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父皇怎样了。”文成公主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真照耳边响起,真照回过神来朝她看去,却见她这时沾满泪痕的脸有若梨花一般,实在惹人怜惜。
真照转身直面文成公主,虽然大庭广众下他不敢作出什么逾越的举动,但他仍是极为温柔的对文成公主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皇上的身子骨儿还硬朗着……”微微一顿,实在不忍看见文成公主脸上的悲凄,他又情不自禁假说了一句道:“……刚才我看了一下皇上的伤势,并……并没有伤及要害,不碍事儿的,你别担心。”
“真的?”文成公主有些惊喜的抬头望向真照,一双美目接着亮起了期盼的光芒。
真照暗自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急忙作出坚定无比的神情,点头道:“真的,你放心吧!”
文成公主似乎对真照的话儿深信不疑,闻言脸上的悲凄顿时散去不少,只是紧张的站在皇驾旁等待太医的消息。
太阳渐渐西斜,在场所有人不作声的焦急等待中,太医终于行出了皇驾,众人顿时将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
“皇上怎样了?”一众大臣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那太医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皇驾中传出了秦始皇微弱的声音:“寡人无事,立即启驾回宫吧!”
清清楚楚的听见秦始皇发话,霎时间“皇上洪福齐天”的欢呼声立即接连响起,翼王嬴苣马上传令各军小心护送皇驾进城。在那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中,只有真照微觉秦皇说话的声音未免有些古怪,而同时他也留意到了一旁轩辕主君的眼里,有意无意的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真照正要细想,旁边的文成公主扯了扯他的衣衫,他转头去看,只听见文成公主低声说道:“这些天人家要陪在父皇身边,就不出宫寻你了……等父皇身子恢复,你一定要来向父皇提亲。”
看见真照唯唯诺诺的点头应了,文成公主便快快的转身随着皇驾一起行去,真照招呼来钟炎武,叮嘱了几句让他需得小心留意帝都的警卫,便也紧跟着皇驾先进城去了。
直奔皇城,真照等一众臣工随着皇驾来到寝宫外,一直守候到了傍晚时候,也不曾见得秦皇一面,后来里面的太医出来传旨让众人散了,真照这才随众出了宫。
由于秦皇日间遇刺的原因,这日晚间皇宫里并没有如期举行宴会,而原本各部大臣准备好的庆贺表章也因此变得毫无用处,不过除此之外,最让人沮丧的是追赶刺客的军队竟然无功而返,这不禁让秦国帝都整个儿都笼罩在了灰暗的气氛之中。
唯一看出一些倪端的真照心知那契丹人实在是有备而来,秦皇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还说什么追拿刺客,这时在他心中不断盘旋的只有两件事儿:第一件是轩辕主君和那契丹人究竟有什么关系,而第二件则是轩辕主君这次入秦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六集 第五章 大势
真照回到令东侯府,帅明杰、司马子亮和他那大统领府中的几位重要人物早就等了他许久,分开数月后再次相见,众人自然都十分高兴,闲聊了几句,司马子亮突然问道:“大人,不知今日皇上遇刺,伤势究竟如何?”
真照留意到司马子亮脸上的凝重,想了一下后应道:“皇上的伤势我大略看了,那伤处已经触及脏器,只怕是伤得利害了……不过,后来经那太医略一诊治,皇上当场又可以出声说话,看来虽然伤重,但还是无妨的。”
司马子亮闻言眉头一皱,手上轻轻掐算,沉吟了一阵后摇头道:“大人,天下大乱将起,皇上只怕是阳寿不多了。”
真照一震,除了太医之外,他是唯一察看过秦始皇伤势的人,先前他未曾细想,也不敢去想,这时细细回想起当其时的情形,秦始皇该是被那契丹人的利器伤到脏器了,以他这种年纪受了这样的重伤,没有当场毙命已经是侥幸,又哪来的什么无妨?
真照脸色渐变深沉,苦苦思索了好一阵子后,才抬头对司马子亮道:“可是那时皇上很快就醒转过来了,还能下旨回宫,该是……”他这话儿说来,也不过是存了一份自我安慰的心思,可是说着说着又自想起秦皇受伤时的模样,后面的话儿终归没有信心继续说下去了。
“皇上天年已尽……唉,昨夜子亮卜了一卦,中原大乱将起,只怕就由此而起啊!”
真照虽然向来不信这些奇门术数,但是这话儿从司马子亮的嘴里出来,不由得不让他心中有了几分忧虑,想了一想,他突然又醒起轩辕主君的事儿,便一五一十的将雨夜梧桐那夜看见那契丹人的事儿说了出来。
听完真照的话儿,帅明杰道:“契丹与我们秦国向来相安无事,我们大秦对圣庙更是恭敬有加,他们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行刺皇上?这其中……只怕有些不通。”
契丹与北宋交界,秦人与他们向来无怨,如果说契丹人行刺北宋太祖,那倒是天公地道、合情合理的,可如今契丹人无端越境过来行刺秦始皇,那其中就未免有些蹊跷了。因此众人听到帅明杰的话儿,顿时都觉有理,就连真照也不作声的思索起来。
好一阵后,司马子亮先是说道:“眼见为实,大人既然说那刺客是契丹人,那契丹人欲来行刺皇上的事儿就不假了,至于梧桐姑娘那夜有没有看清,又当作别论……不过,若是此事真的牵涉到圣庙,以子亮看来,只怕北宋亦是脱不了关系的了。”
听见司马子亮话中又突的牵扯上北宋,帅明杰不禁出声问道:“司马先生,不知道这话儿怎么说?”
