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动作被填补、调和,氛围自然而然地变得完满协和。
在这融合协调之间,就算艾里要同时应付数十倍的敌人,真正掌控局面的人依然是他。
「嗯……简直有点像是在跳舞呢!好看!好看!!」目光不自觉地没法移开……
或许是艾里制造出的那般奇异调和感,与舞者起舞时肢体的协调美感有着某种相通之处,看得越久,萝纱便越觉得艾里打起来的样子比顶尖舞者的舞蹈还美。
相较於当是看舞台表演一般以纯欣赏眼光来看战斗的圣女,与艾里交上手的拉夏人就淒惨到谷底了。
明知必败还被各自的领主当挡箭牌地丢到战场上来阻挡黑旗军已经很可怜了,在战场上还被绝对优势的黑旗军压着打随时可能丧命更是悲惨。
但既然已经沦落到这惨境,好歹该在战场上尽力一拼,也算死得畅快吧?
可惜遇上艾里,所有人竟不知怎么回事地完全被他压制住,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只能按着他的步调走,死也死得憋闷冤枉。这才是最最令人发指的事。
艾里直冲敌阵的嚣张行动和那非同寻常的战斗表现,渐渐引起越来越多拉夏人的注意。不甘心让他继续张狂下去,拉夏士兵们的战意空前地激扬起来。
艾里成为集中拉夏人恨意的目标,大群拉夏军中最勇猛的将士朝他那里涌去,他所遭受到的压力也比之前要沉重了许多。被艾里撇到后头的黑旗军战士与他距离甚远,难以接应,见此情形许多人不由担忧起来。
然而,敌人的敌意也好,自己人的忧虑也好,艾里浑没留意。甚至连敌人的攻击变得更犀利这一点,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此刻他眼中,并没有真正映出敌人的影子。
艾里潜心专注於真力使用和控制平衡,战到酣处,他发现自己渐渐进入了一种原本未曾预料过的特异状态。
战斗得久了,以能量变化这个角度来分析判断战局成为了习惯,艾里惊讶地发现那满佈视野的敌兵在自己眼中也开始变得虚化,有些像是纸紮的人儿,只是一种象徵性的符号。他真正看见的,只是在自己身体与外界之间能量的变化、流动。
大概是因为此刻艾里感受上的着眼点已发生变化,用来监护身周状况的偷窥大法所感应的景像竟也随之生变。
他「看」到的,渐渐不只是具体的形像,而是能量的流转幻化。难以用色彩或具体形态来描述,能量就是能量,艾里就是那样明明白白地感觉得到。
一开始他还有点不安,有些担心自己是麻痺大意了,看不清敌人的具体动作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可千万别在阴沟里翻船才好!而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过虑了。
应该说,将战斗以能量流动的形式来看待,反而有助於自己更明晰地掌握战局。除非敌人用毒或是抛掷型暗器,所有的攻击同样也是因为能量才具有伤害力。
清晰地察觉出能量动向,便等於是掌握了敌人动作的本质,反而能摒除干扰。
四周士兵朝他发出的攻击虽然纷杂,若一般人用眼看的话恐怕已是眼花缭乱,但以能量的形式来看,事情就显得简单很多,只要避开所有显示出攻击特徵的能量,或是以更强的能量反击回去就行!
想通此节,这种与他实力相距太远的普通敌兵来得再多,也全然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他杀敌的力量源於外界,不需要自己出力,打了这许久更是连疲累感都没有。
艾里边打边开小差地想着,若有办法同时吃饭睡觉的话,恐怕就算是打上一辈子自己也不会累垮。这种感觉,实在颇为奇妙。
艾里越打越爽,可怜那些拉夏士兵却越打越是胆寒。一开始圣剑士的打法还算是有人味的,但越打下去,他的实力非但没被耗弱,给人的压迫感反而越来越严酷了,甚至连原先的人味都消失了。
在与他遭遇的拉夏人的感觉上,自己简直是在和一个不犯失误也没有弱点的神祇作战!
任那些拉夏军人原先有多愤怒,那些怒火都早早化作冷汗流光了。
只可惜,这会儿他们想逃,却也没门儿了。
艾里打出滋味来,看哪里拉夏人多就往哪里凑,想退散开的人也被他死缠着没法脱身,直打得拉夏人叫苦不迭。
不过这趟实战对艾里当然是收益多多。不仅技艺更熟练,还体会到了能量转化和偷窥大法融合应用的妙处,对新的战法也有了更深的理解,他越战越是精神抖擞。
虽然对手与他的实力差距极大,却仍是让他觉得很过瘾,恨不得就这么一直战斗下去,让他再多感受一些、多探索一些!
