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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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魇-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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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蓄的手缓缓伸到她面前,手掌上躺着一只小小的纸盒:“生日快乐,琥珀。”

    琥珀转身看他,他的眼光专注真挚,流淌着太多的热情和期冀。她有些颤栗,身开他的目光,从手上拿过纸盒:“是什么?”

    韩蓄垂下眼帘,将一丝失望遮去:“拆开来看吧。”

    纸盒被琥珀打开,里面仍有一层薄薄的雪茸纸,再拆开,一颗小小的、透明的、美丽无比的纸镇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不禁惊叹:“好漂亮!你从哪里买的,太漂亮了!”

    他抬眼微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在心里他接着说:因为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琥珀细细的看它,这真是一只美丽的小东西,它好特别,好精致。在它小小的透明的空间里,有着会飘动的白色雪花和一枚栩栩如生的红衣嫁娘,嫁娘神色凄美,似乎在为深爱的人守望祈祷。

    不知为何,琥珀忽然想起当年在学校时曾唱过的一首词:双扇绣飞雪,隔雾试探初见。淡抹不深匀,红衣淡淡春。细问何处好,人人道尽一身。今日扰君昏,明日衣化云。

    此情此景,宛如恍然隔事,真正情何以堪?

    韩蓄伸出手,轻轻捉住她的指尖:“琥珀,它陪了我很久,带给我很多快乐。今天,我把这快乐的小世界送给你,只是想要你快活。”

    琥珀忽然间明白了他的心意,他并不是要得到我,他比我更痴,他做这一切,只是想让我快乐。不由得深深感动。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的欣赏纸镇。

    夜更深,雪更大,忽有一阵风卷着几片雪花打落在纸镇上,不知是否两人看得太过凝神,竟恍惚觉得那小世界里的嫁娘眼中有泪水沁出。两人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似乎这漫天白雪、鲜红丽人早在他们记忆深处徘徊了许久许久。

    而这段记忆分明是关乎爱情,却不关乎幸福与快乐。

    两人相对无言,均怕对方看出自己心中的悲凉。

    琥珀强笑说:“如果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地方,我一定要去看看。也许,那里能找到我们的最后结果。”

    “你是说…我们…的结果?”韩蓄心一阵狂跳。

    琥珀想了想,轻轻点头。

    韩蓄得到这意外之外的鼓励,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懂嗨嗨笑。琥珀白了他一眼,不由也笑了。

    这是她离开陈默后第一个真心的笑,笑出来后,自己也诧异了,又不禁有些心酸。

    韩蓄暗暗决心,如果以后发展顺利,他一定会找到一个像小世界般美丽的地方,送给她做礼物。

    也许那时,他们的结果,都会很完满。

    有着琥珀的引领,再加上韩蓄本身俊俏的长相,他很快红起来,每天点名要他服务的女客越来越多。他却有一个原则,他只是要搏琥珀一笑,并不肯真正去陪客人过夜。

    与琥珀相处的日子越久,他就越来越不可自控的迷恋她,她外表的放荡不羁和骨子里难描难绘的温柔凄婉,都让她倍添吸引。

    从一个角度看,他的坚持似乎无谓。做都做了,怎样坚持也仍是堕落。可从另一角度看,那自是他个人的痴心选择。

    其实再看的明白一点,现今社会上,像李瑞这样腰缠万贯,孤身只影的女人越来越多,也许是因为前尘失意,也许是因为今朝得志,她们总是有太多太多说不出口的重重难题,高不成,低不就,也就直接的导致了夜店中多了一重生意可做。

    换言之,如果所有男人都能像韩蓄这样为深爱的女人负责终生,也就不会有这一门生意的存在。

    是夜,又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一位女客喝的有点多,一味拉着韩蓄要去出街。韩蓄不肯,就拉扯起来。

    女客说:“你不过是价高者得的人,既然放了身子出来做,拿什么架势呢?大不了,别人出多少,我出一倍!不用你侍候至通宵,只要你和我出街就行。”

    说的太难听,整个场子的气氛都僵住了。

    女客意识到话说过了头,越发下不了台,一味混搅。

    韩蓄自然不好跟她计较,毕竟,她是出钱来买开心的,并且,她一定也是可怜的,有几个婚姻幸福,夫亲子孝的女人肯来这种地方寻欢?

    只得说:“您醉了,我先走一步。”

    女客脸一酸,大怒,怎么,在家里要受那骚货的气,来这里还要受你个小白脸的气不成?新仇旧恨涌上心间,不由举起手来,重重打了韩蓄一记耳光。

    韩蓄不好还手,只得向后一躲,女客更怒,旁的陪客都像受了什么侮辱,几个男子一拥而上,打的打,扯的扯,片刻就将韩蓄围在中央。

    “说,”有人叫:“出街还是不出?”

