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登峰被来人的速度吓了一跳,但他也绝非泛泛之辈,当下夹紧马肚,挺枪相迎,周围的随扈一怔之后,也各举起锐利的武器刺向来人。
来人轻哼一声,并不正面迎战,先是飘然落在一个禁军的马背上,一脚将那名禁军踹下马背,自己骑在马上,继而劈手就夺过两把向自己刺来的长枪,挥枪一阵乱打。
阮登云一边威风凛凛的指挥着众人攻上来,一边义愤填膺地喊道:“快快拿下凤王妃,不能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不然到时如何同梁国皇帝交待?”
他的话颇具煸动性,就算有些人惧于萧冠泓的威仪,也开始人心浮动,经他再喊了两声,外面的禁军和戍卫顿时人马涌动,鼓噪声不断,潮水般的向若樱涌来。阮登云更是气势十足一枪刺向若樱,眼神虽凶恶,嘴里却义正言辞:“凤王妃,得罪了,你的身手固然是了得,可本殿使依然得捉拿你归案。”
“就凭你!”若樱随手挑开他的长枪,冷冷的声音带着轻蔑和不屑,仿佛和他说话是多么的纡尊降贵:“阮登云,你是有多么的活的不耐烦呀?”
阮登云马上变得脸色铁青,面色阴冷,他阴阴地道:“凤王妃,你何须藏头露尾?还是露出真面目来吧!许多人亲眼见到你杀了两位皇子和阮尚书,你还有何话可说?”
若樱骑在马上,将一杆枪掷向阮登云,把另一杆枪舞的枪花朵朵,虎虎生风,可谓横扫四野,无人能近她身边。她依然蒙着黑布,闻言也并不取下来,只是轻轻笑了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手底下见真章,你还是打得过我再两说吧!我很怕我一不小心就杀了你,到时可没地喊冤去。”
阮登云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顿时气红了眼,怒气冲冲地道:“妇道人家,竟敢信口开河?”
若樱挑挑眉,无辜地道:“实话都不能说吗?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在我手上走不出十招,不信?你就试试咯!”
说话间,她握住长枪一阵猛扫,随着她的攻势,幕容喾的墨玉枪法猝然展开,招招是杀招,威力无远弗届。她以前只是看过幕容喾练过墨玉枪法,但幕容喾此人从不藏私,所以若樱也记了个七七八八,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墨玉枪法对敌,而且还是在马上,可谓是牛刀小试。
淡淡而又明亮的月光下,她招招快捷,杀意纵横,衣袂迎风,黑色的女性美好身影宛如飘风一般,就连杀人的动作都如舞蹈般优美。虽然看不见她的面容,但依然有许多军士看的呆住了。
就在这时,几条人影相继从烟雾燎绕的院子里飞出来,他们皆蒙着面,手持武器,轻功俱是个顶个的好,其中一个背上还背着一个蒙面人。禁军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踩着黑压压的禁军人头,几个起落就掠到若樱身边。同样抢了几匹马,然后开始闷不吭声的杀敌。
若樱打得阮登云连连倒退,竟无丝毫招架之力,正在数数:“一,二,三,四招……咦!你们怎么?”
这几人正是远山和风卫等人,风卫和孔安婕一骑,右手挥剑退敌,左手护着孔安婕,轻声道:“历代四卫都没有弃主逃跑的事,这个先河也不会从属下们身上开始,要死就死一块,望主子成全。”
若樱黯然无语,半晌之后,方轻轻一笑:“何至于如此!”
孔安婕别的不太会,但马艺娴熟无比,手拉着马缰抱怨,声音因蒙着面有点闷闷地:“匕首太小,要是有把剑才好,多少也能杀几个。”听她的语气,俨然是杀人杀上瘾了。
若樱已经逼近阮登云马前,正要探手抓他,闻言巨汗,中肯地道:“姐姐,知足吧!就你那两把刷子,还是匕首保险点,来把长剑,你刺人,人家伸手一挡,你只有自杀的份啊!”
她的话换来远山等人的低笑声。
他们这边除孔安婕一个废材,其余全是武艺高强之辈,那几个久不露面的暗卫,杀起人来更是手脚那个叫俐落啊,几乎算得上是横扫千军。又因皇宫出了事,像宇文腾等厉害的角色皆跑去护驾了,再加上阮登峰存有私心,担心一些军队不服管束,只听萧冠泓的,故带来的都是自己的亲信卫队。
所以当萧冠泓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来时,若樱已带着远山等人冲出重围,向北边的城门方向策马狂奔而去了。
此时的京都已全城警戒,街道上面没有行人,四个城门俱已关闭。
北边的高大恢弘的城门紧闭,气氛沉重,同样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有弓箭手临阵以待,应是为防止敌人攻城而设,见到若樱等人到来,守城的将领更是如临大敌。他们不是阮家的亲信,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对方是摄政王的宠妃,他们从心底里不愿和若樱正面对上,拉弓搭箭也没敢射下来。
若樱的马上横放着被点了穴道的阮登云,她自己并不怕这些兵士,只是她鏖战到现在,已经很疲乏了,况且也不想孔安婕他们跟着自己白白受死,因此正打算利用阮登峰强自冲出城。
正在这当口,一声清越悠远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全给本王住手!违令者杀无赦!”
