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流下泪来。阿苓于是便跪下低头掩饰,向乌鸩叩头行了拜师礼。
乌鸩心中一阵狂喜,道:“好徒儿,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衣钵传人。时日无多,我立刻便将本门密传的几种蛊毒传授于你,至于他的普通药物,你也已学会,我便不再说了。”
楚炎风见与乌鸩传授毒术,便和李忆如及天鬼皇退了出去。
天鬼皇刚走出不远,便大声道:“这老家伙当真岂有此理,硬是逼人拜他为师,这脾气邪门得紧!”
楚炎风叹了口气,也不言语。忽听得李忆如问道:“楚大哥,要是那位前辈要你拜他为师,你会不会答应?”
楚炎风听了不由得一呆,沉思半晌道:“只怕不会,我只能以后替断兄报仇,实无法改投别派。”
李忆如又嗫嚅道:“如果……如果中毒的是我呢?”说到后来,语声几不可闻。
天鬼皇在旁连忙退开,大声道:“我去找坛酒喝,你们慢慢聊。”
楚炎风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四下踱步。过了半晌,忽地停住,转身对李忆如道:“如果那样的话,我便与你同死。”语气十分坚决,紧紧握住李忆如的手。
李忆如听了,心中欢喜,靠过去斜倚在楚炎风肩头。两人四目相对,心中满是爱怜。
十七。江湖浪迹
柴长老一行七人自冷柳庄一路南下,日夜兼程,几人虽极为疲倦,但去不敢略有喘歇,只怕为冷容清等人追上,一行虽取捷径,穿山涉水,但距苗疆仍有数日路程。
这日晌午,几人行近大道。连日奔波,几人早已困乏,柴长老于是道:“咱们到附近先打尖歇脚,再动身不迟。”
公孙震又道:“柴长老,此处距衡阳城不远,且与鄱阳、洞庭二湖邻近,中原武林在这一带势力不小,我们还得加紧防范才是。”
柴长老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在路边小店要了几碗面匆匆吃下。
断无痕自中了“失心蛊”之后,柴长老让他杀人便杀人,让他赶路便赶路,此时也坐下一同吃面,神情一片茫然,既不为连日旅途而感到劳累,也不为此时身处险地而担忧。
几人坐定不久,路边“得得得”一阵马蹄声响由远及近,随即又是勒住奔马的长嘶声,几名乘客自马上 下来,向小店走来。当先一人是名老者,气宇轩昂,衣饰华丽,腰间挂着长剑,后面跟着两名汉子,都是四十岁上下年纪。左边一人肌肉虬结,身材粗壮,背后挂着一对流星锤,看来极为威猛。右边一人相貌极为寻常,身形不高不矮,胖瘦适中,身上也没有带什么兵刃。最后是一名中年妇人,衣着朴素,腰间却挂着一个金丝囊,看来极为华贵。
这四人走进店中,在柴长老几人旁边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几份饭菜。柴长老几人早已改装,那四人只道他们是寻常的江湖汉子,也未在意,那老者呷了一口茶,道:“日前林堡主召集我等到林家堡相会,相商对抗拜月教一事,但咱们这一路上怎么连半个拜月教徒的影子也没有看到呢?”
那粗壮汉子笑道:“想来是赵大掌门的剑气,将那一众邪魔都给吓跑了!”他说话虽未有意大声,但声音响亮,仍是人人听得一清二楚。
柴长老听了心中一惊,暗自寻思,“赵大掌门?只怕便是衡阳派的赵正霄了,此人剑法据说在江南赫赫有名,怎么在这里遇上了他?”又向公孙震望了一眼,目光中皆有惊惧之色。
另一名汉子尖声细气地说道:“我说易帮主啊,你说话可不可以小声一点?你就不怕把别人给震聋了?”
那粗壮汉子喘着粗气,道:“姓曾的,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我说话向来声大,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那汉子似乎心下十分恼怒,手臂上青筋突起。
那中年妇人忙打圆场,道:“易帮主,曾帮主,如今大家一致对抗拜月教,过去的梁子暂且放在一边。再说,赵掌门在此,你们这不是太失礼了吗?”
那易帮主和曾帮主两人对望了一眼,“哼”了一声,便不再争吵。
柴长老等人在一旁听着不禁心中更是惊惧,看情形,那粗壮汉子只怕便是鄱阳帮的帮主易沙,那姓曾的汉子便是洞庭湖帮的帮主曾涛洋。鄱阳帮和洞庭帮近年来互相争夺水上生意,向来不合,柴长老又见那中年妇人腰间的金丝囊,便知她必是人称“妙手观音”的南夫人,据说她发射暗器的手法自成一统,在江湖上更是远近闻名。
柴长老未料到竟会同时遇上这几人,此时若是起身离去,恐会令其生疑。自己这几人正对着赵正霄,只怕会被其看出破绽。而若是动手,本就难胜,何况一闹起来,若再将其余中原武林人士引来,那便不可收拾。只有在此静待其变,最好这几人尽早离去为好。
柴长老暗中打了个手势,几人于是低头假装吃面,一言不发,只怕为赵正霄几人察觉身份。
赵正霄几人继续谈些武林中的事情,也暂未注意到柴长老他们。赵正霄道:“日前冷庄主举行的武林大会据说被拜月教给搅得一团糟,险些还全军覆灭,实在是想不到啊!”
