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作立刻起身,过来鞠了鞠礼,作一揖后不紧不慢地道:“禀王爷,这已经是第五起了,凶手杀人的手法每次一般无二,俱是开膛破肚带剥皮,而且每次都会将尸体扔到五鬼山。”
萧冠泓皱眉沉吟片刻,缓缓地道:“每次都会将胎儿取走,刑部派人暗中搜查了好些天,也未发现胎儿的蛛丝马迹,且本王看这剥皮的手法纯熟无比,好似并非用水银剥的皮,你可有什么发现?”
忤作斟酌着言辞,片刻之后方道:“王爷说的很对,是活剥人皮,手法非常老道,和凌迟处死差不多……”
“对了!”展赜似想起什么,突然开口:“下官带人赶来时,这尸体还是活的,能蠕动,且她的眼睛被针刺瞎了,血水被雨水冲走了,但舌头被割,所以叫不出声来,到后来挣扎着才断了气。”
忤作点点头,复又开口:“王爷,还有一个情况,这五个妇人死前皆遭受了许久的残暴奸污,下体肿烂不堪,被严重撕裂。”
“案卷上好似没写上这一条?”萧冠泓今儿是初次来验尸,前四次的实际情况并不知晓,所知的事情俱是从卷宗中从知晓,但他记得卷宗中并未写上这一点,倒不是太吃惊,一个女子碰到丧心病狂的凶手,清白很难保住。
忤作忙跪下请罪:“王爷恕罪,小人是觉得这些妇人已然是不幸至极,若是连清白都没有了,怕她们的夫家会……”
展赜也急忙请罪:“王爷,这些事下官也是知情的,虽没记入卷宗,但并未打算隐瞒王爷,这次犯案的人简直是泯灭人性,十恶不赦,手法太过残忍,刑部一直未能破案,导致陛下龙颜大怒,所以才劳烦到王爷出手。”
萧冠泓沉默半晌,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起来吧,你们每天对着些死人,可谓是见惯生死无常,却还能保有一份怜悯之心,也算难能可贵。”
说罢,对着身旁的几个侍卫道:“你们先仔细勘查一番,配合衙役把案情了解清楚,记住,事无巨细,样样都非常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
“是!王爷。”
见王爷的侍卫有条不紊的去处理事情,展赜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次已有五个妇人遇害,他却还一点头绪都没查到,以住还未碰到如此剌手的案子。受上头责罚事小,最主要是怕引起民怨民愤。
萧冠泓一直在低头沉思,许久方喃喃地道:“这个凶手不光是杀人这么简单,从他强暴,开膛剖腹,剥皮,割舌,刺瞎眼睛这些行为来看,他是带着恨意,甚至是滔天的恨意……什么样的仇恨才会如此?”
这时明月和远山两人走过来,面色如常地道:“王爷,属下们还要去查看另外四具尸体,还请展侍郎带路。”
萧冠泓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临走最后看了那具女尸一眼,她身上的血一直往下滴落,仿佛没有个尽头……
熙京最近甚是不太平,因为接二连三的死了几个孕妇,百姓不免心中忐忑,疑神疑鬼,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可谓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尤其家里有孕妇的,一家人更是颤颤兢兢的如临大敌,一天到晚丝毫不敢松懈的防范着。
不用多少日子,便有各种各样的可怖流言传出。比如,这五个孕妇俱是死在五鬼坡,好巧不巧正符合五鬼之数,定是五鬼坡里的五鬼在兴风作浪,想要找替生。
还有人言之凿凿,道定然是鬼王重生,因为五鬼坡阴气最盛,极其适合鬼王修练,所以鬼王挖了妇人腹中的胎儿,是想要练魔婴阵,这魔婴阵须九九八十一个胎儿,练成后威力无究,遇神弑神,遇佛弑佛,到时鬼王便可以天下无敌,得以称霸三界。
更有人道这是魔教所为,魔教的人都爱吃人,更爱吃活婴儿……
这些话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究竟是不是这样也没有人去考证。但俗话说,一人传虚,万人传实,这些流言被传的如火如荼、甚嚣尘上。人们对此议论纷纷,弄得是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摄政王府有若樱这一孕妇,更是马虎不得,虽说外面那些流言俱是以讹传讹,但所有人皆谨慎小心,不疏忽大意。萧冠泓下令城中各处加强戒备,尤其王府中更是要戒备森严。
若樱怀孕三个月后,喜庆的春节也过了,这也算是王府有史以来过的最欢乐的一个春节,直到正月十五后,满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还乐得合不拢嘴。
当然,春节一过,若樱怀孕的事便瞒不住了,该晓得和不晓得的人都晓得了。自此,每日来王府恭贺的人络驿不绝,皇上和宫里的罗太妃更是大肆进行封赏。这不免让若樱忧心忡忡,她觉得压力好大呀,还没生呢就弄得人尽皆知,也不知生个啥?要是生只狸猫……
咳!孕妇就是这般爱胡思乱想,天马行空的没个定数,别人也爱莫能助。萧冠泓无法控制她的脑子,对她时不时冒出来的荒唐想法啼笑皆非,只能尽力拿好话宽她的心。