听到这道熟悉无比的声音,若樱身躯微震,策马向前的动作戛然而止。远山等人也停了手,各自拉着马匹踢踏回到若樱身边。高兴地道:“王爷来了。”
若樱却并没有像他们一样现出喜色,反而垂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须臾,等到萧冠泓一脸担忧的向她奔来时,她突然贝齿一咬,猛地挥起一枪向萧冠泓狠狠扎去。
众人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地道:“王妃。”
萧冠泓脸色遽变,本能的避开刺来的长枪,声音颤抖地道:“若若?”
若樱心弦急动,她稳了稳心神,故意忽略掉萧冠泓脸上的错愕和痛心,一言不发的又是狠狠一枪刺向他,那无情狠厉的模样跟仇人相见一般,哪还有半分夫妻成份。
众人呆住了,连守城的将士也呆若木鸡。
“若若,住手,你疯了。”萧冠泓不闪不辟,劈手去夺她手上的长枪。
突然,远处有轰隆隆的急促马蹄声传来,并伴随嘈杂的喊声:“抓住凤王妃,救回阮大人。”
若樱听到这样的喊声,攻向萧冠泓的招式顿时变得如狂风骤雨般激烈。萧冠泓心里难受极了,两只黑幽幽的眼珠盯着她,优美的唇线紧紧的抿着,将她的招式一一化解之后,才语音温柔地道:“若若,不管如何,先跟我回去。”
若樱轻轻一笑,有黑巾遮着别人也不知道她在笑,但萧冠泓看到双目弯弯就知道她在笑,只是那笑透着几份难以言喻的悲伤和落寞。她冷冷地道:“摄政王,速命人打开城门,不然我就杀了阮副都吏。”
萧冠泓默默地看着她,眼神深遂不见底,语带祈求:“若若,别杀他,跟我回去,你相信我,我会把这些事情调查清楚,还你清白。”
若樱黯然沉默片刻,再开口时颇有些壮士断腕的感觉,她回答的异常坚决:“那是你的事,与我不相干,现在,请立刻打开城门,否则。”她一把提起马上的阮登云,威胁的意味十足:“我就杀了他。”
孔安婕张嘴欲说什么,若樱立即横了她一眼。孔安婕银牙一咬,突然出其不意的狠狠推了风卫一把,风卫猝不及防,居然被她推下了马,在落地之前堪堪稳住身形。紧接着,孔安婕双腿一夹,策马向城门疾驰而去,经过若樱时低声道:“有人把城门打开了,快走。”
若樱再不理会萧冠泓,调转马头闪电一般的奔向城门。蓦然,一条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度暴掠上她的马背,跟着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揽上她的腰肢。
若樱急忙回头,撞进一双盛满愤怒的深邃凤眸,萧冠泓咬牙切齿问:“你要去哪里?相公儿子都不要了吗?”
若樱急中生智,一句话也不说,一把提起横在马前的阮登云,先举的高高的,然后向地上狠狠一砸。
“见鬼!”萧冠泓暗暗低咒,心内又急又恨又痛苦,还有被抛弃和不被相信的委屈,百种滋味让他难受的恨不得死了才好,可不管怎么样,他不能让若若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阮登云。他跃下马背,在阮登云被砸个脑浆迸裂之前抄起他的身体,免了他死于非命。
等他做完这一切,若樱已经跑远了。
萧冠泓气得狠狠将阮登云重新扔在地上,对着她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喊:“若若,你为何不相信我?我会把这事调查清楚的,你非得离开,非得倔得十匹马都拉不回?昊儿呢?你不想昊儿啦!你究竟要到哪里去?”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立时要追,远山等几人却忽啦啦地仗剑拦在他面前,几个人痛心疾首地道:“王爷,让王妃走,此时硬留下王妃,实非明智之举……”
……
若樱和孔安婕一路狂奔,后面似乎并没有人追赶。两人也无暇顾及是谁打开的城门,只管逃的越远越好。
不知跑了多远,忽然听到后面有人不住呼唤,若樱回头一望,居然是一身银色甲胄的宇文腾,他骑着高头大马不住扬鞭,红色的披风在他身后猎猎飞扬,威风凛凛犹如远古战神奔来,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映着月光,似刀削斧砍。
若樱勒住缰绳,停住马,平静的望着宇文腾越来越近,轻声道:“怎么?你也是来抓我的?”
宇文腾深深看了她一眼,明亮的眸子中异彩闪烁,然后他摇了摇头,从马上取了一个精巧的包裹递过来,清冷的声音含着让人心动的温暖:“这是阿凤准备的,她肚子太大,不能来送你,我代她送你一程,还有,不要跑远了,用不了几天,我和王爷就会还你清白,到时,你依然是无人憾动的凤王妃。”
若樱默默的摇了摇头,接过小小的包裹后对宇文腾道:“阮登峰是我杀的,你把孔安婕带回去。”
孔安婕冷凝着小脸,倔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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