双,别看了,不然被刚才的亲兵看到你在我房间就糟糕了。」
闻言,夏静双这才转身回房,发出一声不安的长叹。杨青青急忙紧闭房门,还检查了一下窗户是否全都已关牢。
喜气洋洋的新房中门窗紧闭,两名新婚的女子并肩而坐。一个是世人眼中的假王妃,一个是祁文王眼中的真王妃。纠缠的身份背后掩藏着太多无奈和伤悲,一想到过去种种和渺然的未来,两人缄口无言,在沉默中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一开始夏静双心中满满装的都是秋若云,不停担心他是否已经见了皇上,两人正在说什么,有没有起争执,哪怕身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但是躁动的心脏早就来到嗓子眼附近跳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夏静双才意识到房间中气氛的尴尬。压抑的空气仿佛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上,令她的呼吸变得更加费力。悄悄瞥了身旁的杨青青一眼,却发现她也正在偷看自己。不经意间的四目相对,令两人都微微怔了一下。
杨青青触电般的收回目光,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看到她那副紧张的模样,夏静双的心跳却忽然恢复正常。她微微向杨青青靠近了一点,抬起手,轻轻盖住在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背。然后缩紧五指,一点一点地用力,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她的手背冰凉,仿佛浸在冰水中泡过一宿。
夏静双难过地说:「青青,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我喜欢他也喜欢你,我不想因为选择他而失去你……你一定可以明白我的心情……」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怕笨拙的表达会害杨青青更加伤心。最后只能相信杨青青可以理解自己,原谅自己,不然她也就不会让秋若云把自己带回来了。
柔弱的杨青青温顺地点点头说:「我明白,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其实现在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在我眼中就是一个极其遥远的存在。我隐隐约约有种预感,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与他在一起,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像现在这样陪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拥有一个虚假的身份,我也已经满足了……」低哑的声音仿佛暖流般流入夏静双的耳中。房间中凝滞的空气仿佛都融化了,开始流动起来。
杨青青低头擦了一下眼角,坚强地继续说道:「如果换做你是我,你也一定会这样做……所以你不必自责,我只是做了你同样会做的事情而已。我们互不相欠,也互不相憎……但是我有一个愿望……」说到这里,突然抬头望着夏静双。
蒙着泪花的眼睛看上去凄楚动人,夏静双下示意马上点头,保证道:「无论什么愿望我都答应你。」
连后半句话是什么都不知道,马上就答应下来。看到她那急迫的模样,杨青青忍不住笑了一声,带着淡淡的哀伤说:「我知道我不该硬生生地卡在你们之间,但是我还会想求求你……静双,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就算你真的成为王妃,也不要把我赶走好不好?我不会打搅你们,我只想永远留在他身边,可以看到他,偶尔与他说几句话就够了……」
听到这几句话后,夏静双心痛地说:「你这又是何苦。」未来也许还有更好的邂逅,但是却死心塌地认定一个人,这份痴心傻得令人痛惜。
夏静双认为自己是破坏秋若云与杨青青关系的毒药,而杨青青却认为自己是□秋若云与夏静双两人之间的毒刺。两人都舍不得抽身离去,同时又盼望可以得到对方的谅解。能够深切感受到杨青青之痛苦的夏静双无法拒绝她近乎卑微的祈求。
「青青……」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说,「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没有人会把你赶走。」
无论三人的关系变得多么复杂,多么不可思议,只要杨青青无怨无悔,夏静双都愿意成全她。哪怕真心觉得这样只会换来更多痛苦,但是现在的她无论如何都不忍心对杨青青说一个「不」字。正是这样的软弱,才害杨青青失去了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