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一片地面竟然整个塌了下去,李忆如见了不由得惊呼一声,向下望去,却见整个丹室下面竟是空的,便如有人在丹室下又挖了一个同样大小的屋室一般。
阿苓心中焦急,抢先纵身跳了下去,见四下黑暗,便晃亮了火折子。李忆如怕下面有什么危险,便叫道:“楚大哥,天鬼皇,你们快来!”于是也跳了下去跟在阿苓的身后。
两人行不数步,借着火折子的亮光,忽地见到墙角处有一个老者蜷缩在地,不知生死。两人抢上几步,见那老者口唇干裂,眼眶下陷,显是饱受饥渴折磨,阿苓探了探他脉搏,见还隐隐跳动,便和李忆如两人将他抬了出来。
阿苓和李忆如刚将那老者抬到丹室内,楚炎风和天鬼皇便也已赶至。阿苓道:“快去打些水来,最好再找些吃的来,越快越好。”楚炎风听了,便即转身而去。
天鬼皇到下面去见了那暗室,上来道:“这破窟窿自么困得住人?四面都是土,便是挖个洞也出来了。”
阿苓道:“这老伯要有你的本事就不会被抓住了,再说,他的手筋脚筋早被人震断了。”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对那老者很是同情。
过了片刻,楚炎风提着一大壶水,又拿着几个馒头冲了进来,阿苓接过那壶水,便喂那老者喝了下去,又在他胸腹间推拿了几下,过不多时,那老者悠悠醒转,竟然脱口大骂:“柴翳你这混账东西,还敢来见我?”众人听了不禁皆是愕然。
天鬼皇忍不住骂道:“谁是什么柴翳,你这家伙是不是饿胡涂了?”
楚炎风道:“柴翳便是那个柴长老。鬼皇兄,他既和柴长老有深仇大恨,和我们正好是同道。”
阿苓将那几个馒头递给那个老者,道:“老伯,吃些东西,我们不是柴翳,你认错人了。”
那老者也确是饿得慌了,三口两口将那馒头吃得一干二净,向几人望了一眼,道:“你们看起来不是拜月教的,方才我是认错人了,柴翳那个乌龟王八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竟敢向我下手。那混账东西,天杀的狗贼,也不想想没有我他如今只怕不知死在哪里了,竟然忘恩负义,下此毒手。”那老者一路骂将下去,滔滔不绝,只听得几人心中一阵迷糊,似乎那柴长老受了这老者恩义,反而又害了他,其余却不知究竟。
骂了半天,那老者似也累了,便停下歇口气,阿苓又将那剩下的小半壶水递了过去,道:“老伯,你再喝点水。”
那老者接过水壶,向阿苓望了几眼,忽然道:“是你这个小丫头救了我?”
阿苓略点了点头,道:“其实是我们几个来此,偶然之间发现老伯的……”。话未说完,却已被那老者打断。老者哑着嗓子大笑道:“好极了,好极了!当真是你这女娃救了我?当真是好哇!”心中似乎极为欢喜,不住拍手跺脚。
几人见了不由得又是吃了一惊。天鬼皇见那老者喜怒无常,于是大笑道:“老家伙,便是被人救了,也用不着这么高兴吧?”
那老者白了天鬼皇一眼,冷笑道:“你懂什么?我见这女娃根骨不错,资质看来也好,难得的是心地善良,我有意收她为徒,以后一身天下无双本事得人相传,岂不值得高兴了?”
几人听了更是一惊,未料到这老者竟要收阿苓为徒,阿苓更是急忙道:“前辈一番好意,实在不该拒绝。只是我,我已经有师父了,怎能再改投别派门下?”
那老者先是一怔,怒道:“是哪个家伙竟敢和我抢徒弟,当真岂有此理?”随即又道:“没关系,我要教你的不是武功,你学了也不算背叛师门,怎么样?还不跪下磕头拜师?”说着不由得哈哈大笑。
天鬼皇听他不传武功,不禁问道:“老家伙,不教武功教什么?难道教人吃饭睡觉?”说罢也是纵声大笑。
那老者正色道:“我所要教的乃是下毒解毒的法子,杀人于无形,天下无双!”说着不禁面有傲色。
天鬼皇听了更是大笑不止,道:“这可真是‘班门弄斧’呀!可笑之极!你也不去问问,这小姑娘最厉害的便是下毒,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来这里现宝,别丢人现眼了。”越说越觉好笑,不由得拊掌弯腰。
楚炎风和李忆如也知阿苓毒术神妙无比,这老者却要教她下毒,也不禁微笑不语。
那老者听了也是一惊,问道:“小姑娘,你师父是谁?你是哪一门派下?”
阿苓答道:“我师父是白苗族长之女,拜在苗疆圣姑门下,我们这一派好像也没有名字。”
那老者听了忽然大怒,道:“圣姑算什么?她只会用那几种普通的药物,‘失心蛊’她会吗?‘血爆’她会吗?”
几人听了“失心蛊”不由得都是一惊,阿苓忙问道:“前辈,你可知道‘失心蛊’的解法?”
