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贤殿,是早朝时侍郎以下官员等待上朝之处。三杰与乾坤四英一同进入轩辕城后,盈芳随乾坤四英到高级官员休息的偏殿进行采访,而风扬、明玉则来到这个所在。
古国当时的官吏制度,是只有具备进士资格的官员才能入朝为官,进士资格除了通过参加国家每年的统一考试获得外,还可以到一些公立书院去求学,通过毕业考试者,即为进士。京城轩辕书院就是这些公立书院中最著名的一个,而且轩辕书院的进士文凭比国家颁发的含金量更高,一向是天下学子倾心向往之所。
轩辕书院毕业的进士们大多在中央和地方担任要职。当然在这一点上也有例外,比如风扬,他毕业时是当届的状元(第一名),如果入朝将前途无量,但是他偏偏选择了去穷乡僻壤教书。
明玉不是什么名书院的高徒,他自幼才能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虽然有举人身份,但在参加全国进士考试中却难以过关。原因是,对于国家最重视的科目——圣罗马语,他连考五次都只是丁等成绩(丙等以上才是及格),其它科目成绩也是在丙、乙等级之间,唯有少数科目成绩在甲上等。
就这样,纵然明玉再忠心爱国、博闻古今、胸怀韬略、见地独特,也与进士资格无缘,与朝廷无缘。何况,我们的明玉公子只是一个普通狂生,也就只能做一个抄写文书的普通文员了。
刚进入求贤殿,风扬就遇见一个身为御史的同窗好友,两人数年未见便叙起旧来。明玉自觉无趣,只得无聊地随便逛逛看看。满殿官员正在闲聊打趣。忽然看见一个白衣书生转来钻去,相当一部分人都感到有点不适应。
余刚是一个四品青年户部官员,他是轩辕书院榜眼出身,看见这个圆脸稍胖的书生不由皱皱眉,问身边的朋友陆铭:“谁把这个家伙放进这里来了?他干什么的?什么出身?”
陆铭在兵部任职,知道一点内幕,轻声告诉他:“这个家伙就是什么乾坤五杰中的明玉,听说绰号‘逐日鹰’,这次泰州独立危机解除,他立了大功,所以朝廷特别召见他。”
“这个家伙实际上不过是举人出身,”另一个吏部官员文权补充说,“听说他考了五次圣罗马语都是丁等,所以干脆不考了,反而去提倡什么幻想文化?他只不过是个有点狗屎运的无聊家伙,不用理他,就当飞进来一只苍蝇好了!”
听了文权的话,余刚不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他这么有意思?那么简单的圣罗马语,我随随便便都能考甲上等,他居然、居然考了五次都是丁等。哈哈哈哈,乐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我已经乐得连早朝都上不了了。”
余刚的话立刻引起同僚们的一阵哄笑,文权也笑着说:“我就说了嘛,这种程度的家伙能解决泰州危机,根本就是撞的狗屎运。如果换作是我,何止解决泰州危机,我早就把魔砂会和梅花会全灭了。”
听到这些嘲笑,明玉自然知道这是针对自己,他斜着眼睛看了看这些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官吏一眼,便上前恭恭敬敬地向他们鞠了个躬说:
“在下狂生明玉,郑重向各位大人道歉。由于在下的多管闲事,耽误了诸位立功建业、流芳百世的机会,让这么小小、小小、小小的泰州危机,被我这种考五次圣罗马语都考不过的破举人,撞狗屎运给解决了。如今又因为这个原因,我这个破举人又与诸位高贵的进士出身的大人同处一殿,实在是有辱诸位大人的慧眼,还望诸位大人多多原谅。要不然,这样,我一会儿向代君建议,让诸位大人马上去把那天蜃绿洲给我古国收复回来。如果能立此大功,你们就不用在我这个破举人面前自惭形秽、找理由抬高自己喽,是吧?”
听到明玉的话,诸官员立时勃然大怒,纷纷斥骂起来:
“这个书生怎么这么放肆!”
“真是没有家教,太不象话了!”
“把他轰出去,轰出去!”
恼羞成怒,被说破心事的余刚等人正七嘴八舌地指责着明玉,这时,刚才陪风扬说话的那个御史走过来大呵一声:“他是代君、相国、太师要召见的功臣,我倒想看看谁敢把他轰出去?”
余刚等一看说话的原来是御史中最耿直的岳腾,大部分人都不敢再说什么。因为这岳腾不但是轩辕书院与余刚同届的探花(第三名),而且他素来公正无私,无论是弹劾奸佞、还是指责时弊,都是不遗余力。岳腾由于生性过于耿直,近来才得以升任御史,比余刚进入朝中晚了整整五年,但深得代君姬元、相国轩风、太师黎洪信任,与乾坤五英也交往甚厚。所以,朝中相当部分官员对岳腾都是敬而远之,不愿引火上身。
余刚仗着自己是高京、萧宝大力推荐的官员,对岳腾也不是十分顾忌,冷冷说道:“没想到你这个轩辕书院的探花,居然这么替这个狂妄的破举人说话,是不是受了他什么好处啊?”