打得正是淋漓畅快,艾里渐渐发现周围的敌兵似乎变得稀疏了,还道是自己横冲直撞下冲出了战区。将身前最后一个敌兵打倒在地,他意犹未尽地放眼四望,想要杀回战场再找敌人廝杀一场。
却没想到,这一抬眼,他愕然发现战场上不知何时竟没剩下多少穿着拉夏军服的人了。
「拉夏人都上哪儿去了?」他错愕道。拉夏军不见了,总不能拿自己的部下当虐待对象。
附近的黑旗军战士听见了,大声应道:「不用找了!已经完事收工了啊!剩下的拉夏队伍已经逃走了。」
「啊?这么快就打完了?」
那战士哀哀叫起来:「那是您兴致太高了!打了半天,我们大家可是已经快累趴了!」
被他这么一说,艾里一留意天色,才发现从开战到现在已经过了相当一段时间。看来是自己沉迷战斗忘了形,才觉得时间短暂。
他查看了一下黑旗军队伍的动向,军队正在料理伤亡者,整肃队形,看来纪贝姆他们没打算追击败兵而是要继续向前进发。艾里便折回,和大家会合到一处。
「路瑟安就在前头。我们还是趁胜赶到那里去吧!我知道战士们打过一战已经累了,也不打算让大家今天接连作战,只是想守在那里,免得拉夏的国王大臣们又搞什么古怪。」
没人对艾里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军队重新整理好后,便立刻往路瑟安前进。王都周围的官道大路平坦好走,加快黑旗军的行程。天色还没黑,路瑟安城高耸的城墙便自山坡那端出现在黑旗军的视野中。
路瑟安是一座修缮得很完备的坚城。城池的地势要高於四周,城墙高厚坚实,没有什么毁伤痕迹,炮楼、箭塔、护城河一应俱全。要想攻破这样一座城池,恐怕会比较麻烦……
随着路瑟安城的全貌逐渐在黑旗军人的眼中清晰起来,许多人在打量城池的同时,心中不由生出了类似的想法。
然而当距离再拉近,大家陆续发现路瑟安竟是城门敞开、护城河上吊桥也是放下的、更有一小队人马候在城门前时,惊异的吞吐气息声在黑旗军各处响起。
目测过去,城门那点人只有数十人。凭这么点人马当然不可能是守军,反而更像是前来迎接黑旗军的……可是,可是这是拉夏的王都耶!怎么可能!?
黑旗军疑窦重重地行到路瑟安城前,那队守候的人马也迎了上来。
当先之人锦袍华服,头上一顶黄金冠冕烁烁生辉,看这服饰和他身后群臣的礼数,他竟是拉夏国王罗德尼亚特五世本人!
艾里勒住马头,扬手示意黑旗军暂停前进,自己转过头与身后的萝纱青叶等一众同伴交换了疑惑的视线。罗德尼亚特五世一副和大家相见欢的样子,究竟是打什么主意?虚张声势的空城计被人用过太多次,早就不流行了啊!
想起在赫鲁原野战前纪贝姆说过的那句「倒也未必」,艾里觉得攻城战大概真是打不起来了。
他回身向萝纱等人道:「看样子拉夏国王有话想和我们说。不急行动,我们先去看看他们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正转身想要再靠近些,与对方谈谈看,便听见青叶微带忧虑的声音:「要过去吗?难保他们不会在设计什么……」
那又怎样?这个可能固然是有的,但为了这个而畏缩不前,也不是黑旗军首领该有的作风。
艾里知道如果是青叶处在自己的位置,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在意此事。她会这么说,该是因为担心自己吧!
想到此节,艾里心中一动。青叶是这般,萝纱对此又是如何的反应呢?
看向萝纱,她却全无忧容,一边策马走到自己身边,一边说道:「我觉得不必谨慎过头。就算他们搞什么古怪,艾里和我一武一魔,应该也能照应得来。」
「你和我?」听出她话中隐含的意思,艾里错愕地反问。
「当然。人家国王都亲自出面,他们想谈话的对象当然是我们黑旗军的头领人物。我既然是二圣之一,当然也有份儿出面。」
萝纱的口气全然一派理所当然,比艾里还更先向前走出:「咱们走吧!」
在她身后,艾里忍不住摇头而笑。这便是萝纱与青叶的个性差异了。
刚要动身过去,艾里忽然望见城门下发生了些变故,和萝纱一并勒住了马头狐疑地观望。其余众人也多露出几分意外之色。
原来他们这边耽误了这一阵,城门前等候的一行人约莫是以为黑旗军对他们怀着戒心不愿靠近,罗德尼亚特五世便只带了一个搀扶他的侍从,主动脱离其他人往这里走来。
姑且不论双方敌对的立场,单是一国之主不顾危险地只带一人去到另一势力的阵营中,这本身已经够不同寻常的了。
略一揣想,人们便明白拉夏国王这么做是在显示自己并无敌意。他亲身来到黑旗军的地方,如果敢有什么妄动的话,自然是不用想再活着回去了。另一方面,既然一国之尊不惜深入险境,也足以证明他确实有话不得不说。
双方的距离很快便接近到可以相互看清楚面目的距离内。统治拉夏的国王看上去只是个有些畏畏缩缩,将近老年的平凡男人。
虽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