那老者大笑道:“除了我‘蛊煞’乌鸩以外,天下又有谁晓得‘失心蛊’?小姑娘,快快拜入我门下,我保证让你的毒术比圣姑高明百倍。”
阿苓也听圣姑说过“蛊煞”之名,知道此人下蛊之术确在师父之上,但又怎能因此而背叛师门?阿苓于是求道:“前辈,我受师门重恩,实是无法改投别派,但我有一位朋友中了‘失心蛊’,还请前辈赐予解药。”语气极为诚挚,楚炎风和李忆如听得与乌鸩可解“失心蛊”,也拜下恳求。
乌鸩听了道:“是柴翳那个畜生下的毒吗?我真后悔没早除去这个逆徒。”双拳紧握,恨恨不已。
几人听了更是一惊,未料到此人竟是柴长老的师父,阿苓问道:“前辈,您现在手筋脚筋尽断,便是那个柴长老所为吗?”
乌鸩怒道:“正是这个逆徒,他因我不肯传他‘失心蛊’等几大苗疆禁毒的方子,便暗中加害,将我关在这里,存心要将我饿死,渴死!”
楚炎风插口道:“但那柴长老最终还是得了那方子,我们的一位朋友也中了蛊毒。”
乌鸩重重地“呸”了一声,道:“凭他那副德行也配?那是从我身边药囊中偷去的一剂,”渐渐平定的怒气,又对阿苓道:“小姑娘,想好了没有?你拜入我门下之后,我便将‘失心蛊’等几大奇毒的制法解法全都传授于你,到时候要替谁解毒就随你的便。”
阿苓见此情景,不禁进退两难,若是不答应拜乌鸩为师,看来他是决不会传授“失心蛊”解法。但要自己改投他派,更是不可,而又不能眼看着断无痕如此而不顾。自从当初与断无痕初见之时,阿苓便已被断无痕的气概所折服,芳心暗许,一边是师门之恩,一边是相思之情,二者实在难以取舍。
天鬼皇见了,不由得对乌鸩怒道:“你这老家伙,如此不知好歹,如果不是她救了你,你现在早就老命归西了,现在你竟然逼迫她背叛师门,如此忘恩负义,便跟你那姓柴的徒弟一样!”
乌鸩听了也不生气,说道:“我这也不是忘恩负义,你若愿意,再将我饿死也成,我见这小姑娘良才美质,一定要收她为徒,传我绝技。她若不答应,我不用你动手,立时自尽。”
天鬼皇听了也不由得怔在当地,未料到乌鸩竟是存心要收阿苓为徒,一时也不再言语了。
阿苓听了心中更乱,她原先已想好以师门为重,将断无痕救出之簧请求师祖医治,或许可以解蛊毒,但听得乌鸩竟然以死想逼,不由得决择不定。
楚炎风和李忆如在旁边也不相劝,静待阿苓自己定夺。
阿苓心中思绪起伏,良久无语。
过了半晌,李忆如忽道:“前辈,阿苓姊姊不肯改投别派,你又不愿一身绝技失传,那么你便收我为徒好不好?我学的是家传功夫,没什么门派。”
阿苓听了不禁心下感动,伸手握住了李忆如的双手,以示感激。几人一齐望着乌鸩,不知他意下如何。
乌鸩闭目深思片刻,摇头道:“不行。”
李忆如急道:“那有什么不行的?前辈是怕我资质驽钝学不会吗?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决不会令前辈绝技失传。”
乌鸩叹了口气,缓缓道:“你这小姑娘资质也是极好,本来也可传我衣钵。只是你似乎对毒术一窍不通,我需至少数年功夫才能将全部本事尽数传授于你。只可惜我只有数日之命……”
李忆如和阿苓听了不禁一惊,道:“数日之命?”
乌鸩道:“不错。先前柴翳那畜生一再逼迫于我,要我说出几大奇毒的制法和解法。我知此人天性阴毒,若是学会了这些蛊毒的制法,只怕定会以此为害。为绝了他的念头,我便服了‘无忧丹’,一个月后我便会死去,他一怒之下将我关在这里想先将我饿死在此。”
几人未料到其中竟有这样一段事情,都是愕然。天鬼皇于是道:“老家伙,没想到你倒还不错,没屈服于你那个混账徒弟。”
乌鸩苦笑道:“我那个徒弟为非作歹,只怕也是跟我学来的。我这一生之中,害的人只怕比他还多。”
阿苓知道服了“无忧丹”之后,无药可解,过上一段时间之后,便会在睡眠之中死去,毫无痛苦。阿苓见乌鸩极盼自己投入他门下传衣钵,自己若不应允,他必含恨而终,不由得心中一软,道:“前辈,我答允你为师好了。”
乌鸩听了又惊又喜,问道:“你真的答应了?”心情激动之余,声音不禁有些发颤。
李忆如在一旁听着,插口道:“阿苓姊姊,那你怎么向你师父交待呢?”楚炎风和天鬼皇也未料到阿苓竟会答允,心中犯疑。
阿苓道:“我师父当初传我武功与毒术时,一再告诫我要以救人为主,那柴长老虽只得了前辈药囊中的几剂蛊毒,但只怕仍是危害不小,我只有投入前辈门下,方才化得了这场灾难。再说我师父师祖若是知道此事,想来也不会怪我的。”话虽如此,阿苓念及这数年来师恩深厚,不禁眼角湿润,流下泪来。阿苓于是便跪下低头掩饰,向乌鸩叩头行了拜师礼。
乌鸩心中一阵狂喜,道:“好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