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隐隐揪疼,含香脸色微白,强自笑道:「什么私事占据了敖公子您大半心思,连含香都不来找了?」
「还能有什么?一些生活小事,没什么好说的。」明显的刺探让敖澔不由得扫她一眼,个人情感向来没与旁人分享的习惯,他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转移话题。「今儿个天气晴朗,惠风宜人,正是到湖边石亭喝茶赏景的好时机,难得含香妳来拜访,就让我好好招待妳吧!」
他转移话题,并不愿对她多说些什么!
含香敏锐察觉,登时心中一沉,却也不敢再继续追问,只能强笑地顺势接腔。「是啊!今儿个的天气真好……」
一路上,两人缓缓而行,净聊些无意义闲话;不一会儿,当他们来到后院小湖边的石亭时,石桌上已摆满茶水、点心,可见李总管的办事效率之快。
「敖府下人动作真俐落!」见到满桌茶点,又瞧瞧四下无人的清静状态,含香忍不住赞叹佩服。
他们从大厅行至小湖边也没多久时间,没想到敖府下人们已经将敖澔吩咐的东西都送来了。
「之前被我斥责过,如今下人们个个机伶,就怕偷懒被撵出去。」微微一笑,敖澔很清楚是因为之前得知秋澄被亏待,导致他怒气大发一事后,李总管就对下人们重新训练整顿了一番,就怕奴仆又出了啥差错惹他飙火。
「原来是这样!」含香柔媚一笑,这回不敢再刺探是什么事惹他发火斥骂下人。
「坐!」摆手请她坐下,敖澔随着落坐后,正想帮她倒茶时,却被她出手制止了。
「我来吧!」纤纤玉手按住他手背,含香微笑接过茶壶,一如以往般为他倒茶、夹点心,动作自然又熟练地服侍着。
「多谢!」微笑致谢,敖澔举杯品茗。
当下,两人又闲聊了好一会儿,直至半个时辰过后,含香见他始终只是和她谈些言不及义的话题;渐渐的,她心中焦躁渐起,加上本就抱着要问清--切的决心,终于,她忍不住了--
「敖公子……」柔媚嗓音迟疑轻唤。
「怎么了?」见她神色犹豫,敖澔扬眉问道。
「前些日,我在街上瞧见您和令夫人了。」眸光定定瞅凝,含香神色幽然。
微微一怔,敖澔随即恍然。「前些日确实哄着我夫人上街去了,没想到倒让妳瞧见了。」
回想起他当时脸上的柔情神色,含香心口一揪,颤声轻问:「敖公子,您……您与令夫人极为……极为恩爱吧?」
敖澔眸光一闪,虽奇怪她怎突然问起这种事,但还是不动声色回答道:「夫妻恩爱实属正常,妳怎突然问起这个了?」
夫妻恩爱实属正常……实属正常啊……他,没有否认!
心,像似被人用利刃狠划一刀,痛楚难抑,让她禁不住伤心地含泪喊了出来。「那我呢?您可曾喜欢我、爱过我?」
被突如其来的哭喊给弄得一怔,脑中蓦地想起以往闻少秋时不时拿他们两人的关系来调侃,敖澔这才警觉到原来一切并非玩笑,而是含香真对他有着情意。
「含香……」定定凝睇着情伤泪颜,他嗓音轻柔却坚定。「我当妳是朋友!」对她的喜欢,仅止于朋友,没有更多了。
朋友……他当她是朋友……仅止于朋友啊……
心彷佛被瞬间敲碎,含香泪流不止瞅凝着他,有些茫然失神。「我……我一直以为您对我……对我是有意的……」
「若我一直以来的态度让妳误会了,那我很抱歉!」惊觉到自己在无意中伤到人了,敖澔眼底满是歉疚。
「既对我无意,为何当初要帮我赎身?」泣声质问,绝美脸蛋盈满幽怨。既然无意,何需花心思在她身上?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啊!
「含香,妳可还记得我俩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回答她的质问,敖澔突然提起往事。
「记、记得!」忆起往事,她含泪笑了。
当年,她还是个尚未挂牌的小姑娘,有天夜里,在琴师那儿练完琴,路经庭园正准备回房时,却突然听见花丛那儿传来阵阵呕吐声,趋近一瞧,就见他醉倒在那儿,似乎极为难受。
生长在青楼妓坊中,她不知看过多少如他一般的醉客,向来是不会去理睬的。可那天也不知为何,她竟然多事的到灶房去端了碗醒酒汤给他褪去酒意,而这也定下了他们相识的缘分。
见她绽笑,敖澔也勾起了嘴角。「当年,我第一回与人到那种地方谈生意,那些老狐狸们见我生嫩,老是灌我酒,想在我酒醉智昏之际让我应下生意,幸亏我借尿遁先逃了出来,又幸得妳那碗醒酒汤之赐,这才有精神回去应付老狐狸们,让敖家不仅没有损失,还因此谈成利润丰厚的生意。」
「那……又如何?」她不懂,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些往事。
「记得隔天又见到妳时,我曾问过妳什么吗?」敖澔微笑。
摇了摇头,实在太过久远,含香早已忘了他曾问过她什么了。
「我曾问过妳,妳想要什么?」那是为了感谢她的「一汤之恩」,让他顺利谈成一笔利润丰厚的生意的报酬。
「是了……我想起来了……」模糊的印象中,她隐隐忆起当年他确实这般问过,而她的回答是……
「妳回答我,若是可以,妳想拥有选择自己男人的权利。」凝着她清泪斑驳的脸蛋,敖澔轻声说道。
「所以在我被人待价而沽之时,您毫不犹豫地帮我赎身了!」泪眼婆娑凝睇,。时至此刻,她终于明白他替她赎身的原因了!
