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曹正泰一开始看傅倚楼的打扮,一定有些轻视傅倚楼,以为傅倚楼不过是寻常的公子哥儿,以为吓唬吓唬傅倚楼,傅倚楼就会招供。可他大大的失算了,傅倚楼可是绝非等闲之辈,自己反被傅倚楼摆了一道。
半晌,曹正泰才反应过来,气得脸色铁青,可又不好发作。毕竟傅倚楼没有说什么,如果曹正泰以此责问傅倚楼,岂不是让人觉得确有其事。因此曹正泰怒气冲冲的问道:“傅倚楼,本官问你,为什么去岁兵部用茶叶与北朝换战马,北朝不肯交换?”
傅倚楼故意吃惊的说:“曹副左都御史大人,只怕大人所问非人了吧?北朝为何不肯与我天朝交换马匹,大人应该问北朝的人,傅某如何知道?”
傅倚楼又一本正经的加了一句:“以傅某看来,也许是北朝的人不喝茶了。”
曹正泰的面色有些难看,用力一拍惊堂木,“大胆,不得藐视公堂。”
傅倚楼一笑:“是大人问傅某为何北朝不肯换战马,傅某因为不知道,只好妄加猜测一下。”
曹正泰似乎有些慌乱,他已经被傅倚楼玩弄于掌股之间,有些方寸大乱了。就听曹正泰又问:“傅倚楼,本官再问你,你卖给兵部那两千匹战马从何而来?”
傅倚楼一笑,轻轻阖上了手中的扇子:“曹副左都御史大人,这个吗,请恕傅某不能明言。万一被别人知道,大家都一窝蜂的去做这桩买卖,今年要傅某还如何做生意啊?”
曹正泰气得又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放肆。”
傅倚楼这才故意神秘兮兮的说:“实不相瞒,大人,傅某去年倒是大大的赚了一笔。”傅倚楼脸上故意流露出商人那种贪婪的神色。
我勉强忍住,才没笑出来。这个傅倚楼,一开始装成富家公子哥儿,这会儿又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商人。
曹正泰的脸色又有些发青,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说:“大胆。”
傅倚楼故意一脸害怕的神情:“傅某这就从实招来,请曹副左都御史大人暂息雷霆之怒。”
傅倚楼故意迟疑的说:“回大人,傅某去岁以每七匹绸缎换一匹战马的价格,与北朝换得了战马两千匹。”
傅倚楼又用扇子半挡着脸,低声说:“曹副左都御史大人有所不知,这买卖当真划算。绸缎在我天朝买,上好的不过五六两银子一匹,而战马在我天朝至少要值到八十两银子一匹,傅某去岁倒是大赚了一笔。”这个傅倚楼信口开河,说得仿佛如真的一般。
曹正泰的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半晌才说:“胡说,北朝哪里用得了如此多的绸缎?”
傅倚楼笑容中带了一丝暧昧,“曹副左都御史大人有所不知,北朝的姑娘都是极爱打扮,尤其喜欢我们天朝的绸缎。”
说到这里,傅倚楼故意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俗话说‘南朝金粉,北地胭脂’,春兰秋菊,各擅一时之盛。北朝的姑娘与我们天朝的女子不同,北地的女子喜欢穿短衣窄袖,显得格外婀娜多姿,别有一番风情。尤其是秦楼楚馆里的姑娘,每日早起对镜晓妆毕,穿上我们天朝绸缎做的衣服,站在门口。当真如弱柳摆风,婷婷玉立。”
傅倚楼轻摇着手中的扇子,“更别说那些大家闺秀,更是喜欢我们天朝的绸缎。傅某设在北地的绸缎庄,常有名门闺秀来选衣料。这些北地闺秀,举止落落大方,别有一番豪爽的气概。”
傅倚楼此时又是一副游戏花丛的浪子神情,加上他说得绘声绘色,陪审的诸位御史似乎都听住了,只是看着傅倚楼。
曹正泰气得猛地一拍公案,站起身来,大喝:“大胆,傅倚楼你竟敢在公堂之上口出此等浪谑之语,该当何罪?”
傅倚楼并不惊慌,只是慢慢的说:“曹副左都御史大人,是大人问傅某北地怎么用得了如此多的丝绸,傅某是实话实说。”
曹御史的脸色大变,我有些暗自为傅倚楼担心,虽然看傅倚楼戏弄曹正泰很有趣,可如果正的弄得不可收拾就不好办了。
突然吕公公站起身来,“曹大人,咱家看今天就审到这里吧。”
傅倚楼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诸位大人容傅某放肆,傅某先行告退了。”说完,傅倚楼就要转身离去。
曹正泰突然大喝一声:“站住。”
正文 第56章 定策中宫
傅倚楼转过身来,傲然的看着曹正泰:“不知道曹副左都御史大人,还有什么见教?”傅倚楼狂傲的神色令曹正泰有些发怔,这才是真正的傅倚楼,那个傲视天下的傅倚楼。
曹正泰说:“案子还没审完,你不得擅自离开。”
傅倚楼冷冷的问:“傅某敢问大人,什么案子?”
曹正泰说:“你违禁犯例,勾结奸商私下贩卖茶叶的案子。来人,把傅倚楼给我拿下。”
傅倚楼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傅某再问大人,傅某可否认罪,又可有人告发傅某?”
