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
众人讶然低头看着地图。圣王手掌覆盖之处,画的是大陆东南海面上星罗棋布的众多岛屿。有几个人脑中已隐隐闪现出灵光。
“东海上大大小小近千个岛屿,就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最后容身之所。”
被弗里德瑞克这么一点,西撒眼中光采一盛,终于恍然大悟,露出钦佩之色:“正是!凯曼军队在大陆上或许可以势如破竹,不过这么多岛屿,他们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兵力一一控制!”
弗里德瑞克提出的提议激发了他许多想法,向来寡言的西撒兴奋之下,一反常态地一口气说出一大串话来。
“我国海军实力在大陆上数一数二,只是与凯曼的战斗都发生在内陆,派不上用场。而凯曼海岸线短,海战力量薄弱,就算仓促建设训练也难有成效。如果我们后撤到东面岛屿中,战场便拉到了海上,凯曼国力上的优势便被抵消掉许多!而且,海域和岛屿的情况都很复杂,恐怕只有最有经验的渔家才清楚。我相信我们会比凯曼人更容易得到这些渔家的帮助。要打起仗来,海军薄弱不熟地理的凯曼人很难再讨得到好处!”
其余将领亦醒悟过来。先前大拍胸腑向弗里德瑞克保证之时,他们是基于忠于国家的信念而鼓舞精神,内心其实均感悲观无望,此时他们才是真正地燃起了希望。会议室中的沉闷气氛围顿时变得轻松而充满活力,将领们雀跃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这方法应该可行!东海上有许多大的岛屿,有淡水水源,也大得足够耕作种植,补给我们需要的粮食。”
“从现下的情况看,我们要挡住凯曼一个月应该没有问题。算上寻找合适岛屿的时间和逐步安排把兵力、物资撤离的时间,虽然紧迫点,也应足够了。”
“陛下之见果然高明!今后我军可以时常登陆海岸,骚扰攻击凯曼驻军!等到他们的救援部队赶到时,我们早已退回海上,他们怎么能捕捉到我们的位置?从今而后,主动权便是在我们手上了!”
“众卿说得都不错。”环视激动起来的将领们,弗里德瑞克提醒道:
“不过别忘了这只是一时之计。我们的目的始终是击退凯曼,收复失土,不能只求偏安一隅。利用退居岛屿后赢得的时间,我们应该去完成我们先前来不及做的那件事联系其它国家互相配合,联合起来把凯曼人赶出联盟的土地!”
“可是……”第六军团长犹疑问道:“现在凯曼占领了联盟一半有余的领土,只剩下南部和沿海一些国家,联盟原本的力量已经折损大半,恐怕没有足够与凯曼抗衡的力量……”
大部分人看来都和这军团长有一样的看法,面露难色。弗里德瑞克好整以暇地观察众人神色,随手从旁边书柜中抽出几本书册,扔到会议桌上盖住了地图。众武将不明其意,正疑惑地交换视线,便听圣王发话:“现在判断敌我的力量强弱,可不能只看地图上的势力分布啊!虽然从地图上看,联盟是有一半的土地被凯曼占领了,不过这些地方的人们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凯曼收服。我知道有许多反抗凯曼的人结成的武装组织,盘踞在一些地形险恶的山林地带继续与凯曼对抗。如果能与这些人联合起来,凯曼便不再是不可动摇的了。”
向下属解析着自己对时局的看法,弗里德瑞克脑中同时浮现出曾经打过交道的艾里等人的形象。几个月前艾里心不甘情不愿地帮助自己对付两位王兄而得来“圣剑士”的名号,现在这个名号却有着莫大的影响力,几乎每一天都吸引着不满凯曼侵略的人投奔黑旗军。
这大概是一开始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吧!