    韩蓄不说话。

    “给我狠狠的打。”

    一时间,女客们被夫婿冷遇,事业受挫,又遭韩蓄拒绝多次的宿怨全涌上心头,似乎个个要把他捣个稀巴烂才甘心。

    其它侍应一看不对,赶忙去将经理叫来,好不容易才将众人拉开。

    再一看,韩蓄已然嘴角浸血,整只眼眶都青了。

    经理心疼的“啧啧”连声,这是他的摇钱树呵,这可不知要亏多少。

    “这是怎么了?”

    女客愤愤的:“给脸不要脸,你问他!”

    韩蓄仍不说话,算了,如果开了口,难免要离开这间夜总会,那时,琥珀又怎么办?此时他只希望,别让她看见他这狼狈的模样。在她面前,他总想以最佳的面貌出现。

    经理自然明白,这也怨不得他,如果他真的那么轻易就肯跟客人出街了,也许反而没这么红了。只得打圆场:“各位大姐,各位大哥,都是出来开心的,这是何必呢?算了好不好,算了算了。”

    一边摆手叫韩蓄出去。

    韩蓄趴在水池边抬头看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琥珀,只要能天天看到你,能够保护到你不受欺负,怎样都值得。”

    房间转角处的琥珀,两行清泪无声的流下来。

    这是什么世界?为什么韩蓄要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害他?老天爷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肯停止折磨我们?

    她捂着嘴在墙角蹲下来,无法再回避内心蜂涌而至的痛苦:默哥哥,你在哪里?

    天色已晚,陈默从车上下来,拍了拍满身的灰尘。自从上个礼拜开始死盯这批二道毒贩,他一直没有时间回过家,身上的衣服也有好几天没换了。

    他喜欢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这种工作,让他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被塞的满满的,根本无力去想其它。

    那些其它,不要说想起,就是不经意轻轻碰触到,也会钻心的疼。

    同事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酒店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好一块去线人提供的地头,拍些勘察照片。

    他摇了摇头,不了,他要一个人先去线人提供的夜总会查探一下。一个人去不那么显眼,也许可以发现一些重要线索。

    最重要的,这座城市,是琥珀和韩蓄他们所在的城市,这里有她的味道,他要一个人静静的体味。

    在局里,他一直是孤僻的,不合群的,也是立功最多的。每次有什么危险的案子,他总是冲在第一线,唐玲经常为这个埋怨他。

    他对这些并不在意,严格来说,他对他每次冲出去能不能活着回来也不是太在意。

    结婚至今,他无时或忘琥珀的身影,唐玲的存在像是一个笑话,提醒他多么的可悲与可耻。是男人就不该只会逃避不是吗?何况,他根本就没有逃掉,他天天日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琥珀,他忘不了她。可他又能怎么做呢?

    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还要活着?

    想起以前与琥珀在一起的日子,已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琥珀呢?她过的可好,是否已经与韩蓄在一起?他的头隐隐作痛。

    自与琥珀分手以来,他就时时觉得头痛,他想,也许是因为太想念一个人,连身体都已不胜其苦了。

    线人提供的夜总会就在前面,霓虹灯正在闪烁,人头涌涌,一派繁荣景象。他竖起衣领,正要进去,忽然从旁边传来一阵颇熟悉的男子声音。

    “好王姐,我真不能再喝了,饶了小弟吧。”

    正是韩蓄与一名中年女子摇摇晃晃走过。

    女子的手臂圈在韩蓄腰间,韩蓄的手臂环在女子膊头。两人头靠着头,缠绕着往停车场方向走。

    陈默不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这是韩蓄吗?是那个冷面痴心的韩蓄吗?这样的男人,自己居然想托付他照顾琥珀!琥珀,她跟他在一块吗?她知道他这个样子吗?

    女子的手又伸向韩蓄的脸:“小弟,你还是不肯去我那儿吗?走吧,好不好?”

    韩蓄亲那女子手一记,摇头笑:“今天不行,改天好了。”

    女子悻悻然驾车离去。

    韩蓄长出一口气,转身急忙向夜总会跑,刚才出来时,琥珀好像又嗑药了,他究竟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冷不防一人从黑暗处跳出来,一拳打在他脸上。韩蓄吃痛,躲开,车库昏暗的灯光下,他认出偷袭他的人居然是久违的陈默。

    “你疯了,为什么打我?”

    陈默不说话,扑上来又打。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害的琥珀天天用药麻醉生命,尤如活在地狱中。他呢,他却结了婚,娶了别的女人,快快乐乐的在生活。现在,他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句琥珀的死活都不问,只是发疯,真是该死!

    韩蓄也扑上去。

    昏暗的车库中,两人扭作一团,也不说话,像是要将多年来压积在心中的不快统统渲泻出来。双方你一拳我一脚,直至筋疲力尽,都倒在地上。

    陈默在地上呼呼喘气。

    “我一直盼你们好,盼你能照顾她,你就这样照顾她?你刚才跟那女人在干什么?”

    韩蓄瞪向他:“最起码我不像你,假道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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