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情况不如人意,﹁流星火雨﹂消灭其中一组贝拉里魔法师后,拉夏这方魔法师的位置也随之暴露,必定会招来残存魔法师的反击。
而合作魔法又比单人施行魔法要花费更多时间,到时各人只能各凭本事保护自己、消灭对方,想必会是一场险恶的魔法战斗。
但现在情况既然是这样,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有见步行步了。
随着帕尔斯法师长的示意,王国的七八名魔法师便围拢过来准备施法。艾里忙举起双手,撇清关系:「呃,我不会合作魔法。」
他之前的临阵抱佛脚收效甚微,勉强研习了十多天,所提高的仍然只是魔法力基本运用的熟练度而已。
基本功的紮实固然有好处,比如「点火」速度的加快,唯一比较常用的飞行术能飞得比较快些,但应用方面的魔法技能仍然几乎是一片空白。
不过,好在其他魔法师本来就没打算让艾里加入。合作施行魔法需要相当的默契和契合度,不熟练的人加入的话反而会增加损耗、扰乱其他人。
帕尔斯法师长吩咐艾里道:「你不用出手。直接先到你的船上,先行为待会儿的战斗作准备吧!」
其余众魔法师随即站成一圈,伸手交握,开始闭目冥想,一张张老脸上神色都是庄严肃穆。
片刻后,魔法师们的鬚发衣裾更是以不像被风吹动的方式冉冉舞动起来,彷彿在他们所围成的圈中涌动着一股无形而强悍的力量。
船上护送他们的士兵莫不被这股神秘氛围吸引,露出敬畏之色。
艾里按着法师长的话,登上后头拖着的一条小船。坐在渐渐划远的小船上,他回头看了一阵,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或许是和萝纱相处久了,习惯了她随随便便就扔出个超级魔法的夸张,看这么大群衣冠飘逸、派头十足的老头,摆出这副战战兢兢,凝重得要死的架式,施放出来的也不过是人家小姑娘随便就可以扔出十个八个的魔法,真让人怎么看就怎么想笑……
此时,魔法师围成的圈子中心处忽然间光芒大盛,吸引了艾里的注意力。
然而在他看清楚那光芒之前,它便以视线难以捕捉得到的速度猛然窜升,斜斜飞射向河对岸上空,眨眼间便被浓浓的夜雾所吞没。
一晃而过的强光混淆了看到这一幕的人的感觉,彷彿有停顿了片刻,又彷彿只在交睫之间,河对岸上空的云层突然变得通红透亮,彷彿竟燃烧了起来一般。
伴随着空气被急速划开的尖锐嘶鸣声,从那红云之间如暴雨般,突然落下了数以百计的熊熊火团。
坠落的火团笼罩了方圆十多丈的地面,范围之广、速度之急、密度之大,都令人根本无从闪避。
闷雷般的轰然巨响中,坠落下火流星的地带顿时化作了一片火海,眼看着里头是不可能有人生还了。
艾里吹了声口哨。料不到这﹁流星火雨﹂原来竟是这般壮观了得!
亲眼见过这声势之后,刚才好笑的心态自然而然地消散了。
稍等了片刻,被火流星轰击的那一带也再没看见有火球飞出。看来佈置在那里的贝拉里魔法师果然是全员覆没了。
见己方的魔法师终於做出犀利的反击,漂亮地除去了敌人的魔法师,许多渡河的拉夏士兵忍不住大声欢呼,士气大振。
然而,帕尔斯等魔法师自己知道,现在还不是欢呼放松的时候,真正艰苦的战斗还在后头。
〃 流星火雨〃 发动之前,从魔法师之间飞往河对岸的那段光已经暴露了拉夏魔法师的位置。另外两组贝拉里的魔法师不是傻瓜,知道若是让他们有时间再用出两次〃 流星火雨〃 ,他们也将步死难同僚的后尘。
对岸安静了片刻,魔法师们应该是在协商下一步的行动,并为反击做准备。
很快地,便有好几颗火球从对岸以更迅猛的势头飞起,却不再以一般渡船为目标,而全是直奔魔法师所乘的渡船而去。
好在按着先前的安排,不等魔法师们从施法后的恍惚状态中回神,操船的拉夏士兵便先将法师们各自抬入一艘船中,朝不同方向迅速划开。迟了一步飞来的火球落了个空,只把河水炸起了半天高。
至此,若想在协助己方军队攻击敌人时不致被对方的魔法师趁隙以魔法攻击,便只有先行消灭对方的魔法师。
於是,两方的魔法师形成了相互牵制的局面,在彻底消灭对方之前,哪一方都无法在军队的实际作战中发挥作用。
只要没有魔法来搅局,战况自然便会偏向兵力、天时都佔优势的拉夏军。己方魔法师不能真正发挥战力,对拉夏军来说倒是无妨,相反,对贝拉里军来说可就要命得很了。
因而贝拉里的魔法师,自然是拼尽全力想要消灭对手。
双方魔法师的实力都属一般,基本上都只有中级的魔法实力。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进行远距离攻击,他们的能力范围内也只有火球术最为有效。
拉夏魔法师也採取了和对方同样的法术来进行还击,从各艘船上立时也飞射出火球,轰向先前攻击他们的火球飞起的方位。
必须攻击对方,这场战斗才能有个结局,因而每个魔法师的位置也不可能不被对方发现。
为防禦对方的攻击,魔法师们站上会最容易被火球击中的高高的船头,在自己身上施展水系的防禦结界魔法。一旦被火球击中,水系结界便能在火球的爆炸下保护魔法师的身体。
只是当防禦结界承受打击时,将消耗相当多魔力,再加上同时还要发出火球攻击对方,魔法师的负担是相当大的。
眼下,只有看哪一方的魔法修为更深,再加上一部分运气的因素,来决定谁生谁死。所有的魔法师都明瞭这一点,各自都使出全力,以求战胜对方生存下去。
本来该是所有魔法师面临的处境都是差不多的,不过,此时拉夏一方却有人是特例。他的问题比别人更要眩由闲矶唷!