“另外,在南方尚未陷落的地方也发生了值得我们期待的变化。以圣剑士为首的黑旗军崭露头角,挫败了凯曼入侵南部的行动,令与凯曼勾结的巴兰覆灭,同时藉机占领了巴兰的一部分领土,在南方站稳了脚。这个黑旗军虽是新出现的势力,实力还尚弱小,却已经引起了凯曼的注意。而且圣剑士和圣女的名声,每一天都在吸引着大量人才和零散兵力投奔黑旗军。假以时日,黑旗军或许会成长为一支对局势具有举足轻重影响力的势力。”
“而且,以这件事为契机,讨伐巴兰的那几个南方国家开始积极地缔结紧密的联系,跟黑旗军似乎也搭上了线,往来频繁。如果情况顺利发展下去,南方或许会出现真正强力的联盟。凯曼恐怕无法像对付松散的北方国家那样,轻易地征服南方。所以,眼下凯曼人的气焰虽然如日中天,但如果我们用对方法,再加上适当的时间和合适的时机,要赶走他们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弗里德瑞克的笑容给原本对前景悲观的众武将带来了希望。一开始时不是他的支持者的武将们,也真心庆幸上天安排这一位王子成为他们的王。或许他的才智,真的能够化解圣爱希恩特数百年来的空前大难……
而弗里德瑞克没在意武将们眼中的钦佩敬服,目光凝注于地图上原巴兰版图一带,心中想着一向厌恶自己至极的艾里既然成了黑旗军的领袖,看来今后为了联手对付凯曼,少不得还是要和自己见面。
那时他的神色,想必精彩得很。
第五章 鱼目混珠
以凯曼的年号来算是日正九年一月的中旬,一支两百余人的队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南方浓密的森林中。
北方的冬季相当干燥,而南方相较之下,雨水仍是比较充沛。森林中铺满烂叶草根的泥土吸足了水份,一脚踩下去会发出怪异的吱吱声。空气也饱含湿冷的水气,当夜晚降临时,湿气令寒冷的感觉更加渗透入人们的骨髓里。虽然环境令人相当不快,这队人马还是保持着严整的队形,看来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从队伍中不时冒出对南方可恶气候的低声咒骂声,依稀可以分辨出是凯曼的口音。
天色一暗下来,人们便迫不及待地停了下来,按各自的分工迅速地开始行动。不多时,林木空隙中便支起了许多帐篷,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驱走人们的寒意,火上的汤锅中飘散出热汤的浓郁香气。
将被渗入靴中的污水冻得发僵的脚和手一起伸到火前烘烤,旅人们终于恢复了暖和。锅里和火上烘烤的食物也差不多可以入口了,人们便取出各自的餐具准备进晚餐。在这个时候,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这个临时营地。
那是个身穿打了好些补丁的破旧长袍,一副寒酸相的年轻流浪艺人。不过他那一张笑容满满的英俊面孔,令人难以生出厌恶感。显然这年轻人也很清楚自己外表的亲和力。一来到营地,便向四周免费大放送他那阳光般的灿烂微笑,并以完全不像是陌生人的热络态度说话。
“嗨,朋友们!这鬼地方简直能把人冻死!能给我一点吃的吗?
啊,我这里有些被冻得跟石头一样硬的肉干,不过拿去煮汤或是烤一烤,滋味还是很好的。用这个和你们换一盆热呼呼的热汤,行吗?……放心吧,鄙人在下我,是一个流浪各地表演的魔术师,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可疑人物!”
堪称人界来路最不明的可疑人物??维洛雷姆,笑眯眯地试图说服营地的人让他留下。
“……怎么?还是不可以吗?各位难道忍心在这么漆黑寒冷的夜里,看着一个孤独疲累的可怜旅人离开你们的营地,独自走进躲藏着凶猛恶兽的黑暗森林里?”
然而这一次他的魅力似乎失效了,他说着说着,笑容渐渐开始挂不住了。营地中的人们没有对他的笑容回以热情的反应,许多人表情木然地盯着他,有些甚至流露出怀疑排斥之色。
维洛雷姆暗自嘀咕,只身的旅人遇到团队时请求暂时一同宿营是很常见的事,这些人怎么防备心会这么高?自己是孤身一人,能拿这营地里上百号人怎么着?不过自己如果真要做什么,搞定一两百人确实不在话下就是了。
“怎么回事?”
一个颇有威严的男声响起,维洛雷姆望向营地中央方向,见到两个男子朝这里走了过来。
这两人都有着剽悍的体形,脚步稳健而不笨重,看来都身怀武技。
走在前头的男子三十多岁,颧骨高耸,脸型方阔,狭长的绿眼有着凌厉眼神,似乎是个性格严酷意志坚决的人;后头的男子浓眉大眼,神态气质与前头那人相仿,不过要年轻上几岁,显得青涩质朴一些。这两人一来,营地里的人的眼光便飘向他们,看来他们就是这营地中的上百人的头儿。
旁边的人把事情告诉那两人,领头的汉子打量维洛雷姆一眼,精明而冷淡的神色也全然不被维洛雷姆再次堆起的笑容融化。维洛雷姆几乎要认定自己今晚得自己露宿了,却听他说道:“好吧!如果你不给我们带来麻烦的话。”
那年轻男子露出些许不赞同的神色,好在领头汉子并没有因此而收回自己的话。维洛雷姆松了口气,忙迭声地答应:“啊,太感谢您了!放心吧,流浪魔术师只会给人们带来欢笑,不会带来麻烦的。”
他的表演确实挺精彩。晚餐过后,维洛雷姆为回报他们而表演的魔术可以证实这一点。
营地中的人们简直如受过最严酷训练的军人一般僵硬刻板,对表演不感兴趣,一开始只有坐在维洛雷姆旁边的几个人冷淡地看着。维洛雷姆也不在意,取出七弦琴开始弹唱起来。
“小镇哈莫斯是我的故乡
妈妈总叫我摆出高贵的派头给人看
她老是说 维洛雷姆
你的父亲是伟大的国王
小时候我日也盼夜也盼
盼着有一天回家能看到丰盛的大餐摆在桌上
但为什么家里总只有讨来的剩菜剩饭
每次我一问妈妈就哭得天昏地暗
十岁那年终于有人告诉我
你妈妈是个疯疯癫癫的笨蛋
从此我对有钱有势的老爹没了指望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