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一定很刺激!明朗哥,讲来听听嘛!”苏拉央求的目光望着沈明朗。
沈明朗一副“拿你没辙”的表情“那次是在南洋,听说那个死者生前可漂亮了,而且很年轻,很多男人都喜欢她。但那个女孩已经被家里订亲了,其中一位追求者很疯狂,竟然把这个女孩儿——也就是死者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想要和她结合。结果女孩儿不从,就被那人□了。”看着苏拉聚精会神的听着,沈明朗却停了下来,又切了一块牛排放入口中,继续细细咀嚼品尝着。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苏拉好奇的问。而沈明朗却不理会,咽下口中的食物,端起手边的红酒“嗯,不错。”
“明朗哥,你先别吃呢,继续讲啦,后来怎么样了?”
沈明朗抬眼看了下苏拉“你确定要听?”苏拉点头“我确定,你快讲啦!”故事讲到一半,是最折磨人的,她这个表哥偏偏就喜欢卖关子。
“后来啊,那人怕女孩子跑出去找人,就错手将她掐死了。为了怕被人发现,那个男的放了把火,把那个房子也烧了。”沈明朗端起红酒再次浅尝了一口“我去的时候,那具尸体就被烧的像你现在正在吃的牛排。”话一出口,苏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险些吐了出来。之后看到沈明朗再也藏不住的笑意,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明朗哥,你太坏了!”
“是你自己说不怕的啊,这样你就不了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做侦探了!”沈明朗压抑着低笑出声,如果不是西餐厅里要注意安静的话,大概他会大笑出来吧。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苏拉一肚子的怨气没处发“谁想到明朗哥会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这些啊!”
沈明朗没理会苏拉,反而向门口望去。熟人啊,那男子和自己岁数相当,一身白色西装,挽着一位千娇百媚身着水蓝色旗袍的女子。苏拉顺着沈明朗的目光望去,跟着知道门口人看到自己了,因为那两人往他们这边走来“明朗。”男子走到他们这桌。
“轩哥。”沈明朗站起身来“这位是……”男子身边的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却是极漂亮的,说不出的清丽妩媚。
“轩表哥。”苏拉也站起身,抬起头看着蓝竞轩。之后也是和沈明朗一样,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到表哥身边的那名女子。
“曼筠,我帮你介绍一下。”蓝竞轩开口,手便伸向苏拉“这位是我表妹——苏拉。”之后是沈明朗“那位是苏拉的表哥——沈明朗。”
“表小姐、表少爷。”顾曼筠向两个人微微行了礼,盈盈一笑。
“轩表哥,你还没帮我介绍这位姐姐呢~!”苏拉就是对漂亮女孩子好奇,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儿。看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怎么人家就这么的……总之,如果她是男子的话,也一定会喜欢这个叫“曼筠”的女孩子的。
“这位是顾曼筠,你们叫她曼筠就好。”蓝竞轩和身边的顾曼筠对了个眼神,表示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之后看向苏拉“你怎么又跑到上海来了?”对这个小表妹,蓝竞轩其实和沈明朗一样的头疼。他却不如沈明朗那么好的脾气,能对她听之任之。女孩儿嘛,就该如他的小柔一般,虽是该有自己的一些主见,但至少也该是听话的。
“我来和明朗哥来查案的!”苏拉一把挽住沈明朗,拿他当了挡箭牌。
“查案?”蓝竞轩摇头轻笑“你呀,别给明朗添乱就不错了!”她还以为她在香港那点恶行,他在上海就不知道呢。仗着家里人宠爱简直要无法无天了,一个女孩子家到处疯跑。不过,说到查案“明朗,你这次来上海是为了租界频繁失窃的案子吧。”
“轩哥不会也被盗了吧?”沈明朗还是不改他爱开玩笑的性格。
“那倒没有。”应该,不会有人去偷他吧?“你们用着,我和曼筠先过去了。”和两个人点头打了招呼便和身边的佳人一起往订好的位子走去。
“哎,明朗哥,你对轩表哥身边的女孩子不好奇吗?”男人应该都喜欢那样的女子吧?多美啊,有种自己永远也学不来的感觉呢。
“好奇什么?”沈明朗不再用餐,只是一直执着红酒杯,也不喝。
“哎,明明是明朗哥自己说的啊,做侦探应该对任何事情都存有好奇心不是吗?”苏拉也不再吃了,好胃口都让刚刚沈明朗那个恶作剧的故事给搞没了。“而且,她好漂亮哦!”羡慕死了,虽然自己也不差,但就是觉得生生比那个曼筠给比下去了。
“难道你觉得轩表哥身边的曼筠小姐跟我要查的案子有关吗?”沈明朗终于将红酒杯口抵在唇齿之间,剑眉微挑。“不然你去问问轩表哥?”
“算了吧,明朗哥,你明知道我不敢的。”眼前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虽然轩表哥有时候感觉有点凶,但至少不像明朗哥这样。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耍一下。沈明朗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大坏蛋!
