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百的杖责啊,一下下沉重的打在额娘细嫩的的皮肉上,氤氲成了刺目的红。待到父皇赶来时,空荡的刑场只有自己抱着昏死过去的额娘失声痛哭,不久额娘就因杖责不治而死。父皇大怒,将皇后打入冷宫,也再也没有看过自己。
她知道父皇怨恨着自己,所以才会在遗诏中注定若是和亲,自己是第一人选。可那时她还是个孩子,失去了额娘和父皇的庇佑,她成了溪边的草,时不时便会被人欺凌。当初她捉弄的那些妃嫔全部变着法子来欺负她。从那一刻起,她再也不哭了,她知道就是哭也没有人会怜悯,她学会了用一张笑脸掩藏所有,悲哀的哭泣只会让那些女人得逞而笑得肆意。
第56节:“美男”也愁嫁(56)
而她也坚定了是自己害死了额娘,自己自作孽的成了被世界遗忘的所在,阴暗,孤独,从此于无忧无缘,变成了丢弃的存在。好在皇上哥哥和侍卫长五味都很照顾她,她以为那些阴暗的日子要过去了,却偏偏又有大臣提出和亲,先皇遗诏在上,纵是皇上哥哥也不得忤逆,就在皇上哥哥下定决心之时,火丹历却偏偏拒婚了……
她的世界在那一刻轰然倾塌,以为是火丹历知晓她的身世而嫌弃她。虽然她面上不说,但心间已是阴冷至极,所以不甘男装出走,直到遇见苏彦幽。那边冰冷的人啊和自己却是那般的相像,一样被旧事缠住了身形,让她忍不住想要倾身相暖……
烟华绕尽,沉浸了多少往事,铸成了多少看不见的利刃啊。泪点滴打湿枕边,久违的泪水就那么不动声色的肆意了面颊啊。
芜宴恍然起身,呆滞的倚床悉数那残破的,冷不防一只手突兀的捂住了她的嘴。
第九章 救爱乌龙引伤簧
无尽的黑暗侵袭而来,芜宴挣扎着回头就对上了那一双眼狭长的凤眸,以及眸中那褪去了冰寒的湖水。
“彦幽!”芜宴一惊,流光幻影间皆是招募思念之人的面颊,那般真实的存在于自己面前啊,仿若又那般不真实,让她忍不住伸出手狠狠的掐了苏彦幽一把,苏彦幽俊逸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芜宴这才认定了眼前这人绝非虚幻,迷茫的面庞陡然闪现欣喜。(好吧,芜宴承认不掐自己是因为若是幻象,白白自掐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嫌疑。)苏彦幽见她如此,心间一痛忽而紧紧的抱住她,嘴中喃喃。
“你为何那么傻,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纵使报了仇,就剩我一人要如何苟活!”芜宴心下一酸,紧紧的拥住他。
芜宴心间温暖如同花朵般盛放,看来尘盍说的不错,绑住他的手脚,便能让他看清本质。苏彦幽心间沉痛,要怎样来形容被她迷药迷倒后的时间。
那日当他醒来发现自己横躺在客栈,第一反应便是寻找芜宴,可而身边却只有急不可耐的五味和满脸悠哉的尘盍。一问才知芜宴利用尘盍的易容术代自己出了沙场,却被敌军所俘。而两军现在都持僵持状态,按兵不动。五味眼见主子被擒,又惊又急立刻要去营救,却被尘盍拦下,两人大打出手,未稚却慌忙劝架,称芜宴没事,说自己哥哥在奕格城见过芜宴,五味将信将疑,尘盍却是一副连爱人都不相信你还能信谁的欠抽表情。五味迫于爱人的信任危机,连呼时运不济,却不得不摆出相信的姿态。
第57节:“美男”也愁嫁(57)
苏彦幽醒后焦急难耐,相聚的时光每时每刻刮割着自己的心,那所有关于芜宴的种种,成了诡异的罂粟,日日迷蒙了他的眼。深刻的体会到失去爱人的痛苦,思念便化作无形绳索,日日抽紧,逼得他心神俱疲,直到那刻他才知晓复仇原来和爱人相比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死人已死,活着的人却还是要活下去的,若一直囚禁在死人的阴影中,只会失去更多。
终于醒悟的他,逼着尘盍查清好芜宴所在,冒死冲进了这奕格皇宫。好在尘盍的地图够齐备,否则他这会指不定已万箭穿心而死了。
“我们快走。”拉了芜宴的手,苏彦幽起身要走,芜宴却拉住他。
“彦幽,你误会了。”
“什么?”
“火丹历不是凶手,设计嫁祸于你的是火丹历的娘和舅舅。”芜宴面色阴霾,不知彦幽知道这一切之后会是怎样的反映,那说是为了复仇而放弃了所有的人啊,要怎样来承受这现实的种种。
“火丹历!”苏彦幽一阵愕然,这才想到苏彦幽对一切一无所知,芜宴便将事情的种种,倾囊相告。
时光绕梁,犹豫着缠绕牵绊,不愿离去,苏彦幽几分茫然的看着芜宴,她说的可是自己从小就恨错了人,自己从一开始就杀错了对象?而且火丹历竟然是奕格的皇子,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客栈那知音相遇的欣喜,难道一早就注定了今日这番曲折的真相!苏彦幽只觉的天地撒下了何等飘渺的一张网,囚住了他所有的悲欢离合。恍惚的起身,芜宴一把拉住他。
“怎么办,认还是不认?”