司马子亮轻轻一叹,摇头说道:“唉,只盼子亮想错才好。”顿了一顿,他手指东北方向道:“帅大人先前说得好,想那契丹与我们大秦历来相安无事,况且契丹只与北宋接壤,照说契丹人若要行刺,也是行刺北宋太祖才是,又怎么会无端来秦行刺皇上?且让子亮将那北宋比作虎,而那契丹比作狼,俗话说虎狼居于近邻,必然相争,可世上能驱狼虎行事的,也必然是他们自己……”
司马子亮说时微微一笑,掉头朝真照问道:“大人,你试想一下,皇上如果此时归天,太子又还年幼,秦国焉能不乱?这时候又是何人能够得利?”
真照闻言想了一想,回答道:“那就应该是与大秦相邻的诸国了。”
司马子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正是,大秦虽然位于中原,强盛时自然可以尽得这中原之地的种种好处,算得上百利百惠,可若是到了衰败时,中原流域却往往最易生出战乱,实在是大陆上的百战之地。”
随着司马亮的侃侃道来,厅内众人的注意力完全被他抓住,只见他摇着羽扇站起身,又接着道:“众所周知,宋人善炼弘金,北宋境内的炼金术士不在少数,据说他们炼出的弘金不但有辟邪之用,而且坚硬者更胜铁石,因此北宋禁军中的精锐配有了这种弘金兵刃,便是如今大名远播的弘金军了……不过,要想炼成弘金,就需要大量的弘金矿石,北宋境内虽然以矿产丰富,但却偏偏缺少这种弘金矿石,这世上弘金矿石出产最丰之地,除了西戎与南蛮交界处的九幽火岭,就只有我们秦国境内的秦岭山脉……”
“先生的意思是宋人想要染指我们的东北诸郡?”司马子亮的话儿说到这里,众人总算听明白了他话里头的意思,那在一旁的钟炎武忍不住插了一句。
司马子亮摆摆手道:“这天下间的土地,向来是有能者居之,没有什么染指之说,想当年我大秦便从宋人的手中夺来了如今的安东郡,莫非钟将军不知?嘿……假使秦国国内局势动荡,北宋要取东北诸郡,那就轻而易举了,此中的微妙处,实在是难以细数啊!”
“秦宋国壤相连,宋人得利,那是自然,只是宋人又用什么来驱使契丹人呢?”司马子亮的话儿已经渐令众人信服,帅明杰想了一想,犹豫着又问道。
“契丹、北宋这多年来打打和和、纷乱极多,虽然每次争端不同,只是两国交恶却源于百年前北宋夺了契丹据以放牧的幽云十六州,如今北宋若想得到契丹人的助力,这里面只怕要与幽云十六州有些关联。”
真照听了许久,从司马子亮的话中渐渐将眼前的事儿串联一处,终于明白了个大概,不过他还不敢断定北宋是否真的如司马子亮所说的,与契丹人串通在了一起,因此一时间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才好,不过心里倒是越来越为秦皇的伤势担心。左右思量了一阵,他突然醒起了轩辕主君与那契丹人的事儿,便踌躇着道:“司马先生,轩辕主君他……”
“轩辕主君和圣庙的事儿就更不难明白了。”司马子亮听见真照有头无尾的问话,当即闻歌知雅意,又自答道:“他们轩辕家虽然世代在名义上被人族各国尊为共主,但其实早已毫无威势可言。这种情势下,如果轩辕家的家主只是庸才也就罢了,可这两代的轩辕家主皆时才能出众之辈,上一任的轩辕君只看他能使得四国止纷争、定会盟,就可知他的利害,而如今的轩辕君苦心经营圣庙多年,只怕其志也是不小。唉,他们若想恢复轩辕家往日的大业,只有人族四国再次陷入纷乱才是他们的机会啊!”
又想了一阵,众人愈发觉得司马子亮的话儿极有道理,真照忙虚心向司马子亮请教道:“以先生之见,不知这个时候我要怎样做才好呢?”
司马子亮闻言含笑着摇了摇羽扇,高深莫测道:“如何行事,这就要看大人的志向了。”
真照一怔,奇道:“志向?这话怎么说?”
司马子亮深深的望了真照一眼,淡淡说道:“无他,秦国祸乱将起,子亮心中想到数策,就看大人的志向如何来做决定。”
“真照愿闻其详!”
“天下纷乱,大人若是志在安乐,那如今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说,大人只需牢牢掌握好都卫军,应大势变化而行事,便可暂时保得稳妥,这是保守之策;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