而且怀孕后,一些妊娠早期的症状也相继出现了——恶心、呕吐,闻不得油腻味,食欲不振,嗜睡,挑食……这些孕期反应也将若樱折腾的不轻,直让她觉得这哪里是怀孩子?简直像怀着个小魔王。萧冠泓见她越来越瘦,干着急,又不能以身替之,只得挖空心思弄些开胃的东西给她吃。
后又发生五鬼坡事件,萧冠泓亲眼见过那些孕妇的惨状,觉得很堵心,怕若樱听了更难受,越发吃不下东西,便只字不提,并不许府中人提及。
若樱想出府散散心,在这个风头上,萧冠泓就是有二百个胆子也不敢放她出去,于是不停的找理由敷衍她。并经常让宇文凤过府来相陪。
宇文凤去年嫁的人,是宇文腾当上腾王之后说的一门亲事,夫君乃是清兴候府的世子白烨。她十月份已生了一子白翊,因坐月子一直没怎么外出。没料到能放风了,却听到这么恐怖的消息。受萧冠泓的重托,她来陪若樱解闷,不过,对于若樱的那些奇思妙想,她就没萧冠泓那么好心了。
每次来,但凡若樱露出点忧虑样,宇文凤便没好气地道:“少给我异想天开了,不是我说你,你这就是闲得无聊,我怀小翊那会儿,整日给他做些小衣服,日子不晓得多充实。”虽说生了孩子,可她并未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白皙的容长脸儿,长挑身材,大眼配上颇具英气的眉毛,还是那么生机勃勃。
她提到小翊,若樱不免抱怨:“你为什么不带小翊来玩,他比你可爱多了。”她还是宇文凤做月子时去看过白翊那小包子,后来过不多久她自己也怀上了,月份轻,萧冠泓也不许她出去,便再没见过白翊了。
那会儿白翊只知道吃了就睡,睡了就吃,饿了就哭,也没看出来长的像谁。小身子软软乎乎的,若樱也不敢抱,就怕手劲大了弄坏他哪儿。但不可否认,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肉肉的小手小脚步不停的动着,粉粉嫩嫩的让你的心都跟着软乎了。
宇文凤听她提到儿子,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黯然。
若樱素来会察言观色,见她不像是高兴的样子,颇有些奇怪:“怎么了?做娘的人提到儿子不都是兴高采烈,精神焕发的吗?你为何与人相反?是不是小翊有什么不适?”
宇文凤沉默了半晌,情绪低落地道:“那倒没有,他能吃能睡,现在长的可快了,只是我婆婆……我婆婆怕我粗手粗脚不会带他,便接到身边去了,哪能让我轻易带出府啊!……我倒是想呢……”
“那……”若樱一时语塞,关于清兴候夫人,她不是很了解,只见过几次,从面相看是位精明俐落的妇人,但为人倒是极为和气,对宇文凤也很好。
她自己是个没婆婆的人,也没什么经验提供给宇文凤,想了想,安慰的拍了拍宇文凤的肩:“许是你婆婆怕你累着,再说她养过好几个孩子,经验是足一些,横竖你们住一块,想见孩子随时可以见。”
宇文凤默默无言,手无意识的划着光滑的桌面,良久方道:“并不是常能见着,婆婆说怕孩子被我养的娇气,每天早晚让我见一面就走,偶尔会让我抱一抱……可我每次抱着他的小身子就不想放手……他现在长的白白胖胖的……身上有股好闻的奶香味,我亲他的小手,小脚……”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
若樱忙抽了帕子给她抹泪,心里也酸酸的,颇有几份感同身受:“好了,莫哭了,好在他被你婆婆养的健健康康的,这事往后咱们再想想办法,你夫君呢?让他去找清兴候夫人求求情,他们是母子俩,有些事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说不得会很管用。”
“没用的,他是个最孝顺不过的人,怎会违母命。”宇文凤想到不能见儿子,顿时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在婆家毕竟不能没事就掉眼泪,有什么心事也不能摆在面上,但在若樱这里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哭一场。
宇文凤素来几分男儿的豪气,性子直来直去,且还是个爆脾气。但这样一个刚强的人却在若樱面前哭得稀里哗啦,跟个泪人儿一样,若樱心里哪过得,难免陪着掉了几滴眼泪。
小桂和侍候的丫鬟见两位主子说的好好的,却突然间风云变色,泪雨滂沱,免不了上前劝解。小桂见劝了半晌,这两人还是眼眶红红的,灵机一动,突然奔到门口向走廊里的小宛招了招手,示意她把婴鸟带进来。
小宛本来是一副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模样,得到小桂的指示,立刻心花怒放,高高兴兴的提了婴鸟,步履轻快的进了屋子。自上次被萧冠泓命人打了二十大板,她就一直心有余悸,伤养好后,便再也不敢随意出现在萧冠泓面前,更不敢做些讨好卖乖,撒娇卖痴的事了。
当时她哭的如梨花带雨,娇娇弱弱的喊饶命,王爷饶命,像她这样的大美人,只要皱个眉头都有男子怜惜不已,偏生王爷对她置之不理,恍若未闻。
这时候她才真正明白,外面那些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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