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随意地倚在院旁的一棵树上,素手轻拍,哈哈笑了起来:“哎呀呀,看来本宫来的不是时候,倒是扰了少傅大人的雅兴呐!”
苏大才子身形一僵,抱着小公子的手抖了抖,这才转过身来,看到扬尘殿下的瞬间,星目中光辉一片,俊雅的面目上染满了笑容:“殿下来得确实不是时候呀,没看到微臣父子正在交流感情么?”
扬尘殿下直了直身子,散漫地走了过来,却是一脸惊异道:“呦,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几日不见,退之连儿子都有了,果真是本宫老了么?”
苏大才子还未张口,就见苏小公子已经冲着扬尘殿下呵呵地笑了起来,张着几个爪子在他老爹身上扭来扭去,哈拉子飞流直下三千尺,眼见着一尺一尺都流到苏大才子的身上了。
苏望风紧了紧抱着小家伙的手臂,双眸之中一片温润宠溺,忽而抬起衣袖擦了擦小家伙的口水,无奈地低低出声:“如意又淘气了是不是?再这样爹爹——”
孤独相伴二十年,纵是在最亲密的时候,扬尘也没有见过如此温和,如此宠溺溢于言表的苏望风,那是无尽的欢喜,一心一意的疼宠,没有限制,无边无际。
年少时期,她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有这样一个男子爱她入心,疼她入骨,抚摸着她的飘飘长发,含情脉脉地说:“扬尘又淘气是不是?”
突然感到身上一沉,扬尘殿下瞬间便回了思绪,抬眼却见调皮的苏小公子正搂着她的脖颈,一边呜呜地说着些什么,一边奋力地向着她的下巴行进,眼见着就要一口啃上了。
扬尘殿下眼皮子抖了一抖,伸手一把将小家伙提溜了开来丢到了苏大才子的怀里,素手抬起有些嫌弃地捏了捏苏小公子红扑扑的脸蛋:“这小崽子弄脏了你皇姑姑的衣裳,倒是知道不知道啊!”
苏小公子似是听懂了一样,竟停下了忙活得不可开交的四个爪子,眨了眨炯炯有神的小眼睛,一瞬不转地盯着扬尘殿下看。
苏望风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儿,一时哭笑不得:“殿下几十岁的人了,跟个小孩子置什么气?”
扬尘殿下微一挑眉,不再言语,径直地向着一旁的躺椅而去。
半晌,回头一笑:“这小混蛋叫什么名字?”
苏望风脸色黑了黑,抱着苏小公子坐在了另一把躺椅上:“殿下,如意好歹是微臣唯一的嫡亲血脉,怎么着也得有个苏小才子的称呼吧?”
扬尘殿下顿时一阵恶寒,苏望风你还真是——不要脸,面上却如春风拂过,带着点点笑意:“哦?原来叫如意呐!唔,以后再生个女儿可以叫——吉祥。吉祥,如意——挺好的!”
刚刚安静了一刻钟的苏小公子一听,立即大哭了起来,还不停地挥舞着爪子,在他老爹身上使劲地扑腾。
苏望风顿时头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边紧紧地抱住张牙舞爪的小家伙,一边低声细语地哄着。单薄的外衣在一阵拉扯中松松散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里衣,隐隐约约可见男子瘦削有力的身材。
扬尘殿下散散漫漫地半躺在躺椅上,一双凤眸半张半合,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半天才闲闲地开口:“唔,退之还真是“贤妻良母”呐,不过,啧啧,倒是可惜了这副——好皮相呀!”
树荫下,苏望风微微一愣,儒雅俊朗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神色不明,突然一把抱起闹腾得正欢的苏小公子,起身,硬塞到一旁看笑话的女子身上,咬牙切齿:“殿下似乎太闲了些,既然应了如意一声皇姑姑,也该做些实事!”
扬尘殿下满面笑容瞬间僵硬在了当场,嘴角貌似抽了抽,伸出手及时地扶住了扑腾扑腾眼看着就要掉下去的小家伙。
“苏望风,你倒是潇洒,花前月下、温香软玉享受一番之后,让本宫给你收拾烂摊子!哼——”女子愤愤然,重重地捏了捏怀里苏小公子小巧玲珑的鼻子。
哼!本宫斗不过你,还斗不过你儿子么??
说也奇怪,先前要死要活,扑棱着四个爪子,眼看着就要把他老爹折腾得水尽人亡,这会子在扬尘殿下辣手摧花的残酷对待下竟然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哈拉子那个簌簌地往下流,疑似银河落九天呐!
苏大才子默默地站在一旁,眉目含笑地看着女子上下齐手,恶狠狠地对着小家伙又是摸摸鼻子,又是拧拧嘴巴。
苏家小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欢快地嗷嗷了几声,一双乌黑乌黑的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一直逗弄着他的扬尘殿下,见对方没有恶意,一咧嘴就对着面前纤细的手指咬了下去。
扬尘殿下本来只是一时兴起,闲着无聊逗弄逗弄小家伙,没想到竟被一个几个月大的小毛毛头给调戏了,顿时惊异地睁大了一双凤眸,使劲地眨了眨。
“退之,他——他——竟然会咬人——”
苏大才子弯下腰来宠溺地摸了摸小公子疏星朗月般的头,极其自豪地开口:“那是,我苏望风的孩子岂是孬种!”
