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儿子呐,何时如此过?
一番整理之后,苏望风来到大堂找苏夫人,心中赧然,耳根微微泛红。
苏夫人将一干婢女赶了出去,偌大的大堂里只剩下母子二人,还有她怀中笑得正欢的苏家小公子如意。
小家伙一见苏望风,双手便急急忙忙地递了过去,口中呀呀学语地叫着:“爹——,爹——”
苏家小公子着实嘴甜得很呐!
苏望风眼眸含笑,一把给接了过去:“好小子”
苏夫人在一旁是那个忧心忡忡呐!儿子未婚先育本来让她心里憋着气儿,可——可这白胖白胖的金孙子又这么招人喜欢!这算什么事儿呐!
看着一旁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忙得不亦乐乎的娘亲,苏望风心里有些好笑,终是过意不去:“娘,有什么话您就问吧!”
苏夫人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憋了口气儿,这才开口问道:“昨晚是谁?”
苏望风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一片凄楚,黯然开口,嗓音微微嘶哑:“扬尘”
她一听,心中大骇,这孩子糊涂啊!
“你可知陛下三日后要大婚?”捏了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撇嘴问道。
苏望风薄唇紧紧地抿着,额角分明,背身在昏暗的一侧神色不明。
苏小公子见一时无人说话,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呀呀地凑到爹爹脸前面奋力地啃了起来,弄得哈拉子到处都是。
苏夫人一见,哭笑不得,起身将小公子抱了过去,指了指小子的脑门,笑骂道,“这小奸细,我不骂你爹爹还不行吗?”
小家伙一咧嘴——笑了!
苏望风看着晶豆一样的儿子,心里微微好受点,这才开口回答苏夫人的问话:“知道,昨晚她来便是告诉我这个消息。”
苏夫人一听抱着小公子的手一僵,随即便炸开了毛,家门不幸呐,家门不幸!
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去,这才轻缓低柔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既然知道她要大婚,你们这又是做什么?伤风败俗呐!传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苏望风眸子微抬,脸上痛楚一闪而过:“母亲要怪就怪儿子好了,是儿子一时情动才——”
苏夫人一眼扫过来,吓得怀里的小公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细声慢语地哄了好半天这才止住了哭腔。小崽子,倒是护你爹爹护得紧!于是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把怒气给压下去。
“我是过来人,就不知道那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吗?”
哼!这还是没进门呐就护上了,要是真进了门还得了?
苏望风无力地扶了扶额头,娘呀!的确是你儿子我先脱人家衣裳的,还有那禽兽之事也是你儿子先干得!
“这小家伙的娘亲到底是谁?以前一问你就说‘天机不可泄露’,现在可以说了吧?”
小公子似是听懂了一般,瞪着一双星子一样的眼睛滴溜溜地对着他爹看。
苏望风低低地叹了口气,眸光瞥向门外,避过了儿子和老母的巡视。满腔心酸,苦涩开口:“除了她还能是谁?”
“她——是谁?”
苏望风苦笑一声:“娘,你儿子除了爱过一个叫莫扬尘的女子,还爱过谁?”
苏夫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得苏小公子“嚎”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苏望风一见这个情景,几步上前欲扶起自家老母,谁知苏夫人性烈如何也不肯
起来,反而把如意小儿塞到了他手中。
她疼爱这么久的孙儿竟然是当朝女帝的儿子,现在想起来手脚一阵发麻呐!
“母亲,孩儿不孝”苏望风抱着如意小儿竟然跪在了苏夫人的面前。
“儿子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害得二老担心受怕。”
苏夫人本想秉持着同情的原则稍稍地慰藉儿子一番,谁知苏望风接下来的一番
话把她轰得外焦里嫩。
“母亲可知爱一个人的滋味?我看着她一步一步地长大,看她在险恶地后宫中步步惊心,看她心怀护国策,看她远离京都外出游学。”
“作为皇嗣是她的悲哀,也是我可以守护她的唯一理由。在她游学在野的第四个年头,遭人追杀,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这天下恐怕再没有了名唤莫扬尘的女子”
“养伤期间,我们互坦心意,她不在意我以身为聘而下嫁于我。婚后,我小心避。孕却被她轻而易举地识破了,她是何其聪明的女子,却心甘情愿为您儿子生下如意呀!”
苏望风闭上了星子一般的眼眸,在儿子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似乎那女子还在
身边。
如意,如意,如他之意,如她之意,如这天下人的意!这是他为儿子起字如意的寓意所在,可偏偏如今如了她的意,如了这天下人的意,唯独他的意——不能如!
