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墙上一台40寸的液晶电视,下面是一组全黑色玻璃的电视柜,靠近阳台的一边放有一个兼有照明作用的电话搁置台,加上屁股下的一组布艺沙发。属於现在几乎被定型的客厅摆放模式。
客厅右手边是餐厅和厨房,在餐厅和客厅之间有一条过道,过道延伸进去的最顶头就是他刚才用过的浴室;过道两侧,靠近阳面的是主卧室;主卧室旁有一个书房,门没关,他看到了里面的书桌;主卧室对面似乎还有一间次卧。
这个房间格局很像他在故乡买的那套房子。也是三室两厅两阳台,两个卫生间,不过他的多一个储藏室。
「吱吱。」
一只绝对不该在这麽干净整洁的房子出现的老鼠跳到沙发上,举起爪子似乎在对箫和打招呼。
「尖……头。」箫和的嗓音还十分沙哑,吐字也不怎麽清晰。
可被叫做尖头的老鼠显得很激动,一下就窜到了箫和大腿上。
箫和皱眉,他身上就一条浴巾,除了从腰到屁股那段重点部位,他身上可没任何遮挡物。
尖头的爪子虽然不利,但直接与赤裸的肌肤接触,还是挺怪异的。
箫和轻轻抖了抖腿。
「吱吱,你终於醒了!太好了,我现在已经深刻体会到有你的日子还是很美好的。虽然玫瑰总说你是最狡猾的人类,总说你的目的就是想要奴役我们,但……我这几天真的很想念你啊!你不知道,那位越来越……可怕……呜呜!」
尖头哭诉著,似乎还想往箫和上身爬。
箫和就听它吱吱个不停,後肢立起,两只前肢小爪子像人一样,做著一些奇怪的动作。
箫和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这才是他不像现实的现实生活,糊里糊涂做了那麽多梦,醒来时明明还清楚记得一些情景,现在却都模糊到无法想出一个片断的地步。
其实头脑仍旧很模糊。觉得想什麽、看什麽都慢上一拍。奇怪的是竟不觉得饥饿和干渴。
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箫和在想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怎麽心理感觉上他像是睡了好几年似的,但现实却告诉他,他似乎没有睡多久?
尖头用爪子勾住毛巾,开始往上爬。
箫和懒得动,就任它把毛巾扯得歪七扭八。
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到一人一鼠头上。
箫和没有抬头。
尖头想跑,被两只手指夹住了脖子,随手一扔。
「吱──!」
可怜的尖头,幸运的尖头,四肢大张从客厅与阳台之间的窗帘上慢慢滑了下来。
箫和斜眼扫到,「扑哧」一下笑出声。
一杯水送到他唇边。
箫和这才抬起头来。
「呃……,你是……谁?」
模糊的语音,但大致能听出他在说什麽。
炎颛表情不变地看著他,把水杯又往前送了送。
箫和想接过水杯,但两手软绵绵的抬不起来。
一只大手伸过来托住他的头,把水杯送到了他的唇边。
箫老大乐得有人服侍,头微微往後仰,对方顺著他仰动的角度,贴著他的嘴唇把水杯里的水缓缓倾倒入他的口中。
「咕嘟,咕嘟。」一杯水两口就下去了一半。
极为缓慢地摇摇头,箫和示意他不用了。他真的没怎麽感觉到干渴。
「咳,」清清喉咙,箫和道:「如果你是……小炎,请问我……睡了几年?」
炎颛的表情总算有了点变化。这人什麽意思?
「如果你不是……小炎,呃,那麽请问……你是他爹……还是他哥?」
炎颛的眉毛挑了挑,他看起来有那麽老吗?虽然他爹看起来一点也不老。
箫和的表情很真挚。他的时间感如此模糊,主要还是因为眼前这人造成的。
说他是小炎吧,看起来倒有七八分像,可感觉却比炎小子成熟了许多。面前的男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只有三个字形容:男人啊!
说他不是小炎吧,可那眉毛微微挑起的角度,还有帮他洗澡的力道,手碰到他身上的感觉,也不像是陌生人。
所以经由上述事实,箫和会猜测自己睡了好几年,一觉就睡到小炎长大成人也就不奇怪了。
但炎颛不知箫和的心理活动,他脑中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人想玩什麽花招?
看旁边男子不做任何回答,已经习惯小炎沈默是金的箫和不在意地耸耸肩──顺便活动一下筋骨,随手拿起沙发上的电视遥控打开了电视。
梁山伯唱看不到祝英台而相思成病的哀伤越剧声,从电视音响中流淌而出。
箫和竟然也没有换台,津津有味地听起不怎麽受当今年轻人欢迎的越剧来。
一时,客厅内除了哀婉缠绵的越剧腔,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尖头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靠近。躲在落地窗帘的布脚中偷偷向外探看。
呜呜,那位看起来好可怕!
