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丧气的李元修明白她的鲁莽和冲动又惹祸了,他肯定不让她追了。
他笑了,轻轻地拥她入怀。“不,我是太震惊了,原来你还有大脑。”
锋芒暗藏,璞玉明珠。
“什么嘛!你害我吓出一身冷汗,以为你不让我追。”欺负人。
“你还要追我吗?”发自内心的微笑让他更有人性,少了距离感。
“当然。”为什么不追,她很少喜欢别人像喜欢他一般想占为己有。
在育幼院长大的孩子不太信任外人,总觉得他们怀有恶意,用异样的眼光歧视失去父母的孩子,不愿接受孤儿进入他们的世界,认为孤儿在心里上有某种缺憾。
但他不会,一开始她就觉得他是不错的人,与他洒近的感觉很舒服,没有厌恶和很想扁他的冲动,所以她要他成为她的。
“好,你追到了。”他不想再拐弯抹角地和她兜圈子,他要确确实实地拥有她。
因为他的心也会慌乱。
“嗄!追到了?”她错愕地张大眼,有着不知所措的迷乱。
她还没追哪!
“对!追到了,你嘴巴可以闭起来了。”他取笑地闪了闪眸中深情,轻啄她的唇。
“啊!你吻我?”好敷衍喔!人家期待的初吻不是这样啦!
看出她心意的柳桐月勾起她下颚深深凝视,笑意浓甜地望进她清澈双眸。
“这才是我给你的吻。”
头一低,他印上微训的红艳樱唇,柔软如棉絮的触觉让两人都沉醉了,难以自持地不忍分开,一再辗转吸吮,绵缠细柔的吻甜了彼此的心。
一声声羡慕的低喔隐藏在墙的另一端,二十几个人头探出内墙,眼露钦佩地给予祝福,无心课业只想看好戏。
原来才子不一定配佳人,有时也会产生变局,“驯悍记”的戏码比较好看。
“我还要。”一个吻满足不了她。
眼里、嘴角都含着恋爱颜色的笑波,勾着他脖子的李元修踮起脚尖索吻。
“贪心。”但他更贪。
心觉得圆满的柳桐月再度吻上微肿的唇瓣,一抹满足的叹息声消失在滚动的喉头,今生将无遗憾,因为他拥有了失去的半圆。
“嘻……你是我的了……”好想告诉明光和思思哦!让她们也替她高兴。
“傻气。”可他偏爱她的傻气。
“傻气就傻气嘛!人家说傻人有傻福,你可不能反悔哦!”她喜欢他的吻。
“我才担心你被人拐呢!小傻妹。”瞧她笑得多天真,让人想一吻再吻。
禁欲太久了,出闸的野兽凶狠无比,不知何时会吃了她。
他非常期待两人结合的一天。
满眼是星星,恋爱真好。“好,我追到你了,那我要回家。”
她要向大家宣布好消息,叫邢魔魔哭死,顺便要他们缴缴食宿费充当她的恋爱基金。
“等等,你在追到手之后却要回家?”是她太前卫还是他跟不上时代?
一把捞回她的柳桐月将她牢牢地锁在怀中,不让她离开地质问为人女友之道。
没错,他的女朋友,日后将成为他的妻。
“我就了嘛,你总不能不让我回家吃饭。”那群米虫不知道有没有为她留菜?
没关系,反正还有泡面。
一阵无力感让他浮现苦笑。“你有没有想到我会请你吃饭?”
“可以吗?”她惊讶地一问,好像听到天方夜谭一样神奇。“我以为追你的是我,吃饭约会这种事应该由我开口。”
可是她没钱。她抱歉的眼里这么对他说。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正在交往不是吗?”他真的被她打败了,宁可饿肚子也不想麻烦别人。
“很不好意思呐!像是故意挑人家用午餐时上门好叨扰一顿饭。”又不是没饿过,习惯就好。
他好笑又好气地抚着她的马尾。“你迟迟不肯入道馆找我是怕人说闲话?”
“嗯。”她照实地点头。“我们不想被人说是要饭的。”
“你们?”莫名的心疼让他紧拥着她。
“我和明光以及思思,以前我们刚从育幼院出来时真的很穷,常常有一餐没一餐地凑和着吃,有里饿着肚子睡觉……”
因为睡着了自然不会饿,可以省掉一餐。
但是看到人家吃得津津有味却嘴馋,蹲在人家店门外拼命流口水,让人家以为她们是乞丐、流浪儿,不忍地将剩下的东西施舍给她们。
“可是我们穷虽穷却很有骨气,宁愿凑足钱才去一饱口腹也不愿被人瞧不起,那种看人脸色的日子我们都受够了。”自食其力才会受人尊重。
“元修……”心揪痛着,他痛苦地想着造成她不幸的主谋就是……
李元修笑着握住他的手不当一回事。“哎呀!你别装出一副便秘的脸,其实我没你想像中的可怜,我们只是刚出来那几年过得比较辛苦。”
“你恨害你成为孤儿的人吗?”她无所谓的笑容更让他加深说不出的罪恶感。
“恨呐!但是没办法,谁叫他是我老爸。”血缘关系切不断,即使她是遭遗弃的一方。
“你父亲?!”为什么他听不懂她的话,难道她并非他要找的人?
