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葛儿,葛儿——」他紧紧地抱著她,绝望地嘶吼著,一声
声,都像快要喊出血般凄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冽怀抱著她柔弱的娇躯,眯细了黑眸,迎视著等候在城门之外
的浩大阵仗,瞬间,一抹苦涩的微笑泛上了薄唇。
他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帝位,却在同时失去了她!
此刻,在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恍惚,究竟,这些年来他汲汲营营,
一心想要求取的东西是什么呢?
他失去了她,彷佛失去了一切。
「万岁爷,您想去哪里?此时天下才刚平定,到处都是一片动荡,
请让属下随行护驾。」随车的将领上前请命。
「葛儿想家,我要带她回去,我们要一起回家。」龙冽将她的小
脸按进自己的颈间。语气有些虚幻,心头的血痕仍旧不断地淌出鲜热
的液体,疼痛的感觉麻痹了,只是血仍未歇,或许,只有等到血流尽
了,才会得到平歇吧!
「万岁爷?」兵士们不解地唤道。
龙冽不理会他们,俯首凝视著她如沉睡般绝美的容颜,低沉的嗓
音因心痛而显得沙哑,「你说,你一直都好想回到我的身边,不想待
在这里,那你为什么不回来?好狠,连听我说一句真心话的机会都不
给,葛儿,你从来都不说,又怎么知道我心里的答案是什么?!」
「主子,请让属下随行!」
他陡然一喝,「谁都别跟来,我想跟她独处一下,我们已经太久
了……太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亲近,就让我与她安静一会儿,说说藏在
彼此心里的话,说这三年来,我们到底把对方放在心里的哪一个角落,
说说……是应该好好说一说了!」
「主子,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住口!」他断然喝阻,眼神温柔地望著怀里的人儿,「她没死,
我要带她回家,回她从小长大的家,从今以後,我不会再让她有机会
离开我身边了,葛儿,你听见了吗?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他怀抱著她翻身上马,让她安稳地躺靠在自己的怀里,他轻勒马
缰,二人一骑,奔往黄沙烟尘未息的地平线,渐渐地远去,直至消失
在众人面前……
听到自己的主子中毒身亡的消息,原本就不肯乖乖待在地牢里的
元昆更是不安分,他用力摇晃著铁栏,大声吼道:「快放我出去!」
「别傻子,你以为你们还有命活吗?」狱卒对他的突发奇想嗤之
以鼻。
元昆冷笑,「我没命活不要紧,可是,如果冽王爷知道有人可以
救他的爱姬,却是因为你们这一班奴才狐假虎威,故意要让他的爱姬
没命可活,嘿嘿……反正咱们都已经快要死了,再拖几个垫背的人也
不赖,喔?」他转过头,一点儿都不理狱卒,笑咪眯地对同伴说道。
「你们真的可以救葛儿小姐?」魏延缓缓地步入地牢,笑著看他。
「你是谁?」元昆对於这个跟随在龙冽身边的男人充满敌意。
「我是可以决定是否释放你们的人。」
「听起来好像满伟大的样子,我们弟兄应该相信你的话吗?」
「葛儿小姐的存在对爷而言太重要了,她不能死,如果你们可以
救活她的命,爷绝对会饶你们不死。」
「那我们弟兄还是要跟著夏姑娘,成吗?」
「我想,爷不会介意有人自告奋勇要保护葛儿小姐,你们放心吧!
你们的要求应该很容易办到才对。」「那你还不赶快放我们出去?」
元昆受不了地大叫道。
「来人,开锁。」
尾声
两个月後
这一袭红色的嫁衣原是她最想穿的美丽衣裳……
但,此刻的她,竟然对穿上这袭红色嫁裳感到害怕,她伸出柔荑
轻轻地抚著那红衣上每一寸细腻的纹理,最後,终於抽回了手,转身
对它视而不见。
她还以为自己活不了了,以为自己这一生走到了尽头,却在鬼门
关前,被硬生生地救了回来。
她又活了一次,却依旧是因善妒而内心丑陋的夏雪葛,她三哥又
要娶亲,这次新娘子是她,他要她披上这件教百名绣女日夜赶工制出
的美丽嫁衣,名正言顺地嫁他为妻。
她将要成为他的妻了吗?自从她被元昆救醒之後,她面对三哥之
时总是缄默不语,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对他说什么,彷佛所有的话
语已经在他们的眼神之间交流,不需再多说了。
她知道他懂了!懂得他亲手教养出来的女孩心地竟是如此丑陋,
懂得她不能接受与别的女人分享他的爱。
她走出寝院,依稀听见了琴声,不同於她的阴柔,那琴声听起来
充满了男人的阳刚味,激昂而有力,却在细腻的转曲细心慢挑。
是她三哥。
就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他的琴声,也知道那就是他;夏雪葛心
里好激动,撩起裙摆,迅速地穿过一重又一重的院阁楼台,她停在一
扇拱门之後,知道再穿过这道门,就可以见到他了!