呜呜,箫老大不愧是箫老大,在那种眼光迫视下还能四平八稳地听他的戏。
炎颛设想了很多这人醒过来後的场景,也想了很多应对方法。最後他决定采用以不变应万变、这种他至今为止一直用来对付这阴险小人的万灵处理方式。
可是如果对方什麽反应都没有,看起来就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该怎麽应对?
而且这人还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什麽意思?
想了一会儿,不善於纠结自己的炎颛很快就转身忙别的事去了。
箫和到底会如何对付他,或者说他会有什麽阴招,他接著就是,没必要现在去想那麽多。
箫和似也忘记了炎颛的存在,脸带微笑地听梁山伯与祝英台因相思病倒、缠绵病榻,争取最後一刻互诉衷情、眼看就要魂归地府的高潮部分。
听著听著,箫和的头渐渐偏到一旁。
尖头窜过来,在他的赤脚上跳了两下,看他一动不动,吓得赶紧飞窜去找那位。
「吱吱!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老大不行了!」
会叫箫和老大,这也是尖头愁了好久才想出来的称呼。玫瑰在箫大哥和箫老大之间选择了一下,最後看了看那位的脸色,最终勉强同意称呼箫和为老大。
箫和真的不行了吗?
经过炎颛察看,这人只是又睡过去了。
不过这次睡过去的时间不长,吃晚饭的时间,他又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箫和表现出的症状就如一般长期昏睡醒来的病人一样,这并不奇怪。但他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和常人无异,这就难免让箫家成员感到不安与奇怪了。
没有骂人,没有任何挑三拣四,没有任何评论,没有任何不高兴的表示,没有任何不满。不但如此,他还经常面带微笑,当炎颛照顾他时,他还会脸带感激地说谢谢。
对尖头,他和蔼可亲;就连对明显看他不顺眼、跟他很不对盘的玫瑰,他也发挥出了绝佳风度,表现得是那个宽宏大量、雍容高雅。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向前推进。
因为昏睡期间得到良好照顾,箫和在第三天吃过中饭不久,就可以用他自己的两条腿在屋里晃来晃去了。
一路晃到门口,拨拉拨拉了鞋子。又转身慢慢晃回沙发处。
玫瑰和尖头正坐在那儿看电视。
尖头看他走过来,立刻就要让位,还拉著玫瑰一起。
箫和看出两只的意图,笑眯眯地道:「哎呀,多好的孩子呀。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坐你们的,我坐一边就可以了。」
玫瑰闻言就没动。
尖头犹豫了一下,即舍不得最佳看电视视角,又见箫和已经在一边的贵妃榻上躺下,也就安心待在原处继续看它的厨师大赛。
玫瑰转头问箫和:「你要不要看别的台?」
箫和摇摇头,很慈祥地道:「就拣你们喜欢的看,我看什麽都可以。」
玫瑰觉得一阵凉气从全身吹过。
难道人昏睡几天就能变个性格?还是……
「你是从哪里穿越来的?」
「噗!咳!」可怜箫和刚喝了一口茶水就喷出去大半。
「你没事吧?」玫瑰甕声甕气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箫和的脸皮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我很好。谢谢。」
玫瑰转回头,对蹲在它脚边的尖头道:「我早就跟你说这人是穿越来的,没错吧?」
尖头忧郁了,「吱吱,那老大呢?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玫瑰顺手换了一个新闻台,道:「也许穿越去宋朝了。我一直觉得一代大奸臣秦桧青年时期以後的转变很大,说不定就是那人过去了。」
「玫瑰,你好厉害!你懂得好多。」尖头鼓掌。
玫瑰诚实地道:「这些都是我从网上看来的。箫……他让我多和电脑接触,我觉得他临去前就这件事吩咐得比较像个好人。」
「老大不是坏人。」
「我没说他坏,我只是觉得他不像好人而已。」
玫瑰一边说一边注意箫和的神情,发现他似乎丝毫不为所动,一道红光快速从玫瑰的眼睛部位闪过。
难道那人真的不在了?
千纸鹤 2
箫和非常从容地擦擦嘴角的茶水,端起茶杯润喉。话说他已经注意到日期离那天并没有过去多久,连一个星期都没有。
可如果时间没过去多久,那对面走过来的这麽像小炎的男子到底是谁?为什麽自己总觉得对方就是小炎?
扫了对方两眼,放下茶杯、靠躺在贵妃榻上的箫和摸摸下巴得出结论:妖怪就是妖怪,想变老就变老,想变少就变少。多方便啊!
炎颛看箫和看他,立刻把目光对上他。
目光相对的一刹那间,箫和嘴角上翘,立马送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炎颛皱眉,抬脚就向他走来。
箫和仍旧微笑以对。
人在他身边停下,微微弯下的高大身材给人以相当的压迫感。
如果是以前的箫和,早就一巴掌拍过去,骂他挡视线了。
可现在这个箫和却只是偏偏头,非常好脾气地换了个角度看电视。
炎颛皱起眉头。
你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