曾涛洋接口道:“那还不是中了拜月教的奇毒?若是正面动手的话,当时‘冷柳庄’中聚集好手无数,又何惧一个拜月教?”
易沙在桌子上重重地捶了一拳道:“那群王八羔子,就只会暗中偷袭算计,有种的便来和老子真刀真枪的较量一番!”他脾气暴躁,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对一切全无顾忌。
曾涛洋本来要嘲讽他几句,但碍于赵正霄面子,便也忍住了。
赵正霄拈须道:“拜月教本就精于毒术,这一回只能怪冷庄主他们太大意了。不过,老夫听说那一次拜月教有一名年青护法武功极是了得,倒也并非只以下毒取胜。”
南夫人道:“但我听人说,那拜月教护法极人凶残,当日‘冷柳庄’中被他杀死的江湖朋友直有数人之多,实在天地难容。”
断无痕与柴长老等人一直在旁暗中听着几人谈话,断无痕虽因中了“失心蛊”之后神智已失,但日前在“冷柳庄”中的一番杀戮起已激起了他体内的野性。方才南夫人所说的话,不由得令他眼前又现出当时那份血腥的快感。断无痕浑身火热,伸手将身边的厚背宽刃刀握得紧紧的,口中也发出了一声极为低沉的吼声,便如雄狮的咆哮一般。
断无痕这一声虽低沉,却远远的传了出去,赵正霄几人听了不禁心下一凛,都凝视着他的动静,柴长老一行人听了心下更惊,也不知断无痕究竟为何如此。柴长老与公孙震坐的离他最近,二人不约而同的伸出手去,想要扣住他的脉门。
公孙震的蝎势擒拿原是苗疆奇功,柴长老出手也是十分迅捷,分扣断无痕右手臂“大渊”、“经渠”二穴。但两人手指一触到断无痕肌肤,便被一股极为霸道强横的力道震开。又听断无痕狂啸一声,便是一股刀气、一道掌风向他二人袭来。
柴长老和公孙震二人急忙向后跃,但是“喀嚓”一声骨骼碎裂声,公孙震右肩已被断无痕一报把碎;又见血光一闪, 柴长老胸前也被划了一道半尺来长的伤口,险些便是开膛破肚之灾。
柴长老和公孙震二人只吓得浑身冷汗,公孙震右肩碎裂,更是痛得脸色惨白。褚通四人也急跃起身,离断无痕一丈开外站定,直注视着他的举止,人人都是心中惴惴。
赵正霄几人见此情景也不由得大为震惊,见到断无痕出手如此凶狠威猛,也都起身退后,远远望着断无痕。
断无痕此时却是立定不动,半低着头大声喘息,身子不住颤抖,手中的刀却不随着身体而动,断无痕虽只是站在那里,那一股杀气和死亡的阴影却已将这个小店完全笼罩住。
店中的伙计和其他的客人一个个早就吓得跑了出去,店中一时只留下柴长老及赵正霄两伙人,中间却立着一个令人畏惧的身影。
赵正霄见到断无痕这股气势,心中忽地一震,对着柴长老一行人厉声问道:“几位是拜月教的吗?”他见断无痕似与传闻中在“冷柳庄”杀人无数的拜月教护法吻合,不禁起疑。
易沙听了大声道:“拜月教的奸贼,我今天就要替被害的武林朋友报仇。”说着从背后解下了流星锤双手握定,蓄劲待发。
柴此老等人脸色一变,褚通几人也都从身上取下了兵刃。柴长老见自己与公孙震已受伤,断无痕如今似乎不分敌我,心生毒计,叫道:“断护法,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拉着公孙震和褚通便纵身从店中冲出,欧梁与另外两人也随即紧跟着退了出去,片刻便已不见踪影。
赵正霄几人虽欲追上,但见断无痕在前,也不敢轻举妄动。赵正霄于是也拨出了长剑,南夫人手中也扣着数枚银针,静待断无痕动静。
过了半晌,断无痕仍是一动不动,垂首默立。易沙等得不耐烦,呼喝一声,一招“旱地惊雷”,两只流星锤有前一后直向断无痕挥去。赵正霄几人自恃身份,也不动手合力而上。
断无痕虽是神智不清,武功未失,功力更是胜于从前,待见易沙出手,用力一刀狂劈而下。易沙虽见他势道凶猛,但自恃力大,便用流星锤向上一搪,本以为可以将那一刀弹开。
只听得“铛”得一声巨响,易沙只觉一股极为沉重的力道压下,不禁双臂一弯,竟被断无痕一刀压下半尺,双手更是隐隐发麻。忽听得赵正霄叫道:“小心!”,断无痕在掌又是悄无声息地拍了过来。易沙未料到断无痕竟有此功力,竟可同时发掌,避无可避,只得硬咬牙挺着身子接了这一招。霎时间,只觉得浑身便如散了一般,一点力气也没有,两只流星锤也掉在地上,断无痕那一刀却是继续劈下。
赵正霄在旁见了急忙出手,挺剑向断无痕心口刺去,剑势迅捷,攻其不得不救。曾涛洋此时也只得与易沙前嫌不究,纵身扑上,双手擒拿勾打,近身搏击。南夫人忙趁将机将易沙扶住,带他到一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