终於,她跨进了门槛,见到了他专心抚琴的高大背影,细致典雅
的琴配上他的俊美阳刚,竟然一点儿都不会突兀,反而更有另一番深
奥韵味。
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但她现在更加相信,他就是谱出「无愁」
的人,因为,他奏出的「无愁」意境之高,动听之甚,远远超乎世人
的想像。
一曲抚毕,龙冽收手起身,他早就知道她来了,敛眸瞅著她娇美
的容颜,苦笑摇头,「这琴的主子已经不是我了。」
她知道他在谦虚自己已经不上手,但她却不这么认为,说出了自
从她醒後第一句话,「葛儿已经好久……好久不曾听过三哥抚琴的美
妙声音了。」
「确实生疏了不少,早先几年,忙著策画斗争夺权,没空练琴,
就连想教你也都抽不出时间,後来几年,你离开王府,带走了我的琴,
别说是练琴,就连听到琴声都会教我深恶痛绝。」说著,他脸色一黯,
似乎想到了过去。
「我……」她欲言又止,想要对他说的话哽在喉间。
不用她说,龙冽已经从她的眼神之中读出那些话语,眯起黑眸,
语气恶狠地警告道:
「别说你想离开我,你说过,如果咱俩有下辈子,你一定寸步不
离开我,既然你已经死过一次,这就是你的下辈子——这辈子,你不
准离开我半步!」
氤氲的泪雾蒙上她的眼瞳,她苦涩一笑,「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
什么吗?葛儿是很贪心的,我只要一生一世守著一个人,这却偏偏是
你最不可能给我的,我怕……我真怕自己又疯了,疯著要与你为敌,
疯著要跟你作对,那么,我宁可不活,那种离开你、想你、念你,却
又要与你为敌的日子倘若再来一遍,我情愿死,也不要活。」
「那种痛苦日子不可能再来一次,绝对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
说道。
「那么,你想要我死吗?」她扬起美眸,定定地瞅著他:唯有死,
才能够不再忍受那痛苦的折磨。
「你要是敢再胡说半句,看三哥怎么治你!」他彷如野兽般低吼
了声,刚猛的健臂一揽,毫不客气地将她牢牢拥住,经过这些日子的
精心调养,她的身子总算白胖了一点,但抱在他怀里,还是略嫌瘦弱。
为此,他依旧痛恨著自己,一双长臂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了,「
是啊!你说得对,一生一世只守著一个人,确实很难做到,光是应付
你一个人,就教三哥够头疼了,哪里还有心力可以应付别的女人呢?」
「听你的语气,好无奈啊!」她明白了他想说明的含意,笑了起
来。
「我甘愿无奈。」
「只能对我,可以吗?」她小声地祈求。
「只对你。」说著,他忍不住笑叹了口气,「依你这么倔强的性
子,究竟是像了谁?」
「又是谁说过,我是他教养出来的女孩呢?」她俏皮一笑,拿他
自个儿说的话反谑。
「你的意思是说……这全部是我自作孽而不可活罗?」他眼神不
善地挑起眉梢,语带恐吓。
「不。」她很认真地摇头,「是自作自受!还以为我三哥多聪明
呢!如此简单的道理竟然到现在才懂,唉……看来我还是应该跟在你
身边,别让你胡涂了才好,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穿上那套嫁裳,给你
当皇后罗!」
龙冽被她俏皮可爱的神情给逗笑了,乐得把她抱在怀里,不允许
两人之间有任何距离存在。
曾经,他倾毕生之力取得天下,几乎是疯狂的只为夺回她,以为
自己只是恼恨她的背叛,却没想到原来自己根本不能没有她!
几年来他征战沙场,终於取得天下,竟然只是为了她。
他爱她,爱她的娇美可人,爱她的善解人意,甚至於她认为丑陋
至极的妒怨心思,她所有的所有,都令他想要疼爱怜惜。
妒怨,何尝不是一种对情人的撒娇?
千错万错,或许只错在他这个失职的情人没发现她正在撒著娇,
求取他的注意力。
好吧!就算他现在已经懂了女人微妙的心思,只是,他眼前面临
了一个生平最大的难题,那就是如何说服她这个善妒的小人儿陪他生
个娃娃,并且相信多出来的娃娃不会分散他对她的爱呢?
他似乎必须及早处理这个问题,否则,只怕朝中所有大臣都会为
皇室後继无人而急到跳脚,他一定要努力说服她,因为,他龙冽这辈
子除了她夏雪葛之外,只怕不会再有其他的妃子可以替他生娃娃了!
他仰首望天,心想自己应该可以克服这个难关,一阵东风,轻轻
拂过枝头上的苞芽,眼看又是另一个春天到来……
─全书完─
後记季璃
这本书对季璃而言,简直就是一场浩劫。
在开稿之前,几乎只要一想到这本书的故事内容,季璃就会好兴
奋,因为,故事中的人物角色、心情,彷佛都历历在目、栩栩如生,
教季璃巴不得把写到一半的套书丢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