既没有学会什么攻击魔法,也不懂得使用防禦结界,艾里在临上阵前根本就只指望着其他魔法师的合作魔法能够一击就解决对手,不用他上场表演;又或是与其他人混作一处,只要做做样子,浑水摸鱼地敷衍过去便罢。
然而事情的发展显然与他的期望相去甚远,更演变到各人顾各人的最糟糕的情况。
为减小风险,免得被人一锅端,魔法师们所乘的船只都保持着一定距离,魔法师们的防禦也只能顾着自己,无法相互支援。
换句话说,艾里只能靠他那点可怜的魔法本领自求多福了……
同时,更要兼顾着装模作样,不能让旁人看出自己根本不懂得什么像样魔法的底细!
基本上,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嘛!
当贝拉里魔法师开始反攻时,艾里虽很清楚自己将要面临的处境,却仍是没想出什么办法。
他内心忍不住发出这样的哀嚎。说到底,实力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也不是光凭脑袋想就能想得出来的啊!
但是,贝拉里那边的火球已经接二连三地开始飞过来,危机已无可回避地摆在了眼前。总是要有所行动,等到火球真的轰到头上来,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学其他魔法师的样子站在船头的艾里,隐约间闻到一股酒气。虽然被风稀释得很淡了,感觉上却是很浓烈的酒所散发出来的。
他循着酒香回头看去,正看见坐在船中为他划船的其中一个士兵拿了个酒壶抿了一口,借酒壮胆。
魔法师在施法的时候,当然不能指望他们同时还能划船行舟,因而每位魔法师的船上都配有两个士兵来操桨。
坐在成为魔法攻击目标的船上,实比冲在最前头的渡船还要更不安全,因而这两个士兵自上船来都是一脸僵硬。不过抗命必定会受到军法惩治,他们也只得遵命行事。
心中想着至少尽量不要牵连划船的人,艾里向那两个士兵道:「你们现在就跳船游回岸边罢!」
看那两人露出疑惑犹豫的神态,他叹了口气找了个藉口:「待会儿我用的……魔法,和其他人不大一样,你们在会妨碍到我。」
魔法师主动要求他们离开,那两人自是求之不得。行了个礼便要跳船下水,他们却又忽然被艾里叫住了。
「等一下!」
喝酒的那士兵奇怪地发现,魔法师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背上的箭矢,似乎在转着什么念头。随即,魔法师改变了命令。
「把你的弓箭给我!哦,还有你那瓶酒也给我。」那士兵一脸呆滞,显然被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搞得晕了头。
「打完这战再赔你钱。」艾里只当他舍不得那酒,补了一句,不由分说地拿过酒壶。
打开瓶盖闻了一下,他露出笑容,讚道:「果然够烈!」随即便把酒壶系在自己腰间。
一边拿取那士兵的弓箭,他同时又向同样愣住的另一个士兵下令道:「还有,把你的外衣脱一件给我,动作快点。」
「……魔法师果然都是些古古怪怪的傢伙!」两个士兵在心里这样给艾里颠三倒四的行动找了理由。不管魔法师的命令有多奇怪,能离开这艘船回到岸上总是好的。
他们没有异议地按艾里的要求照办后,便跃入水中,迅速游远了。
被独自一人留在船上的艾里盘腿坐下,手里忙活着什么。多拖延下去,就算没被火球射中,其他魔法师也会因为自己迟迟没有动作而起疑。他的时间并不充裕。
「莱文!你在做什么?小心,火球过去了!」
附近船上的魔法师看到一颗火球正对着莱文的船轰来,而坐在船中的莱文却并不像已经作好防禦结界的样子,大声提醒道。艾里抬头望见了火球,面上却并没有浮现多少惊惶。
轰地一声,火球爆裂开来,小船被整个从中炸裂。碎木四向飞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