苏夫人慢慢地平静下来了,看着黯然神伤的儿子,心中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那女子,说她无情,却有大情,不顾世俗生下了如意,说她无义,却有大义,
为了大凉,牺牲了自己的婚姻。独独这情义分予她儿子的却是丁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5 章
女皇陛下成亲,举国欢庆,且不说东凉晋帝带来了一统大凉的消息,单单就是不用再担心被陛下抢亲这件事就值得欢天喜地地大庆七七四十九天。
京都百姓打小看着如今的扬尘如何一步一步地从女扮男装、欺瞒众人到调戏良家妇男,扑倒当朝少傅再到糟蹋全西凉国的才子、佳人。
故而,一听说陛下三日后大婚的消息顿时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爷爷告奶奶、上香的上香,额手相庆的额手相庆,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呐!
朱雀桥上:
青衣男子:云妹,再也不用担心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红装少女:原来so easy!
青龙赌坊里:
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赌一赌陛下生男生女呀!
乙:陛下自己虚凤假凰肯定生不了儿子,我赌是女孩!
丙:听说东凉晋帝雄风甚是厉害,陛下肯定能生儿子,我赌男孩!
丁: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两个皇帝成亲啥事也说不准呐,我还是赌生龙凤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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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殿前,太上皇、太后、太皇太后整整齐齐地依次坐开。
为了喜庆,太上皇特意剪了胡子,太后着了一身正红。
不知哪位大人家的小公子一见就大声嚷嚷了起来:“快看快看呐,新娘新郎坐在正德殿前呐!”
没见过场面的小夫人一见:“呦!还真是呐!”
礼部赵大人一个眼神撇过来:“哼!那是太上皇和太上皇后!”
众位大人轰堂大笑。
闹笑半晌,司礼仪的小太监一嗓子嚎了起来:“吉时已到,请新娘新郎!”
只见扬尘陛下头戴凤冠,一身大红嫁衣翩翩然然地缓步而行,另一侧同样一身大红的晋帝宁远眉眼含笑悠然而来。
两人汇合一处,宁远伸手紧紧握住了女子一双柔夷,侧身垂头轻轻地在女子脸颊上落下一吻。
众官员一见乐了,大声嚷嚷起来:“再亲一个,再亲一个!”
太史令一见,颤颤巍巍地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凤梧元年,凤帝大婚,王夫不顾伦理道德,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欲行不轨之事,众大人非但不予以规劝反而呐喊助威,此乃上梁不正下梁歪也!人心不古呐!人心不古!
带着纯金所制的凤冠,扬尘陛下艰难地扭过脖子,凤眸一扫,众大人偃旗息鼓了,太史令浑身一抖,小本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不知被谁家的小公子一泡尿给浇没了。
扬尘陛下还在阴沉着脸死死地望着太史令,身后的小麻子耷拉着脑袋不住地低声催促开了:“陛下呐,还有半刻钟就到吉时啦,您和王夫大人快点走吧!”
宁远一听,嘴唇轻抿笑将了开去,在小太监发出了二十个求救眼神后方携着扬尘陛下向着正德殿走去。
堪堪走到殿门口,司礼仪的小太监就大声吼了起来:
“一拜天地!”
红衣男女对着西天的云彩拜了拜。
身后小麻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低声提醒:“陛下拜错了,应该拜东天呐!”
扬尘陛下回头狠狠地剜了小麻子一眼!就你这小太监多话!
“二拜高堂!”
二人又对着前方三个太上老人拜了拜!
“夫妻对拜!”
扬尘陛下犹豫了下,晋帝宁远脸上神色不明:“陛下后悔嫁予寡人了吗?”
女子回首,凤眸半合,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的男子,半晌:“让他们现身出来吧!”
晋帝宁远神色惊异,继而愤愤地抬手,只一瞬正德殿便被一大拨黑压压的暗卫包围了。
太上皇第一个坐不住了,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声音打颤:“宁远,你这是作甚?”
台阶下的百官一个没看仔细以为是一大群乌鸦飞过:“呀!这时候乌鸦咋来了,是为不祥,是为不祥呐!”
“马大人,您眼皮打架了吧?明明是一群刺客,好不好?”
……
正德殿前顿时一片喧哗声,大人们止不住地发牢骚,气得围着他们的暗卫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
“微臣来迟!请陛下恕罪!”
一阵沉雅的男声被注入了内力在正德殿前飘荡开来,本来喧闹的场面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哼!这就是陛下的依仗?”
晋帝看了一下来人,轻蔑出声。
扬尘眸光流转,笑意不减反增:“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暗卫厉害还是我的御林军厉害?”
晋帝愕然,继而恼羞成怒,一手指向来人,咬牙切齿道:“哼!果真是一对——奸夫□□!”
苏望风堪堪来到两人跟前,一听这话立刻就黑了脸色:“宁远休得放肆!”
晋帝怒极反笑:“我们俩到底是谁放肆?都说朋友妻不可妻,你又是怎么做的!”
看来有□□,百官们也不吵闹了,支起耳朵一字不落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我把你当作知己好友,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