不是因为喜欢她,不是对她有意。不是!不是!什么都不是!一切只因为他对她的回报!
哈!回报!是她自作多情,误会了他的回报!
「为什么这些年,您从不对我说清楚?」这样,她也不至于当了这么多年的傻瓜。
「我以为妳明白。」有些头疼地揉额,敖澔真懊悔自己怎么就从来不把闻少秋的话当真,以至于……唉……真是头大啊!
就算以前不知道,如今也已全然明白!
怔然流泪,含香愣愣凝着他,似诉情又似自语地喃喃道:「我想选择的男人是您……是您啊……」
敖澔叹气。「含香,我一直把妳当朋友,就只能是朋友了!」
「我不想当您的朋友!」像似突然回神,她蓦地冲进奢想已久的厚实胸怀,紧紧地抱住他,失声哭喊起来。「我不想当您的朋友……不想……不想……就算只是当敖公子您……您的妾室,含香……含香也心满意足了……」
「含香……」想拉开两人的距离,然而她却抱得死紧,想推开,又怕太用力弄伤她,敖澔一脸的为难,只能任由她伤心发泄,期盼着待她哭完后,心情能够平静下来。
「我愿当妾,服侍您、服侍少夫人,这样也不行吗?不行吗……」泣声要求,她只要他愿意收她,那就够了。
「含香,妳无须这般委屈……」为难。
「我不委屈!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急急哭喊。
「含香,我是不可能收妳为妾的。」实在头大,敖澔不得不残酷的斩断她所有希冀。「就算妳不觉得委屈,我也不可能让我夫人受委屈。」
为、为什么?什么叫做不让他的夫人受委屈?男人不都喜欢三妻四妾的吗?含香愕然抬眸瞅觑,不懂他的意思。
微微一笑,轻轻将她推离自己怀里,敖澔眸光坚定道:「我家娘子说过,她没与人共事一夫的雅量,我是不可能让她伤心难过的。」
从他眼中看出他对自己娘子的真切情意,含香明白自己彻底的输了!
茫然坐回石椅上,她无声泪流,而敖澔则静默守在一旁,等她恢复平静。
许久许久过后,她总算能稍稍控制自己的情绪,眼底虽还有泪光,可唇瓣却已能扬笑。
「敖公子,方才真是抱歉,是我失态了!」此刻的她,已然恢复第一花魁该有的迷人风范与手腕。
「别这么说。」摇摇头,敖澔是真觉得她是个好姑娘。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嗓音微颤,轻声询问。
「当然--」
含香微笑起身,故作轻快道:「那以后有空就偕同少夫人到我那儿坐坐,可别有了娘子就忘了朋友了!」
「一定!」敖澔笑应。
「那……告辞了!」
「我送妳……」
「不!让我自己走吧!」含香语意深远道:「以后,我也得自己一人走下去。」
敖澔笑了笑,不再说话。
深深凝觎他最后一眼,含香微笑点头示意,随即转身径自离去。
呵……就算两人无缘,她也不死缠烂打,直到最后也要留给曾爱过的男人最美好的一面。
「爷爷,您是怎么了?急匆匆拉着我到哪儿去呢?」一路步履颠簸地被拖出清秋院,上官秋澄不由得颦眉疑问。
「不好了!不好了!刚刚我要来找妳下棋的路上,听见奴仆们在窃窃私语,说那个叫什么含香的花魁来找阿澔,现下两人正在湖畔石亭那儿,也不知在谈些什么?」急急拉着人跑,敖老太爷哇啦哇啦愤慨叫道:「人家都亲自找上门来了,虽道妳都不打紧吗?我们瞧瞧情况去,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走!」
含香?那个传言被敖澔养在外头的花魁姑娘?
虽然曾得到敖澔亲口保证他们两人只是朋友关系,并非外头所传那般,但乍听到对方来找,两人独处于石亭内,上官秋澄心口还是不由得一沉,只是脸上神色依然镇静,没有多说什么地任由自己被拉着跑。
就见敖老太爷拖着孙媳妇儿,七拐八弯的一路跑,没一会儿,后院小湖已在前方不远处,老人家却突然紧急止步,寻了个藏身容易,视线绝佳的树丛,一把将上官秋澄给拉了过去。
「相信爷爷,这儿是最佳方位了!」拍着胸脯保证,敖老太爷对府内一草一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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