流光剑影,终是痴幻,所有关于死亡的阴霾于真相都是这般沉痛的让人打不起精神,唯一能看清的便是眼前这一张满是关切的眉眼。
无妨了,无妨了,他不是已经看开了,不是已经认定她比那些新仇旧恨更值得守护吗,纵然心中仍有疙瘩,纵然阴霾依旧存在,可面前那样关切的眉眼已经注定可以让他舍弃很多。想着自己所站的地方中的某一间内,住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和血脉兄弟心中就有莫名的锥痛,可自己这样早已被判了死刑的存在啊,除了仇恨的人谁还记得,那后宫三千的父皇又岂会记得一个大彦亡故的女子和从未谋面的自己?认与不认岂非都是陌生,或许认了只能徒增烦恼,只会让原本因爱淡化的恨,更加汹涌的将自己吞没。缓缓的摇头,紧握住她的手。
第58节:“美男”也愁嫁(58)
“只要有你,一切都无妨了,我们走吧,琴瑟相随,不离不弃。”望着那澄清的眼眸,芜宴陡然如获重负,顺手拿过床头的琴,牵了苏彦幽的手同他一起跳窗而出。可当两人一起跳出后,芜宴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由撞了撞苏彦幽。
“为什么我们不走正门而要跳窗?”
“……这种问题重要么?”苏彦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额,我只是想说难道我们有做贼的潜质,以后若是吃饭成问题,做做义盗也不错。”
“……”苏彦幽深为绝倒,自己冒死前来救她,她能不能配合的做出深情依附状啊。而且刚才自己怎么着也是第一次说出那么深情的话好吧,非得说这些破坏美感的事情吗?好歹自己为她都放弃了背负多年的旧恨好吧,恩,肯定是和尘盍接触多了才会遗传了尘盍煞风景的毛病。说道尘盍,苏彦幽又是一气,偷梁换柱,改换容貌,据五味告密,这都是尘盍出的主意!看来回去得好好和尘盍理论理论。
?
回廊婉转,陡转了寒风数重,不时有宫女侍卫们巡视而过,而房檐上的两个身影,正蹑手蹑脚的爬行着已躲过巡查。
“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是走这里?”芜宴压低声,听不出语气,但看她快贴上屋顶瓦片的脸,就知晓她此刻有多么的怨念了。额,不管耐心多好的人,在同一个地方转了三四圈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吧。
“额,白天和晚上有一定差异,但是我觉得应该是这里。”往昔冷了眉眼的贵公子此刻明显的底气不足哦。好吧,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不该把地形图弄丢了。好了,弄丢了就弄丢了吧,还因为当时救爱心切只顾着进来,忘记留下出去的记号,若在晚上可能还能凭记忆抹黑出去,可现在这大白天的完全让他迷失了方向。
“应该!”芜宴不由的抬高了音量。
“要不,我们先躲着,等天黑再找。”苏彦幽不敢回头看芜宴的脸,心下却不由打鼓。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想当初自己可是一直给她脸色看的啊,为什么确立关系后,自己要看她的脸色不说,心里还老打着小鼓。难道自己和五味一样有妻奴的嫌疑?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样完全不符合他的想法,他得立刻扭转局势。主意打定,他终于迎上芜宴怨恨的目光。
第59节:“美男”也愁嫁(59)
“找个地方先躲着,晚上找。”无宴看了故作深沉的苏彦幽,认命的点了点头,谁让自己爱上的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呢。
两人蹑手蹑脚的爬行,却不知哪个侍卫眼尖,看到苏彦幽背部横起的古瑟,一展轻功飞上了房檐。可空荡荡的房檐上却哪有半个人影。侍卫疑惑的撇了撇头,跳了下去继续巡逻。与此同时,拖着芜宴单手抓着房檐内侧雕花木梁的苏彦幽心头一松,而芜宴忍不住用手去擦额头的冷汗,这本也没什么。可要命的是她习惯用右手去擦,而苏彦幽抓着的可是她的右手啊,奈何她习惯使然松了手去擦汗,一个失策,直直的跌了下去。跌就跌吧,可偏偏身子一倾,撞开了身后微掩的门,一阵浓郁的高香味道瞬间倾入她的鼻息,而苏彦幽慌忙闪身来扶,却正对上一双鹰样的眼眸。
芜宴顺着苏彦幽略微呆滞的目光,便看到那个拥有如苍鹰般辽源的湛蓝色眼眸的暮年男人。那男人双目如炬,但面色显然看起来不是很好,有淡淡的死灰若阴影般笼罩了他的脸,而一身暗紫的云蛟双纹锦袍更无形中增加了一种老态。
“你们是谁!”暮年男人厉声喝问。苏彦幽的目光陡然湛冷,恢复了早前的冰冷直直的于那暮年男人对视。芜宴隐觉这两个男人在玩眼睛杀伤力的游戏,不由的起身慌忙挡在两人中间,言笑晏晏的看着暮年男子。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啊?我们是被内务总管相中的街头艺人,总管说我们的琴瑟弹得好说带我们进宫献艺的。”
“哦?那为何会在这里。”暮年男人收回目光,细细的打量起芜宴,芜宴只觉全身上下仿若被针扎般的不适,但她从小就练就了口不对心的毛病,马上赔上笑脸。
“我们迷路了,恩,迷路了。刚刚有个小公公说让我们前面候着,可我们初进皇宫,一个不小心就走的这里了。”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