“对呀!他懦弱胆小抛妻弃女,害我母亲一时想不开去撞车,我一直对那部车的主人感到抱歉,车子的板金可能得花不少钱。”
而且还赔了一笔钱让她母亲能走得风光,不致连口棺材也买不起。
他困难地挤出一丝声音,“你不伤心吗?死去的人是你的母亲。”
“唉!与其说她是我母亲,不如说她是一个为爱疯狂的女人。”李元修露出解脱似的笑脸。“其实我妈早就想死了,只是她始终提不起勇气。”
那天她终于成功了。
※※※
心很沉,不知该如何平静,乱糟糟地像大雨过后的溪流挟带大量淤泥,黄浊浊地找不到立足点,进退皆难地想着曾发生的过往。
可笑的是竟无法向她说出实情,背负罪恶感困守着灵魂,难以解脱的歉疚潜入他的梦中,化成波涛向他望来。
他从不知道她过得那么困苦,在那件事过后他曾去寻她,但邻居都说被富有的父亲接走了,目前正过着幸福的大小姐生活。
他信了,所以没积极地打探其下落,以这她真如邻人所言的重享天伦之乐,快乐无忧地忘却母亲猝死之事。
谁知李元修的父亲并未收容她,反而矢口否认两人的亲子关系,让个性一向倔强的她任由社会局安排她住进育幼院,对外一律宣称父殁母亡。
虽然她的不幸并非他一手造成,可是他也是间接伤害她的凶手,让她真的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而无依靠。
心痛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觉,她的豁达和认命是被无情的世界磨出来的,若是当时他不意气用事的话,也许她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抬头望着天上一轮明月,心事重重的柳桐月难展欢颜,即使拥有她的喜悦也不能冲散内心的忧虑,她真能释怀吗?
万一有一天她发现他是害死她母亲的凶手之一,她是否仍能无所谓地对他展开笑靥,孩子气地说他的吻有太阳的味道。
不,他一点也不阳光,他是个阴沉做作的男人,不戴面具便无法生存,不像她活得自在不需要任何虚假。
她会爱表里不一的他吗?
“我该怎么做才好呢?”他不想放开她。
想着她的笑,眼前仿佛浮现她的身影,如此清晰地让他想拥抱她,感受她的体温确实在怀里,不因夜深而离去。
只是寻常的家常菜她却吃得眼眶泛红,像是多么珍贵的菜肴舍不得大口浪费,小口小口地品尝令人以为是人间美味。
虽然她直嚷嚷是辣椒辣了双眼,但他看得出她在想念早逝的母亲,头低低地偷偷拭泪,不愿原谅听人长辈安排的父亲。
她的个性十分鲜明,爱、怨、嗔、怒全凭一时兴起,才不会钻牛角尖,决心要做的事谁也拦不祝
“你半夜不睡觉在思考人生大道理啊!”也不想想他明天要做多少事。
“爷爷怎么起来了?天还没亮。”不是他晨起练功的时刻。
“想起来就起来还需要向你报备呀!你管到我头上了。”老人家的脾气拗,一点小事都能惹得他大动肝火。
他一派温和地安抚,“我是怕你看错了时间早起,厨房没那么早开伙。”
不见恼意和怒意,柳桐月一如平常地冷淡待之,不因他是至亲而有所改变,平静地像一泓流不出的死池。
“吃吃吃,你当我一睁开眼就想吃,我起来晒月亮不成呀!”他不承认看花了,硬要拗个理由。
“很像元修的口气。”他们两人一定合得来,沟通没有问题。
“元宵?!”他想吃汤圆。
“不,是元修,一元复始的元,修缘半生的修,元修是一个女孩子。”他特意解释她的性别。
“怪名字。”好好的女孩取男性化的名字,简直胡来。
是很怪,但和她的个性很贴切。“她的人更怪,有空我带她来见见你。”
他的意思很明显,老人家不会听不懂他的含意。
“我以为你和徐家那丫头走得很勤。”那丫头面相长得俊,就是话太少,安静地叫人当是一尊木偶坐得端正。
“普通的互动而已,不算是深交。”约过几次会平平淡淡,对她的印象还算可以。
是有考虑和她共度一生的打算,可是计划永远及不上变化,意外发生了。
李元修的出现让他忘了她的存在,他几乎不复记忆生命中曾有个乏味的她。
乏味,是他遇上真心所爱的女子后所下的结论,和天性鲁莽、不计后果的李元修一比,徐家小姐就像一杯失温的咖啡,再也尝不出它的香浓。
“可是镇长前些日子才向我提起,说要挑个好日子让你们订婚,你到底给了人家什么承诺?”年轻人谈起感情不干不脆的,尽给老人家添麻烦。
承诺他只给一个人。“下回见了就说我有对象了,要他体谅。”
“元宵?”
“是元修,你别当她的面取笑她名字,她的自尊心很强。”就怕爷爷会说出不得体的话。
“我管你元宵还是元修,自个的事自个去说,别让我去得罪人。”瞧他心疼的,怎么就不替老人家多设想。
“爷,你也知道我不方便出面,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他领教过镇长自说自话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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