用过餐,两人一起走出餐厅,叫了车回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晚上,沈明朗躺在自己床上,一手枕在脑后,就开始想白天发生的事。奇异的香气,陌生的女子,就在他脑海中萦绕着,挥之不去。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呢?她用的绝不是一般的香水或者是头油、胭脂之类的香,而是一种特制的香粉。很淡,清淡的一般人根本不会在意。但身为调香世家出身的沈明朗来说,他本身从小就闻遍了各种香氛长大的,自然对这些就很敏感。
晚上陪着苏拉吃的那些东西,又让他不甚健康的胃有点儿承受不来了。上了两次厕所,胃里依然叫嚣着。这是他到上海这两天第一次失眠,不知是因为胃疼的缘故,还是案子的原因。手搭在胃部,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沈明朗的眉心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于是,就干脆放任它去疼好了,他开始精神转移,还是想着案子吧。去哪儿找那个女子呢?想到,上次遇见她是在一家绸布庄,那么,再去那里的话,会遇到她吗?
或者,再遇到她又能怎样呢?如果她就是那个女飞贼的话,她的动机是什么呢?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好多的疑问,好多的困惑。既然解不开,就不想了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锄奸
早上,易知秋很早便醒来,洗漱过后,换了崭新的白色长衫。易知寒一直在旁边照顾着,见哥哥今天精神还好,这一收拾起来,反倒有了病前七八分的俊雅风采。吃了些粥,喝过药,易知秋由妹妹扶着走下楼来。就不下楼了,腿上还是没劲儿。到了楼下,额上已经冒了虚汗。易知寒不放心的看了看他“哥,坐下歇会儿再走吧?”
易知秋早就急着去店里了,这会儿是怎么也不肯休息的,却也知道妹妹担心他,只是摆摆手“不要紧,只是很久不下来了,我们出去吧。”怕知寒担心,他一直压抑着,还是咳了几声。
易知寒扶着哥哥缓步走出家门,叫了黄包车去店里。知秋生病的这几年,尤其是父亲过世后,他病情加重,咳过两次血后,一直缠绵病榻,更别说出门了。是他不适应外面的环境,还是外面的世道把他淘汰了呢?坐在车上这一路,总有人往他这边看过来,竟然还都是女孩子,易知秋只觉得有些好笑。
一旁的易知寒自然是没忽略这些“哥,你看,说不让你出来的。你这一出来,把全上海滩的女孩子都迷住了。”说不自豪是假的,慢说哥哥卧病之前也是个翩翩美男子,即便是现在,也掩不住他骨子里的那种风度。颀长的身子,虽然消瘦,却是挺拔的。容貌俊美,一袭白色长衫衬得他气质隽雅出尘。
“拿你哥哥寻开心呢?”易知秋笑着咳了两声。他现在可没心思考虑那些,只是想尽自己的力量,将铺子重新做起来。一来是振兴家业,即使哪天真的死了,也不至于愧对父亲;二来是自己的兴趣;最后,就是不想让妹妹受苦,知寒大了,要出嫁的,总要给妹妹留出一份丰厚的嫁妆。
到了店门口,易知秋和妹妹下了车往店里走。里面的伙计是新来的,见他们走进来,也并不打招呼,不知在干什么。易知秋走上前去将店里的那些布料摸了一下,心里暗暗苦笑:怪不得没有客人,换作是他,也不回来光顾这种店的“这布料都是从哪儿进的?”
伙计只看了眼易知秋“我怎么知道,要问掌柜的。”语气甚是不耐烦。易知秋也不恼,继续翻看着那些布料,这时伙计又开了口“哎哎,你们买不买,不买就不要碰,碰脏了你们赔的起吗?”
旁边的易知寒见着伙计对哥哥这样无礼,十分气愤。想要上前理论,却被易知秋拦了下来“请问,你们掌柜的在哪儿?”伙计懒懒的答道“不知道”易知秋不怒反笑“请问你都知道些什么?”看来,他必然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这人到底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捣乱的?”他原本就是想找份闲差,才来的这里,也是吴长生的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自然对易家兄妹并不熟识,甚至不曾谋面。他甚至不太清楚这绸布店到底谁是东家,那对他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他工钱的是吴长生。
“自然是来买东西的,只是店里的料子我都看不上,就没有更好一些的了么?”易知秋拍了拍知寒的手“妹妹,我们还是换一家吧。”易知寒点头,正要迈出店门,却见吴长生也要进来。
吴长生见了易知秋,心里犯了嘀咕,脸上却堆了笑“大少爷,您怎么来了?”之后瞪了一眼柜上那个伙计“你个瞎了眼的,连咱们东家少爷小姐都认不出吗?快点儿上茶!”那伙计一愣,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于是颠儿颠儿的跑去泡茶。“少爷、小姐,您坐。”吴长生将易知秋和易知寒请到一边的椅子上。
易知秋撩了下长衫下摆,稳稳端坐在店里的一把太师椅上,那是父亲常坐的位置。刚刚的伙计这时候端了泡好的茶上来,易知寒端过茶递到知秋手中。自己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易知秋并不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