曹正泰不说话,傅倚楼接着说:“既然没有人告发傅某,傅某又没有认罪,何来的案子,不知曹副左都御史大人扣押良民意欲何为?”
曹正泰大怒:“一片狡辩之词。”
吕公公这时突然说了一句:“曹大人,依咱家看,不如着令傅倚楼回家候审,量他也飞不到天上去。”
吕公公是个精明的人,他知道曹正泰不是傅倚楼的对手,如果这么拖延下去,只会令曹正泰出丑。虽然吕公公对曹正泰不满,但曹正泰是皇上钦点的人,如果曹正泰丢了脸,岂不是连皇上也没有面子。吕公公是皇上派来的,当然要替皇上着想,因此出言阻止了曹正泰。
一旁陪审的御史见吕公公如此说,忙跟着随声附和。
曹正泰一时没有了主意,只得说:“傅倚楼,姑且让你回去。”
傅倚楼看了一眼曹正泰,这次连礼都没行,就转身离开了。
吕公公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咱家也要回宫去了。”
这些御史忙站起身来送吕公公,有两个会逢迎的,竟然亲自替吕公公打轿帘,扶吕公公上轿。
吕公公很高兴,口里虽然说着:“不敢有劳各位大人。”可却高高兴兴地上了轿。我也忙坐上了轿,竟然有一位御史跑过来给我打轿帘,这些人逢迎拍马可谓无所不用。
走出了有一箭地,我掀开轿帘,只见那些御史还站在那里。
坐在轿里,我想起傅倚楼今天智斗曹正泰,不由又有些想笑。虽然傅倚楼度过了这个难关,可曹正泰绝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严景云又加入到这件事当中,他可比曹正泰精明厉害多了。现在我不能让傅倚楼有一丝的危险,我该如何替傅倚楼摆脱这场危机呢?
我坐在轿中,思量对策。一会儿,皇宫到了。我下了轿,随吕公公往里面走。走了几步,就看见严淑妃带着宫女往翊圣宫的方向走,突然我有了主意。
等我回到长乐宫,换好了衣服,就向太后禀告了今日审理傅倚楼的经过。
太后听了我的话,嘴角边也有一丝笑意,看着我说:“这个傅倚楼果然不简单。”
我忙说:“太后娘娘,以臣女看来,这个曹大人不是傅倚楼的对手。”
太后没有说话,半晌太后才说:“你今天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
我行了礼,就退了出去。我回房休息了一会儿,估计严淑妃走了,就去了皇后殿。
到了皇后殿,守门的太监忙把我让到里面。我给贾皇后行过了礼,见桌上还有茶碗,就故意问贾皇后:“皇后娘娘,适才有人来过?”
贾皇后的笑容有些冰冷:“严淑妃适才给本宫请安来了。”
我察言观色,知道严景云与贾云光二人现在已经势同水火,故意说:“皇后娘娘,臣女今天奉太后娘娘密旨,出宫去听曹大人审问傅倚楼。”
贾皇后忙问我:“审得如何?”
我一笑:“皇后娘娘,据臣女看来,这个曹大人不是傅倚楼的对手。”
贾皇后的神色立刻缓和了下来,我忙借机说:“皇后娘娘,以臣女看来此时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
我就将今天审问的经过说了一遍,贾皇后眼中似乎也有笑意。
我说:“皇后娘娘,虽然今天看去,曹大人没占到什么便宜,可这也让曹大人对傅倚楼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俗话说‘民不和官斗’,如果曹大人一心想寻傅倚楼的错处,恐怕傅倚楼就危险了。”
我有故意压低声音:“加上有人别有用心,傅倚楼恐怕不是这个人的对手。”贾皇后知道我是在说严景云,也沉思着不说话。
我又说:“如果把傅倚楼逼急了,难免他会乱咬人。”贾皇后的神色有些紧张。
我顿了一下:“而且现在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不可能再杀人灭口,否则只会令事情更加复杂。”
贾皇后的神色更加复杂,我是怕贾云光被逼急了,会杀傅倚楼灭口,才故意加上这句话。
贾皇后看着我:“表妹,那你说怎么办最好?”
我附在贾皇后耳边低声说:“皇后娘娘,调虎离山才是上策。”
贾皇后疑惑的看着我,我低声说:“皇后娘娘,如今不如将曹大人调离京师。皇上不是让他审问江南茶政一案吗?那就让他去江南审好了。”
贾皇后只是看着我,我一笑:“皇后娘娘,有句俗话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如今曹御史在京师依仗着皇上,他尽可以兴风作浪。而傅倚楼不过是一介草民,如何斗得过他?可如果他曹大人到了江南,就不一样了。在江南无论是那些富户,还是茶务府的官员,和地方的关系是千丝万缕。他曹大人想查的话,如何查,从哪里查起?又有谁会帮他?恐怕曹大人到时是无从下手。”
贾皇后的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喜色,我又说:“皇后娘娘,只怕这枚棋子会被僵死在江南。等风声过了,这件事只怕也就过去了。”
贾皇后拉着我的手说:“表妹的好处,本宫一定牢记在心。”
我故意说:“臣女惶恐,只要皇后娘娘将来掌天下权的时候,不要忘了臣女。”
贾皇后微笑着说:“表妹放心,富贵荣华本宫与表妹共有之。”
我行过了礼,告退出来。我故意让贾皇后以为我是为了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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