“难道主持公道就一定是受人好处吗?余刚,这么多年你还是不长进啊?”随着这冷嘲热讽,风扬出现在余刚的视野中。
看到风扬,余刚立刻像打蔫的公鸡再也不敢说话。这三个轩辕书院的同届老同学,风扬是当年轩辕书院的群英之首,不但处处夺魁,而且深受大部分同学的拥戴。余刚那时不甘心在风扬之下,曾经想方设法,设下阴谋诡计要陷害风扬,结果反而被风扬抓住了把柄。再加上后来余刚得知风扬其实是中央朝廷某高官晚年得子的亲生骨肉,趋炎附势的他便不敢再轻举妄动,即使到现在也是一样。
看着余刚点头哈腰地溜开,明玉径自转身走到求贤殿门口,无聊地坐在门槛上观赏轩辕城内城的风景。其他官僚看到余刚都触了霉头,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但也更不敢在风扬、岳腾面前对这个狂生说三道四。
风扬看出明玉的不快,他让岳腾先去忙,自己也走来坐在明玉身边,问他:“怎么,被那种官僚弄得郁闷了?”
“切!那种官僚有什么资格让我郁闷?别看他们身居要位,若论爱国忠心、治国韬略、举贤识能、高瞻远瞩,他们还不如你我兄弟呐。”明玉虽然一脸的不屑,但提到这个话题就刹不住车了,“他们这些人啊,素来嫉贤妒能,惟恐有才能的人妨碍了他们的前途。可是他们自己呢,好不容易在学历制、资历制的庇护下得到高位,却一天到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样下去,我们古国如何昌盛?古族如何复兴?
最要命的是,偏偏从地方到中央朝廷,这样的官僚比比皆是,关系网盘根错杂,长期以来构成了我国中、下层官员的主体。而且,对这些人如果操之过急,强行清除,必会因为缺乏足够的后备贤才,最终影响我古国大局、破坏稳定局面;如果放任不管,又会让百姓对朝廷的信任度越来越低。你说,我想到这些弊端,怎能不郁闷呢?”
风扬看着这个位卑未敢忘忧国的狂生,不由拍着他肩膀放声大笑:“你呀,你呀,我当年在轩辕书院毕业后郁闷的问题,如今又轮到你来郁闷了。既然我们没有解决的办法,就走一步算一步吧,乾坤派祖师爷在上,一定会让我们找到‘治病’‘处方’的。不过说实话,我今生最得意的事情,不是成为轩辕书院的状元郎,而就是认识了你这个现世活宝啊!”
“哦?那我这个破举人岂不是应该不胜荣幸吗?”听到明玉的玩笑,风扬立即同明玉一起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举贤殿中的百官看着他们放肆的行为,部分青年官员被他们的洒脱无忌所感染,相视一笑。也有一部分人则深觉不满,可是又不敢说出来,唯有余刚嘟囔了一句:“没规矩,真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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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代君姬元向下望去,只见乾坤四英和盈芳都是泪痕未干,华玉婵尚且抽泣不止,看来他们想必又为华元清和小铁哭了一场。倒是风扬和明玉毫无悲容、昂首前望,这两个布衣平民不像是来接受嘉奖的,到好像在等待古国领袖授予他们新的任务。
代君姬元正要就泰州一事宣布对乾坤三杰的奖赏,可是还没开口,一个小吏就匆忙闯入报告:“禀报代君,黑突厥大使鹿原陪同黑突厥特使苍鹰,在殿外要求觐见代君。”听说黑突厥特使前来,百官立时议论纷纷,不知道对方是否前来就泰州及天蜃绿洲一事专程请罪。
随着姬元的召宣,黑突厥特使苍鹰大摇大摆地走入大殿,在代君面前简单行了下礼,便大大咧咧地说道:“在下苍鹰,奉伟大英明的天可汗及总理大臣之命,前来传递国书,并请古国代君即刻就有关问题给予答复。”
听到这命令似的口吻,大臣惊诧莫名,纷纷指着苍鹰议论起来。四英三杰则一言不发,只是狠狠盯着这个苍鹰,好像要把他吃下去一样。
苍鹰傲然放眼四望,不小心接触到四英三杰那充满杀气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急忙把注意力集中在代君身上,不敢再随处乱看。
姬元看着这个狂妄的特使,冷冷对苍鹰说:“既然特使的古族语说得这么好,就请当众宣读你们黑突厥的国书吧。”
鹿原悄悄用黑突厥语提醒苍鹰:“好木棒不砸玄铁,好鞭子不抽高山,这里毕竟是在古国大殿,不该说的还是不要说了!”
苍鹰双目圆睁,呵斥鹿原:“懦夫,我们站在这里就代表我们黑突厥民主帝国,怎么能向古国狗示弱?”朝上青年官员之中,不少人精通黑突厥语,听到苍鹰说“古国狗”这个词,都恨不得立刻敲碎这个黑突厥人的脑袋,可是在代君面前又都不敢放肆。
苍鹰展开手中的卷轴,用古族语盛气凌人地念起来:“黑突厥民主帝国天可汗授权之总理大臣天狼,向古国代君姬元问安,并就贵国太医院院长华元清不幸之事深表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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