话音刚落,只见扬尘殿下一动不动地僵硬在了原地,十分怪异地咧了咧嘴又皱了皱眉头。
苏望风突然有一种不好预感,果然,下一瞬女子急急忙忙地将小家伙塞到他的怀里,像被蛇咬了一样猛地从躺椅上蹦了下来,黑沉着脸子,愤愤指责:“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苏大才子抬头看了女子一眼,尴尬地咳了咳:“殿下,所谓无知者无过,所谓大人不记小人过,如意他还小,你看——”
被提了名的小家伙丝毫不知道自己闯了祸,嘴一撅,四个爪子一伸聚精会神地扯着他爹腰间的玉佩玩,尤显不过瘾,用刚长出来的几颗小牙抱着洁白无瑕的环佩咬了开来。
没脸没皮,天下无敌,扬尘殿下顿时泄了气,小娃娃果真是小娃娃——着实可恨;还偏偏恨不得!
“苏望风,本宫告诉你,子债父还,若今天这衣服干不了,哼!本宫还就不走了!”低下头来仔细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扬尘殿下又是一叹,青绿要是色的外袍上一大片濡湿,偏偏还在腰间尴尬的位置。
苏大才子抿唇轻笑一声,轻轻地拍了拍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家伙:“殿下先容我为如意换了衣服,可好?”
扬尘殿下哼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一身白衣,俊朗如仙的苏大才子抱着贼精贼精的小家伙进了内室,半晌,微一挑眉也跟了上去。
内室的床上,脱得精光的苏小公子这下可乐坏了,一边翻着身子,一边咯咯地笑个不停。苏望风笑着摇了摇头,一把捉住了顽皮的儿子,轻车熟路地为他换起了衣服。
女子眨了眨眼睛,显然没有想到向来风流倜傥,没个正形的苏家公子竟会亲手做这等琐事,心下一时颇多感慨。
望着男子劲瘦的身形,良久,一叹:“退之,将如意的娘亲接过来又何妨?”
正在忙碌着的苏大才子身子一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直地望进了扬尘殿下的眼里,眸光中凄清落寞一闪而过:“你又怎知是我不愿将她接回来?她心在天地间,区区苏府,无谓英雄冢罢了,我——不愿成为她的累赘。”
扬尘殿下愣了愣,随即垂下了眼帘,自嘲一笑:“心乎爱矣,遐不谓矣,心中藏之,何以忘之,退之当真是对如意的娘亲爱到了骨子里。”
再抬头时凤眸中一片风清月白,向来深沉的眸子依旧古井无波,却带了点点笑意:“如此也好,却不知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你这么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还弄了个小尾巴出来。”
不待苏大才子有所反应,女子轻移几步径直地走到床前开始逗弄爱笑爱调皮的苏小公子。
苏望风僵立在一旁讷讷无言,张口间满是苦涩,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纵使她怨他,恨他,对他冷嘲热讽,都是他应得的!
只是莫扬尘,有些事情你可知道?
二十年相伴的岁月,我将你放在心尖上疼着,爱着,只愿有一天你一回头身后不再是寂寂寥寥的宫道,只愿有一天荒宫中谱写的古老音符能为你换回丝丝缕缕的温暖,只愿有一天你能知道有一个叫苏望风的男子将你视作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莫扬尘,有些事情你可知道?
二十年相伴的岁月,我将你放在心尖上疼着,爱着,只愿有一天你一回头身后不再是寂寂寥寥的宫道,只愿有一天荒宫中谱写的古老音符能为你换回丝丝缕缕的温暖,只愿有一天你能知道有一个叫苏望风的男子将你视作生命…
苏大才子很深情,有木有??某月表示被感动到了!~.~!
还有就是,文文评论和收藏成绩如此惨淡,大家看得下去吗?下去吗?吗??
对此月月表示很愤慨!!乃们都知道怎么做,哈~,手指动一动,造福千千万~同志们,某月求积德,求人品!
☆、第 25 章
五月十五,刘家公子刘瑾瑜奉圣上之命离开京都之地,前往西北军中——当个小兵娃子。
刘家不管咋说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几十辈下来不是出探花就是出榜眼,那叫一个人才济济,英雄辈出呀!不过却没出过一个状元,京都百姓每每提起连连叹气:刘家者,唯缺状元也,久而久之,便得了一个绰号:刘状元府!
几百年的老黄历就不用说了,单单刘大学士就够人喝一壶的,据闻他可是顺丰帝跟前继户部尚书苏并素之后的第二大红人,偶尔编编书,没事儿上上奏折:今天甲大人三更半夜不好好睡觉去逛窑子;明天乙大人又娶了一房十姨太,弄得诸位大人们整日战战兢兢,心力交瘁,一不小心就白了“少年”头!
是以,这次刘家公子刘瑾瑜出了事,民间反应及其以及特别强烈,朝中大人们也是一个劲地嘘唏不已,却没有一个人去顺丰帝跟前求情,有的还暗地里使了个绊子,栽掉了刘大学士一颗门牙!
为此刘夫人甩了几天脸子之后,一气之下,两手一撒——回了娘家。
都道虎落平阳被犬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